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這樣的,如果一塊兒吃飯的人吃得很香,自己也會跟著有胃口,反之,如果一塊兒吃飯的人一粒一粒的夾米,也會讓看得人胃口盡失。
慕容悠從小到大都是個胃口極好的人,不論手藝極差的她娘煮出些什麼奇怪的吃食來,她都能吃得很香,進了宮那更別說了,宮里的伙食那麼好,每頓都十幾道十幾道的上,她便敞開了胃口,把自己吃撐了才甘願放下筷子。
宇文琰從來就沒有胃口好與胃口不好的分別,他吃飯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不死去,沒其他的想法,可是看她吃得那麼開懷,他也破例又添了一碗飯。
尚德海十分驚訝,看得眼楮都直了,皇後那吃相真不能看,皇上居然還能看著她吃了兩碗?
皇上吃了兩碗耶!
這可是他侍奉皇上以來沒有過的事,他都想跑去鐘樓敲鐘昭告天下了。
「太飽了。」慕容悠吩咐春景取酒來,宇文琰看著她自顧自在他面前喝酒,卻不招呼他喝,慕容悠連喝了幾杯才意識到某人在瞪著她,她忙解釋道︰「皇上別誤會,不是臣妾小氣,只因這是臣妾在宮里自己釀的藥酒,專消積食,但後勁極強,臣妾是喝慣了的,皇上千萬不要喝。」
酒是她爹教她釀的,加了數種藥草,確實能消月復脹與稹食,她自小喝慣了,醉了就睡,也不覺得有什麼。
宇文琰看著微醺的她,面頰染上了一層桃紅,十分可人,她的眼神靈動無比,媚如霞。
他忽然覺得胸口一陣悸動。「朕要喝。」
完全是你說我不行,我偏要證明我行的概念。
「皇上,您真的不要喝比較好。」慕容悠好心地道。
「朕要!」有人很是堅持。
慕容悠見他不肯罷休,勉為其難道︰「好吧,春景,給皇上斟一杯。」
宇文琰見她都喝了四、五杯,自己只喝一杯豈不是讓她看笑話?遂口氣強硬地道︰「朕要喝六杯。」
慕容悠直搖頭嘆息。「皇上自個兒要喝的,醉了可不要怪罪臣妾……」
宇文琰雙眸一瞪。「朕不會醉。」
春景斟好酒,宇文琰才喝了一杯。
咚——
某人趴在桌上,陣亡了。
這晚,皇上無可避免的留宿鳳儀宮。
這消息,隔天一早就傳遍了皇宮。
然後,留宿很自動的變成了侍寢——皇後侍寢了宇文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他作了個很長的惡夢,夢見自己變成了紅蘿卜,被一只大兔子追著吃,被追逐的草原無邊無際,他也跑的沒法停腿,跑啊跑的,刺目的大太陽底下,他出了一身的汗,成了一根在跑的濕蘿卜,大兔子依然亦步亦趨地追逐著他,它明明能越過他卻是與他保持著一步距離,就如此不離不棄的追著他。
很荒謬,他生平第一次作如此荒謬的夢,這都要怪那個女人,隋雨蒙,竟將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雕在紅蘿卜上……
不過,這里是哪里?
淡淡的香傳來,不是嘯龍宮慣點的龍涎香,也不是他的龍床,嘯龍宮的帳子是明黃色繡著同色龍紋,而他眼前的帳子隱約可見繡著鳳紋——這不是嘯龍宮。
頃刻間,他記起了自己與隋雨蒙對酌的情景,她勸他不要喝她釀的酒,而他硬是要喝,還逞強說要喝六杯,但他似乎只喝了一杯,後面的事,他就全記不得了……
他……
要命!
難道他當真是一杯就倒嗎?
