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作丫鬟 第十七章

作者 ︰ 鐘淇

「嘿嘿,姑娘,你也听到了,這可是殿下的吩咐,就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下手狠了。」只見那個長得厭惡可憎、名叫噩毒的男子,一一巡視過刑具架,最後從中挑中了一條帶著刺的鞭子,「就是這個了。」

他雙眼放光地取起這鞭子,持鞭猛地朝地面試揮了兩下,發出非常駭人的抽甩聲,接著,他陰狠地朝她笑道——

「姑娘,你放心,殿下既然說了要好好『招待』你,我一定會遵照他的吩咐,好好『伺候』你的,絕不草率地取些上不了台面的胡亂之物來應付你,你瞧,我選中的這鞭子可是好物,一鞭下去,包管你能感受到皮膚遭鞭刺劃破的美妙滋味,當然,我會記得不往你臉上招呼,畢竟未出嫁的姑娘,要是不小心傷了臉,那可怎麼辦啊?」

他奸笑了兩聲,將鞭子沾浸過牢房里一旁早備好的鹽水,然後持鞭緩緩朝她走去。

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逼近,馬蘭眉緊緊咬著唇,即使心里對這即將到來的可怕刑求害怕恐懼不已,卻依然堅持一聲不吭,什麼話也不願說,因為她知道,除非她交出皇甫殤的下落,否則哪怕她開口向對方求饒,對方也不會放過她的,既然如此,那麼她又何必沒骨氣的哀求對方,索性咬牙忍受這用刑吧。

她用力地閉起眼,心里已做好遭人鞭笞的準備。

她不想因貪生畏死而成為一個為保全自己便卑鄙出賣別人,連自己都瞧不起的人。

「嘿嘿,那我們這就開始,得罪了,姑娘。」

尖銳的刺鞭揚起,從高空無情揮甩而下,狠狠朝她的身上抽甩而去。

「啊——」她忍不住仰首發出一聲痛呼,如火的灼痛,霎時從她身上傳來。

那帶鉤的利刺劃破了她的衣衫,連帶將她衣衫底下的皮膚殘酷的抽傷割裂,艷紅的血珠,點點從她雪色的肌膚冒了出來,然後在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凶狠的鞭打下,無聲聚集、蜿蜒成條紅流,一滴滴慢慢墜落地面……

一回又一回的毒打拷問、凌虐折磨,幾乎摧毀了馬蘭眉的心智,她甚至已經記不得自己待在這可怕的監牢里幾日了。

她無力地低垂著頭,原本淺色干淨的衣裙,早因一遍遍無情的鞭打破爛不堪,又遭鮮血染得通紅,身上那從各處鞭傷不斷傳來、仿佛刻進靈魂里的劇烈疼痛,令她痛不欲生,幾乎想要自盡,唯一支持自己的,只是一個微弱的信念——她不能死,一定要活著回去。

但她的意志力卻隨著那越發殘酷的刑求逐日減弱中,這在現代從未嘗過的痛苦滋味,幾乎要剝奪了她的理智,令她不禁想放下自己的尊嚴,向對方求饒。

只是每當她真想這麼做時,心里會突然浮現那個冷漠男人的聲音,告訴自己再支撐一會兒,再忍耐一會兒。

那聲音仿佛近在耳邊,又似非常遙遠,她已經分不清楚那是現實還是幻想了。

驀地,一桶冷水狠狠潑向被人以鐵鏈牢牢綁縛在刑架上的她。

她睜開眼,模糊地瞧見那多日未見的三皇子盛清崇與四皇子盛子駿就站在她面前。

「怎麼樣,經過這麼多天,可想清楚了?」盛清崇卸下手套,露出一雙修長好看的手,一邊問,一邊將手套丟給一旁的手下。

她扯開干裂的唇,朝他咧開一個難看至極的微笑,「想什麼?想你為何無故囚禁良家百姓,讓人動刑施虐嗎?」

許是明白進了這里,或許再無出去的一天,所以她不再敬畏、顧忌尊卑,完全秉持著自己在現代的真實個性來應對他。

「都到這個地步了,竟還如此嘴硬,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與本殿下拖了,只可惜本殿下已經沒有耐心了,我再問你一次,皇甫殤他人在哪里?說!」他掐住她的脖子,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陰狠毒辣地喝問。

「不知道,你問我再多遍,我還是同樣的答案,那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用盡全身力氣對他回吼。

那膽大包天、目無尊卑的態度,當場惹怒了一旁的盛子駿,換來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放肆,你這賤民,誰準你這麼跟我三哥說話的!」

「四弟,看來這個忠心愛主的丫頭,真的為了護那皇甫殤,連性命都不要了,既然如此,本殿下……就成全你!」盛清崇冷笑地收緊掐扣在她脖子上的力道,「本殿下倒要看看,你能為了那皇甫殤撐到幾時。」

掐握她脖頸的力道越來越大,眼看他便要掐死她、讓她窒息而亡時,忽然從外頭匆匆走進了一名護衛,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只見他臉色一變,頓時失去了平時泰然冷靜的模樣,暴怒的大吼,「皇甫殤你竟敢!」

「三哥,出了何事?」見到遇事一向從容鎮定的三哥失態變了臉色,盛子駿忍不住微蹙著眉,關心的上前詢問。

「咱們藏在西南密莊,原待月後要交給大食那蠻賊皇帝的兵器,被皇甫殤的手下給劫走了,不但劫走,甚至還放火燒了咱們的密莊,將咱們藏在里頭的贓銀,燒得一干二淨!」

「該死!沒想到皇甫殤都被人追殺通緝了,還能在我們背後動手腳、搞這些鬼!」盛子駿听了,也氣得跟著端翻了刑具架。

莊子、贓銀被燒事小,但和大食那蠻皇帝約好交兵器的日子就要到了,沒了那些兵器,他們如何跟大食那蠻橫難纏的皇帝交代?

