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貴妃寢宮中,幾個太醫萬分焦灼地商議著。慧貴妃徘徊在床前,看上去也是心急如焚,只有蕭君綰躺在床榻上安然沉睡,紫英守在一邊不言不語。
「怎麼回事,為何人還是昏迷不醒?」慧貴妃問太醫。
「回貴妃娘娘,蕭上儀昏迷不醒,應該是頭部受傷所致,至于何時能醒來,臣等並無把握。」太醫回話。他們焦灼是因為把脈沒把出半點毛病,貴妃又問得急,不得不給個答復,而蕭君綰頭上的紅腫顯而易見,正好能用這番說辭糊弄過去。
紫英隨即提議送蕭君綰回恆王府休養,慧貴妃想了想,覺得如此也好。蕭君綰一時半刻醒不過來慧貴妃不光要費神照顧著,還得提防有人說蕭君綰昏迷不醒是因為她照顧不周所致。
于是慧貴妃派人送蕭君綰回去,看著馬車駛出宮門才轉身離開,心下喟嘆,這個節骨眼上,那馬車里的人何等重要,她一面擔憂著使臣的事,一面卻又為覃佳柔捅了簍子而高興。
蕭君綰被抬回恆王府時,闔府震驚。紫英來不及和覃佑凌天旭他們解釋,只說了句與覃佳柔有關,然後招呼著內監把蕭君綰安頓回房。
最怒不可遏的當屬凌天旭,她好好的出去,回來時已是這副不省人事的模樣,究竟受了怎麼樣的苦!
覃佑放下多日來的隔閡,一直喊著她的名字,這讓方若水大為不快,方若水以別耽誤蕭君綰養病為由,苦口婆心才勸得覃佑離開。
最終只剩下紫英和凌天旭守在房中,紅菱和隱風他們則守在外面。
「君綰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凌天旭心急如焚。
「公子自己問小姐吧。」紫英笑了笑,離開房間,帶上門。
凌天旭替蕭君綰捂了捂被子,坐到床邊,再看向蕭君綰時,卻見一雙明眸如星,他頓時舒展了眉宇。
「醒了?」
「什麼醒了,笨!」蕭君綰瞥了他一眼,坐起身。
凌天旭虛目︰「裝的?」
「不然呢,你以為覃佳柔真敢把我怎樣?」蕭君綰淡淡說道,抬手抹了抹額頭上那團紅印,收回手一看,蹭得掌心全是胭脂。
「你裝暈出宮?」
蕭君綰豎指︰「小聲點。」
她先設法讓覃佳柔劫持她,再等著救兵前來,她這一暈,罪過全在覃佳柔身上,不會有人懷疑是她想抗旨。
「上儀大人果然聰明啊。」凌天旭譏誚,斜睨著她道,「有其師必有其徒,學得跟你師父一樣奸詐。」
「就許女魔頭幾次三番對我下毒手,不許我報復?何況她要是沒那歹心,不來找我的麻煩的話,也不會上當,所以這怨不得我。」
凌天旭沉了口氣,淡淡道︰「隨你,只要你沒事就好,上次裝死,這次裝暈,下次再有這樣的必要,可否先知會一聲?」
「事出緊急,我哪兒能預料什麼時候還要再來一出。」
「那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等你病好了,祁君一樣會派人來請你。」
「時日一久,什麼傷病都會好,只是使臣能等在隋安等那麼久嗎?能拖幾日拖幾日。」蕭君綰挑眉,躺下歇息。
這幾日宮里沒少來人慰問,蕭君綰知道,如今泰宏帝和文武百官是盯緊了這恆王府。
她人不在宮里,怎麼裝都成,就算派太醫來,她受的是外傷,太醫把脈也把不出一二。太醫見她額頭纏著細布,回去交差時只道她的傷還未全愈,仍舊昏迷。
上至泰宏帝,下旨群臣,無一不為此心急如焚。
每日听紫英說起外面的動靜,蕭君綰都不禁覺得好笑,她何時受過此等重視,偌大一個祁國,竟全指望著她一個小小的女官能平息這風波。
「小姐這下這把女魔頭嚇壞了,听說她被陛下狠狠訓斥了一頓然後被罰關在寢宮,哪兒都不許去。」紅菱笑道
蕭君綰坐在床上笑得淡然,泰宏帝再怎麼著急下不了狠心,他和慧貴妃進來的時候,覃佳柔手上還拿著凶器,卻又是禁足這麼輕易的處置。不過蕭君綰的本意只是利用覃佳柔躲過這一關而已,也就不計較泰宏帝會怎樣偏袒,更不關心覃佳柔會受怎樣的責罰。
「小姐還要暈下去?」紫英問道。
「裝暈只是權宜之計,我傷得不重,一直昏迷不醒恐怕會露餡,明日再有人來問,你就說我醒了,只是神智恍惚需要靜養。」
一來幾日,蕭君綰都不曾離開過房間,為防有人看見,窗戶也只開了一絲縫隙,從里往外看,正好能看見院中那株開得正盛的桃花,她一看就是半晌。
又過了兩日,如今時外面的人知道蕭君綰已經醒來,不過她這一傷,倒讓包庇自己女兒的泰宏帝變得難以開口,沒有即刻派人來傳召她入宮。
但蕭君綰也知道,她如今這般清閑的日子過不長久,畢竟使臣等不及。
果不其然,正午的時候,慧貴妃登門造訪,說是來探病,實則是來探她的口風順便當說客的。
慧貴妃剛進屋便遣走屋子里的人,與蕭君綰獨處。
蕭君綰事先已在臉上涂抹了一層脂粉,以致面無血色,看著十分虛弱,她輕言道︰「貴妃娘娘親自前來探望奴婢,奴婢受寵若驚。」
「這事千錯萬錯都是六公主的錯,害得你受了委屈,成了這副模樣。」
「娘娘言重了,奴婢不委屈,奴婢只覺有愧,當初辜負了娘娘一番美意。」蕭君綰故作愧疚。這還是她安然出宮後第一次與慧貴妃單獨相處,自然要探探如今慧貴妃對她存的到底是什麼心思。
「你和本宮之間豈用說這些,本宮知道你與恆王主僕情深,你放心不下恆王才執意要出宮,當初是本宮欠考慮了,不怪你。」慧貴妃頓了頓又道,「況且你出宮也沒把本宮忘了,不是還特地讓人來告訴本宮睿王那日的詭計嗎?否則本宮還被覃銘那小子蒙在鼓里,要是他得逞,本宮和昭兒豈不是大禍臨頭了。」
當初她將覃銘栽贓嫁禍之事告訴慧貴妃,除了想讓慧貴妃收拾覃銘外,的確還想借此化解她與慧貴妃的矛盾,如今看來是起了些作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