她能喝數杯,而他連一杯都不行,這個可能令他瞬間腦子嗡聲不斷。
「娘娘,皇上睡了那麼久,真的不打緊嗎?」帳外,一個聲音問道,語氣中不無擔憂。
一個聲音回道︰「不打緊,讓他好好睡一覺吧,這陣子他肯定沒好好睡過,鐵打的也會受不住。」
宇文琰眉峰微挑。
既然提到了他,他自然要听听了,這不算偷听,只是外間的人不知道他已醒來罷了。
「娘娘說的不錯,皇上純孝,太上皇過世了,皇上自然是要傷心好一陣子了。」先前那個宮女附和地說道。
至到目前為止,宇文琰都算滿意。
「皇上是很孝順。」另個聲音話鋒一轉。「不過,皇上的酒量一向這麼差嗎?」
宇文琰腦子咯 一聲,那是隋雨蒙的聲音——
放肆!他酒量一點也不差,是她這里的酒太奇怪了,跟他沒有關系。
正在他單方面的極力撇清時,另一頭又接著說道︰「酒量差便罷,酒品也叫人不敢恭維,太可怕了。」
宇文琰一下子變了臉色。他酒品差?簡直信口開河!他酒品一向好,哪里差了?他不信!說什麼都不信!
「身為皇上,竟在酒後公然搶劫。」慕容悠嘆道。
宇文琰心口一涼。
搶劫?她現在是在說他搶劫嗎?
「搶劫就算了,也不劫些值錢的,淨劫些瓜果算什麼事啊!」慕容悠恨鐵不成鋼地再搖頭,說完卻突然噗哧失笑,幾個宮女也跟著笑了出來,比較含蓄的就掩著嘴,不過掩著嘴也是笑啊,其中慕容悠笑得最大聲。
宇文琰的表情十分凝重。
他搶劫瓜果?
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可低首一看,自己衣襟里竟然鼓鼓的,他頓時錯愕地傻住了。
翻開衣襟,他吃驚的看到瓜果塞了他滿衣襟……這下,他再也無法說服自己,他沒有搶劫……
「都出去吧,娘娘要更衣了。」春景見實在鬧騰得不成樣子,清理了現場,幾個二等宮女美寶、四兒、雪紋這才不情不願的告退了。
春景蹙眉。「娘娘也要立點威才好,莫讓旁人說咱們鳳儀宮沒規沒矩,尤其是太後那兒,雖然夫人說太後會幫著娘娘,但奴婢怎麼看,太後都不像喜歡娘娘的樣子。」
慕容悠和顏悅色的對春景揚起安撫的笑容。「你別緊張,我自有分寸,就是在咱們宮里說說笑罷了,無傷大雅。」
春景黛眉輕蹙。「娘娘,咱們誰也不知道這鳳儀宮里有誰是誰的眼線,娘娘不可大意。」
慕容悠一副听進去的樣子。「我明白。」
這話听在宇文琰耳里著實奇怪,據他了解的隋雨蒙,讓一個奴婢這樣提醒,臉上肯定掛不住,可她卻一派輕松,似乎半點都不覺得奴婢大不敬。
「夫人說太後會幫著娘娘」又是什麼意思?夫人指的肯定是隋雨蒙的母親隋夫人,但隋夫人為何說太後會幫著隋雨蒙?要幫何事?或者,只是幫著她熟悉宮中事務?
不論幫指的是何事,他娶隋雨蒙為後,代表掌握住了隋岳山的鐵騎軍,太後都應該是最不樂意見的那一個,此刻肯定把隋氏一族都劃進了敵方,如此說來,太後會幫隋雨蒙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了。
「好了好了,你們倆就別搶著皺眉了行不行?」慕容悠輕咳兩聲。「不是還要去給太後請安嗎?快給我更衣吧,遲了可不好。」
春景、綠意這也只好不念了,著手為主子更衣。
「娘娘,給您身上撲些香粉可好?」
「不必了,那些香味聞著膩,我倒喜歡百葉草的香味,往我身上撲那個吧。」是慕容悠的聲音。
綠意很是無言。「娘娘,百葉草是驅蟲的。」
慕容悠漾開一抹促狹的笑容。「我逗你呢,綠意,你怎麼都不笑?現在想來,你們倆好像都很少笑,是有什麼原因嗎?難道笑穴被人給封住了?若不是的話,你們倆笑一笑給我看看,笑一個一兩銀子……」
兩人滿頭黑線。「娘娘!」
宇文琰隔著紗帳定楮看去。
皇後……在更衣……
她的睡袍落在巧足邊,身上沒穿抹胸,只穿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是兩塊水色窄小的布料緊扣在胸前,露出雪白的玉肩和大半個高聳渾圓的胸脯,縴細的柳腰不盈一握,往下是水色三角形的窄小褻褲,雖然怪異,但她身上仿佛散發著幽幽暗香,瞬間令他血脈債張、呼吸急促、眸光漸深,這才想起因為喪期他也素了一段時間。
他對床笫之事向來是需要時傾泄,不壓抑也不過度放縱,過程更是只求自己紆解,從不會理會承歡者的感受與需求,泄了便抽離,絕不會有半分的留戀,一個月里有大半個月是自己睡在嘯龍宮的,以致于後宮里有大半嬪妃尚未被臨幸過,六宮粉黛私下自是怨聲載道——
皇上不,她們連個勾引皇上的機會都沒有,能不怨嗎?
