被人一拳砸中面門是什麼感覺呢?
花錦程不太清楚,但她想那位寧公子應該十分清楚。
靈雪提溜著先前說話的那人到了花錦程面前,將人像是垃圾一樣扔在了地上,「主子。」
「公子先前說什麼?」
花錦程蹲下了身體,手指墊著錦帕抬起了那人的下巴,「您放心,您這胳膊也就是月兌臼而已,雪兒本來是在濟安城的天牢里做牢頭的,她對人琢磨的最準了。」
「天,天牢。」那人的身體一顫,眼中流露出了一抹驚恐。
「審訊犯人的手段她可是一清二楚呢。」花錦程輕笑一聲,她緩緩起身,腳尖踩在了那年輕人的肩頭,低垂的眉眼之中盡皆淡漠,「不過你卻還配不上,披著衣服的畜生,這層衣服倒不如不要。」
年輕人的身體像是篩糠一般劇烈的顫抖著,冷汗打濕了貼身的內衣。
「石七。」
花錦程轉身離開,聲音冷冽。
一道冷風吹進了涼亭之中,石七一身黑衣,傲然而立,腰間陪著的彎刀同樣漆黑如墨。
「我的話可听到了?」
花錦程緩步邁下了台階。
「錦程姑娘……」寧家小姐心中一個咯 ,遍體生涼。
「是,主子。」石七單膝跪地,聲音冷硬。
冬風卷著地上的塵土打著旋兒飛到了半空之中,梅香繚繞,但如今誰都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心思。
寧家小姐開始後悔將寧家牽扯到這件事兒中了,原本女人坊的存在對她們來說本就沒有什麼,花家錦程的名聲她也素有耳聞,怎麼就會讓自家兄長糊涂的來用這種法子呢?
然而錯誤已經鑄成,後悔也便晚了。
花錦藍跟林凝跟隨著花錦程離開了寧家。
「錦程……那寧家……」林凝咬著唇,有些忐忑的問了一句。
「不過就是一群孩子在玩鬧,稍微教訓一下便可以了,何必還跟人斤斤計較呢?」花錦程柔聲說道,「凝姑娘,今年的天氣不太好,您還是少出門吧,免得踫上了什麼,回不了家。」
林凝心中一凜,應了一聲是,不敢有半句反駁。
「姐姐,那寧家公子是為了女人坊而來嗎?」。花錦藍有些忐忑的問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寧家會……」
「他沖著的可不是女人坊。」花錦程搖頭,「他所圖的不過就是你我罷了。」
「恩?」花錦藍有些詫異,「我?」
「我最近素來不愛出門,你覺得寧家小姐會不知道嗎?」。花錦程的手指從眼角劃過,「那幾個相貌不凡的學子聚集在一起,你認為只是一個巧合?」
「難道不是嗎?」。花錦藍疑惑的問道。
「父親膝下無子,如今錦雲坊的生意都在我的手中,錦墨又是一個不管事兒的,他素來行事沒有規矩,朋友也更是三教九流全都有,不過是最近才收斂了性子,寧天驕可也算的上是他的朋友,你覺得他會無緣無故的為難我麼?」
花錦程輕嘆一口氣,「一個女人坊而已,居然這麼多人都捏著不放,那我還不如將之送給李烈,也算是做了一次好人。」
「姐姐,這萬萬不可。」花錦藍連忙道,好不容易才將花錦程跟李烈隔開了,她又怎麼會讓兩個人再次在一起?「女人坊可是姐姐的心血,怎可隨意送人?」
「生意沒有可以再做,我如今可是心力交瘁。」花錦程苦笑著搖頭,「算了,不說這些了,錦藍,母親那邊可松口了?」
「沒有。」花錦藍苦笑著搖頭,「姐姐,不然你幫幫我吧。」
「回去我便跟母親說說吧。」花錦程道,「她可有說自己為何會改變主意嗎?」。
花錦藍仍然搖頭,葉麗棠的主意變得太突然了,讓她措手不及。
江城縣出了一件大事兒,一名男子在街上luo奔,一邊跑一邊喊‘我不是人,我是畜生’,那聲音淒厲的就跟殺豬一樣,同時,本來是發生在寧家家門內的事兒,也慢慢的流傳了出去。
寧家公子寧天驕聯合了自己的一眾朋友逼迫花錦程關掉女人坊,言辭之激烈,言語之狠毒,簡直就是聞所未聞,足以讓天下所有的學子听了都寒心。
林凝第一個站出來批判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隨後花錦藍也說必定會上門去替姐姐討一個公道。
一件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兒鬧的沸沸揚揚,而女人坊,也選擇了在這個時候休業,盡管桑雪晴對外說是店里需要重新修整,但落在別人的眼中那便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了。
女人坊的東西不要說在整個江城縣都罕見,就連江州府怕也是稀罕的東西,而外人再如何的仿冒,也終究不如女人坊的東西好。
從服飾的搭配到如何梳妝,什麼樣的發髻配什麼樣的頭飾,妝應該如何畫,也都有人會在你選購東西的時候細細的說幾句。
對女人而言,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是多大的年紀,也終究都逃不過一個美字。
服飾的美麗,自己的美麗,給別人看,給心儀的人看,給自己看,而女人坊能給她們這一切。
花錦程待在屋子里品茶看書,外面卻如同滾開的水,咕咚咕咚的沸騰了起來。
「主子,寧家的人又來了。」石一如若一根標槍一般站在了屋子里。
「請進來吧。」
花錦程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吩咐梨兒拿了大氅過來披上,斜斜的倚在了靠背上,半合著雙眸一副虛弱的模樣。
「寧少爺,多日不見,您臉上的傷好的倒是快啊。」
靈雪在院子里將人堵住,白皙的手中握著一根荊條。
寧天驕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身上的骨頭生疼。
「寧老爺,我家主子只見您,別的閑雜人等,還是在外面候著吧。」
石七緩步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言語之中沒有給寧家人留一點情面。
寧天驕恨不得此時地上有個裂縫將他給吞下去,他一看石七就想到了自己在街上luo奔的那哥們兒,還有他身上那看著不顯眼但卻一踫就疼的傷,覺得自己全身都涼颼颼的,雙腿打著顫一步都動彈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