盛清崇將發狠的目光緩緩調向馬蘭眉,「我最後再問你一次,皇甫殤人到底在哪兒?說!」

若之前只是單純想鏟除皇甫殤這個不識好歹、不肯依附至他旗下的家伙,現在,則是新仇加舊恨,他非要尋出皇甫殤那家伙,將他千刀萬剮,以泄他心頭之恨!

「不……知道……」即便被掐得呼吸困難、喉嚨劇痛,馬蘭眉還是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咬牙堅持不肯道出他的行蹤。

「真是可惜啊……」盛清崇緩緩收緊脖子上的力道,語氣冰冷已無任何溫度,「原本我還想,若是你肯乖乖配合交出他的下落,我可以看在你舉發叛賊有功的分上饒了你,放你走,但既然你如此嘴硬,不肯合作,那麼我也不必留情了。」

對他無用之人,他從來不留!

正當他手里一個使勁,想擰斷她的脖子狠取她的性命時,外頭傳來一陣騷動,伴隨著刀劍相踫的鏗鏘聲響,一個身上帶傷、負責看守地牢門口的獄卒匆匆奔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闖入別院要劫囚犯!」他捂著遭人砍傷的肩大聲地向暗牢里的眾人嚷道。

「什麼?!」盛清崇聞言一驚,不待他細想,一群身著暗色服裝的蒙面人已持劍闖入了暗牢,帶頭的,是一名臉戴銀色面具的黑衣男子。

那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一沖進地牢,看見讓人以鐵鏈綁吊在刑架上,渾身遭鞭打傷痕累累,此時正被盛清崇惡狠狠掐扣住脖頸的馬蘭眉時,幾乎怒紅了眼,全身上下頓時迸出令人心驚的冷例氣勢,揮劍便往盛清崇這兒攻擊襲來。

「保護殿下!快保護殿下!」

在貼身侍衛的保護下,盛清崇險險閃過這一劍,而後連忙在官兵、侍衛們的保護下與盛子駿匆匆撤離地牢。

那戴面具的神秘男子倒是不管盛清崇他們如何,在逼退他們後,便飛快地直奔至幾已陷入昏迷的馬蘭眉身前。

他揮劍砍斷了她手上的鐵鏈,一個跨步上前摟住因受凌虐渾身浴血的她,而後卸上的披風緊緊包裹住她。

「主子!」這時,另一個蒙面人在斬殺了身邊的官兵後快速來到他身邊,向他稟告狀況,「外頭的人已除,但三皇子、四皇子的手下已放煙火通知援兵,大約再過半炷香,便會趕到這兒。」

「嗯,既已救到人,就無須戀戰,通知他們,盡快撤退!」那戴著面具的男子交代道,之後,他抱起她急步出了暗牢。

一路闖出了盛清崇的別院,男子抱著她躍上馬,在一群蒙面暗衛的保護下縱馬離開。

在策馬疾馳的途中,她因身上那嚴重的傷勢不停疼痛抽搐著,一張清秀的小臉滿是因傷勢而引起的高燒燙紅,在疼痛迷蒙間,她感覺有個溫暖的懷抱緊緊護著她,仿佛要將她給瓖嵌進身體里。

耳邊是對方不斷怦怦作響、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是誰?」她不禁沙啞的開口詢問此時正緊緊抱著她的男人身分,「你……是誰?」

這個戴著面具、特地領著一群人闖入盛清崇別院暗牢前來救她的神秘男子究竟是誰?

對方聞言一頓,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他的真面目。

「是我,皇甫殤。」他俯下頭,深感歉疚而溫柔地瞅著她,聲音低沉地對她說道︰「抱歉,是我來晚了,因為必須調查盛清崇關押拘禁你的地點,所以晚了這麼多天才來救你,讓你因我受了這麼多折磨和痛苦,對不起,但你放心,你安全了,從此刻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我會在你身旁一直保護你,一切都交給我。」

他再不會讓她受半點苦了!

「皇甫殤……」她怔怔地仰頭凝望著他,輕喚著他的名字,似乎想張口對他說些什麼,可下一刻,黑暗突然朝她襲來,她的意識被眼前那片昏茫的黑暗給席卷帶走,最後什麼也沒法說地昏倒在他懷里。

見她暈倒,皇甫殤只是緊緊蹙眉,狠踢了馬肚子一腳,加快速度,欲帶著她回他那旁人皆不知曉所在的隱匿別莊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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