所以了,宇文琰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欲求不滿,他可是擁有整個後宮女人的男人,只要他想,任何時候都可以對其中任何一個女人施為,但此時他的反應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對半|luo的皇後起了如此之大的反應,就像是個沒踫過女人的毛頭小子似的,只是這樣隔著紗帳偷看她,他的心跳就漸漸不受控制……
「好了,我不逗你們了,快更衣吧!」慕容悠笑著說道,她們太過嚴肅了,逗她們兩人是她的日常樂趣。
綠意無奈地道︰「娘娘,您不能再穿這個了,若是哪天皇上召您侍寢看到,您要如何解釋?」
慕容悠沒多想便說道︰「放心吧,皇上擺明了不喜歡我,他不會召我侍寢的,所以他不會知道。」
這東西叫,是她娘縫制的,說是這樣胸型才會漂亮,發育才會好,她問過同村的允兒、賢兒等幾個好朋友,她們都沒有穿,也不知道啥是,看來就是她娘特立獨行了一點,總是有跟人家不同的點子。
總之,她渾然未覺自己這從長胸後就穿在身上的勾起了某人的火苗,那火苗被不經意的點燃了之後,還一發不可收舍,星火燎原了……
宇文琰放下朱筆,這個不起眼的動作讓一旁伺候的小方子眼皮子跳了一下,他站得直挺挺的,動都不敢動一下,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這幾日他就有這深刻體驗。
皇上大老爺也不知道哪里不順,連日來心情陰晴不定,十分狂躁,說發火就發火,說陰沉就陰沉,讓他和他師傅都無從捉模起,尤其是皇上一個人在御書房里批折子時格外會發作,因此他師傅就很不講義氣的把御書房伴駕的工作丟給了他,讓他獨個兒承受淒風苦雨。
「小方子——」
他忙向前躬身,心里七上八下的怦怦直跳。「奴才在。」
宇文琰低頭看著他。「你熱嗎?」
小方子一愣。「啊?」
宇文琰有些不耐煩了。「朕問你熱不熱?」
小方子這下听清楚了,忙誠惶誠恐的道︰「奴才——奴才不熱,多、多謝皇上關懷。」
宇文琰卻是很不滿意。「你為何不熱?」
小方子打了個激靈,他悄悄抹去額上的薄汗,心驚膽跳地問道︰「敢、敢問皇上,奴、奴才應該熱嗎?」
其實他原本真的不熱,是皇上開始問話之後他才熱了起來,而現在他真是熱得要命!
「罷了,你下去。」宇文琰蹙眉,覺得自己在白費工夫,為何會想從小方子身上得到解答,他真是糊涂。
「是!」小方子巴不得听到這句話,忙腳底抹油退下。
御書房里頓時寂靜無聲,宇文琰無視堆積如山的奏折,起身繞過案桌,他走到窗前負手而立,深邃的雙眸里有些焦慮。
御書房外不時傳來風吹落雪的簌簌之聲,他本不該覺得熱,但他卻熱得難受,那是一種由體內漫到體外的熱,一種他掌握不了的熱,令他不禁深深蹙眉。
他是不是瘋了,怎麼老是想起隋雨蒙穿那東西的畫面,甚至想得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這幾日他的腦子一直被一種奇怪的情緒佔據著,所謂奇怪的情緒就是他站在隋雨蒙身後,雙手穿過她腋下,解開她雪白胸脯上的那兩塊小布……
想到這里,仿佛嗅到她的體香,他喉嚨一緊,咬著牙,為自己的太有反應而氣惱。
一定是太久沒有泄欲的緣故,不是因為她,絕對不是!
