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貴妃笑說︰「你呀,好好養病,你的忠心本宮和昭兒知道,以後定不會虧待你,我們一直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不是?」
蕭君綰頷首︰「奴婢明白。」
「本宮替你著想,有些事你也得替本宮和昭兒多考慮考慮才是,尤其是功勞,想必你已經知道陛下那日為何召你入宮了吧?」
慧貴妃的話說得如此直接,她怎能听不出慧貴妃話里的意思,慧貴妃不光想讓她出面與燕國商榷,還寄希望于她能將這功勞分給他們母子一份。
蕭君綰低頭言︰「奴婢知道,但奴婢恐怕辦不成那差事,辜負娘娘厚望。」
慧貴妃驚訝之余又是一笑︰「你怎會辦不成,當年東州之危,你一人勸退數萬燕軍,如今不過是讓你與燕國談談條件而已,何況燕國攝政王曾對你贊譽有加,有這層關系,那使臣還能不給你三分薄面?」
「娘娘,上次燕國肯撤兵是燕景王深明大義,而這次來的是使臣,奴婢確無半分把握。」
「連你都沒辦法,這可就難辦了,那燕景王是個厲害人物,縱觀祁國上下,只有你見過他,還曾將他說服過,使臣是燕景王派來的,除了你還有誰能應付。」
「娘娘,見過燕景王的何止奴婢一人,大皇子和蘇氏不是去過燕國嗎?」。
慧貴妃頓時沒了好臉色︰「怎麼,你還想讓他們戴罪立功?」
蕭君綰垂下眸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此事不管交給誰都得半砸,她不過是想讓那二人的處境雪上加霜而已。
「你真沒法子?」慧妃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蕭君綰搖了搖頭,認真道︰「奴婢卻無辦法。」
「那你先歇著吧,本宮還得回去和陛下商議商議。」
慧貴妃就此放棄,蕭君綰心里的石頭才稍稍落地,這是她首次明著推月兌這件差事,也不知泰宏帝是否會信她這番說辭。
慧貴妃步子邁得極慢,神色郁郁,听蕭君綰那麼一說,她不免有些失望,本還盼能著將蕭君綰說動,先立上一功,等蕭君綰辦成差事,還能讓她們母子再沾沾光。可蕭君綰都這麼沒底氣,她也不能讓蕭君綰犯險,畢竟留著蕭君綰還有些用處。
「參見貴妃娘娘。」
慧貴妃淡掃了方若水一眼︰「是你啊。」
「貴妃娘娘來府上是來探望上儀大人的嗎?」。
慧貴妃應了聲,愁容不減,也無心搭理方若水。
「奴婢听說陛下想讓上儀大人去和燕國使臣商榷?」
慧貴妃扶了扶發髻,漫不經心地說道︰「是啊,不過她說她並無把握,不敢答應。」
「那……可否容奴婢試試?」
慧貴妃一驚,轉眼盯著方若水看了良久,忽然掩嘴大笑起來︰「讓你去?」
方若水有些難堪地低下頭。
「怎麼,你和蕭君綰相處得不融洽?」
慧貴妃在宮里待了幾十載,眼光雖不怎麼長遠,但眼力還算尖,一眼就能看穿方若水的心思,方若水是想抓住機會證明自己不輸蕭君綰而已。一個人想證明自己不輸給誰,說白了就是不服誰,慧貴妃看得出如今的方若水甚是不服蕭君綰,其為了證明自己,竟連這等差事都想硬著頭皮接下。
方若水暗自驚嘆于慧貴妃一言即中,不過想著蕭君綰和慧貴妃是非親非故,而自己和慧貴妃有些交情,慧貴妃必定不會偏袒蕭君綰,于是放心大膽地說道︰「一山難容二虎。」
「你這妮子,才當上女官多久就想著要獨攬大權,本宮看在你爹對將軍忠心耿耿的的份上,好心提點你一句。」
「奴婢听著呢,娘娘請講。」
「蕭君綰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別自不量力和她斗,本宮要是你,現在要做的便是沉下心來跟她學,等你把她的那些手段都學會了,再來與她掙個高下也不遲。」
「那奴婢還有忍多久?」
「你可知本宮從前忍了淑貴妃多久?」
「奴婢不知。」
「行了,好好跟她學著,本宮向你保證,等你學會了,她如今擁有的身份地位榮華富貴,以後都會是你的。」
「娘娘不讓奴婢試試,又怎知奴婢沒有學會。」
慧貴妃瞥了瞥方若水︰「剛給你點信心就開始自以為是,同使臣交涉,這是何等大事,何況來的還是燕國的使臣,文武百官束手無策,你的道行更是遠遠不夠。」
「那上儀大人她行嗎?」。
「如今朝野上下只對蕭君綰寄予厚望,認為她是最合適的人選,也是陛下能用的最後一顆棋子,她說她沒把握,這不是逼著陛下滿足燕國的貪欲嗎?」。
「奴婢覺得,上儀大人並非不能,而是……不想……」
慧貴妃聞言詫異︰「何以見得?」
「回娘娘,其實上儀大人這幾日都是在裝病。」
「裝病?!」慧貴妃驚然。
「奴婢听聞上儀大人昏迷不醒,前些日子特地探望,可奴婢遠遠地看見上儀大人在窗前賞花,並無不適,而她那兩個侍女守在門外,但凡有人靠近,都會進去通風報信。」
慧貴妃氣憤不已︰「好個蕭君綰,竟敢欺君!」
「欺君可是死罪啊。」
「你現在說有這些什麼用,捉賊要拿髒!」慧貴妃冷掃了方若水一眼,又虛目,不解,「上次她敢一個人去游說燕景王,而這次來的不過是個使臣,她為什麼要放棄這個機會?」
「奴婢也不知,可上儀大人裝病,是置祁國安危于不顧,實在不該啊。」
「難道是因為覃銘的緣故?」慧貴妃自言自語猜測。覃銘當日栽贓嫁禍差點讓整個恆王府傾覆,定是讓蕭君綰記了仇。這次的禍是覃銘闖的,要是不能妥善解決,泰宏帝一定會將賬都算在覃銘頭上,遭殃的便是覃銘。慧貴妃猜測蕭君綰如此回避,實則是在報復覃銘。
想到事出有因,慧貴妃隨後消了氣,畢竟她也巴不得覃銘難收場,只是比起幫泰宏帝排憂解難來說,她自己更樂意替泰宏帝分憂而已,但蕭君綰不這麼認為。
方若水之前見慧貴妃為此動怒,本還有幾分高興,可慧貴妃走的時候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她心下便沒了底,也不知慧貴妃會不會告發蕭君綰的欺君之罪,就算這一條罪沒證據,至少還有抗旨不從的罪名。可要是慧貴妃不肯,她便只能靠自己散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