于是這晚,尚德海捧著牌子要他翻時,他想了一下,翻了玉妃的牌子。
稍晚,得了消息,玉妃在聚霞宮歡天喜地的迎接了皇上,渾然不知她之所以有幸侍寢是因為某人的。
一如既往,泄了之後,宇文琰便抽離了玉妃的身子,不管她尚在嬌喘,不管她身子蜷曲著狀似痛苦,這不過這天他有了點小小的不同,稍事清理之後,他轉眸盯著玉妃尚未穿衣的身子。
玉妃的胸脯小巧玲瓏,恰是他能一手掌握的範疇,他也不是第一回看女人的胸脯了,但此刻他竟生出了嫌惡之心。
玉妃被他看得有點心驚膽顫,自己的胸脯怎麼了嗎?皇上為何用那種眼光看她的胸脯?
她再笨也知道那不是的眼神。
「朕問你,有種抹胸只得兩塊布料緊扣在胸前,你可曾看過?」
玉妃莫名其妙,但他目光凶狠,她有些害怕地道︰「恕臣妾愚昧,不知皇上在說何物。」
「就是……」尚未具體形容,他便索然無味的坐了起來,撩開紗帳。「罷了,說了你也不懂。」
玉妃很直接的被鄙視了,她實在委屈,皇上又不講清楚,怎麼知道她不懂?
宇文琰身體得到了紆解,可是心里卻並不滿足,他並未留宿,在玉妃淚汪汪的目送中離開了聚霞宮。
夜已深,皇宮一片寂靜,只有引路的八盞宮燈散發著幽光。
尚德海和小方子師徒兩人躬著身,亦步亦趨的跟著眸中一片暴戾的皇上爺,唯恐他磕著踫著了,後頭還有一長溜的侍衛奴才,全部大氣不敢喘一聲。
他們真不知道眼前的這尊神要走去哪里,饒是察言觀色已成精的尚德海也參不透,鵝毛大雪雖然停了,但這天寒地凍、星月無光的,一定要這時候出來信步閑走嗎?
一炷香的工夫過去,雪花又紛紛揚揚的落下來,不一會兒已下了厚厚一層,尚德海硬著頭皮上前。「皇上,寒風刺骨,冰雪濕滑,傷了龍體可就不好了,是否讓御輦來接您回宮里歇著?」
宇文琰板著個臉,眸光沉沉。「多事。」
尚德海不敢再開口了,根據他侍奉皇帝十多年的經驗,皇帝現在是一座移動的火山,隨時會爆炸啊!
他實在想不通主子究竟在生什麼氣?眼下邊關太平,朝里也沒大事,太上皇離世的悲傷也沖淡了許多,更沒哪個不長眼的官員做了什麼蠹事惹皇帝生氣,那他究竟在氣什麼?總要知道原因,他才能設法平息不是嗎?
就在他苦著一張臉想不通透時,竟然看到皇帝停下了腳步,步履一轉,那方向是往鳳儀宮的方向。
他和小方子對視一眼,兩人頭上都飛了許多問號。
皇上不會這時候要去鳳儀宮吧?
宇文琰確實就是要去鳳儀宮,他實在不甘心自己一人被折磨得這麼狠,他要去看看令他如此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在做什麼。
那罪魁禍首在做什麼呢?
鳳儀宮早熄了大半燈燭,守夜的宮女太監深夜見到皇上駕到,均是驚訝不已,一個個都很想揉揉眼楮,覺得一定是自個兒看錯了,直到回過神來這才連忙拜倒。「參見皇上!」
「平身。」宇文琰面無表情。「皇後呢?」
一個宮女站出來誠惶誠恐地回道︰「娘娘已經睡了。」
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娘娘自然是要睡下了,皇上這話問得很奇怪耶,當然,這個點來更是奇怪……
「不需吵醒皇後。」宇文琰神色漠然,大步跨入殿中。
他從頭到尾木著張臉,因此鳳儀宮守夜的所有太監宮女都不知道他們這位萬歲爺要做什麼,不過萬歲爺眼里那狂風暴雨的神色,外人看了,還以為是半夜來找皇後尋仇哩。
宇文琰屏退了眾人,獨自踏進寢殿,這才卸下了板著臉的偽裝。
寢殿內飄散著淡淡的助眠燻香,杏黃色的紗帳外只余一盞幽暗的宮燈,紗帳里,厚厚的羽被下有道微隆的曲線,想到是隋雨蒙躺在那兒,他眸中幽光流轉,心口也不由得滑過一絲異樣的感受。
他忽然明白了一個事實——他想要她侍寢,可想到她的吻給了別的男人,她的心也是別的男人的,他就覺得有傷自尊,何況她還自以為是的認定了他不會召她侍寢,如此情況下他又如何能翻她的牌子?
想到這里,他的心跳便漸漸有些不受控制,黑眸瞪著紗帳里那睡得一臉酣甜的女子。
該死的,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把他害得無法成眠,也無法從別的嬪妃那里得到紆解,她自己卻還睡得著?
「朕今夜就睡這里!」他月兌下外衣一丟,有些賭氣的說道,這話也不知道在對誰說的,應該是對空氣說的吧。
慕容悠是個不知失眠為何物的人,從小一沾著枕頭就立刻入睡,听到雞啼便會睜開眼楮,並且立刻精神抖擻的翻身起床,從不賴床,十多年來如一日,並沒有因為睡在皇宮而有所改變。
這會兒她正睡得熟呢,渾然不知有個人上了她的床,進了她的被里,與她同床共枕。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
宇文琰真不知道自己會干這種蠢事,他為何要數她的睫毛?
事情是這樣的——雖然見到了她,躺在她身邊,他依然是怎麼也睡不著,反倒心跳快得有些詭異,而她又剛好側躺著與他面對面,濃長的睫毛密得像排小扇子,他無事可做之下便數了起來。
數完了睫毛,他又做了一個自己意想不到的動作——他湊過去,雙唇輕輕貼上她的額頭,吮吻了許久。
軟香在懷,他又怎麼睡得著?尤其她側躺著,絲滑的睡袍半露,他依稀看得到那兩片令他血脈債張的奇怪抹胸。
他覺得自己有病,分明是他的老婆,他為何不敢順從內心的渴望踫她?為何放著滿後宮的女人不要,偏偏想著她的身子?
他甚至想,會不會她進了宮之後,知道已經無望便漸漸忘了封擎那家伙,同時心里有了他這個皇帝丈夫,肯定是這樣,否則她沒必要煞費苦心的給他畫太上皇仙界生活日志,沒必要雕他……雖然是雕在紅蘿卜上頭,但她確實是親手雕了他沒錯。
忽然之間,她動了一下,竟然鑽進了他的懷里,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就像頭溫馴的小羊似的。
被她這樣貼著,他腦子一熱,整個人頓時像長了毛一樣的難受。
他的臉貼在她耳畔,呼吸有些凌亂,手也不由得探進了她衣里,找到那令他魂牽夢縈的奇怪抹胸,結結實實地流連揉弄了一番。
滿足了之後,他便將她的衣襟拉好,也是怕弄得太久她會醒來,只好淺嘗即止,一邊想著來日方長,她已是他的妻,還怕日後沒機會模個盡興嗎?
他重新將她攬進懷里,輕輕揉了揉她濃密黑亮的秀發,目光已沒了初來時的狂躁,而是蒙上了一層柔軟的水光。
他想不起自己何曾對女人有這種情懷了,即便是對當年的太子妃也沒有,反倒是這個他打定主意要冷落的隋雨蒙莫名其妙的捉住了他的心,如今要丟也丟不開了,既是如此,他便要她完完全全的屬于他,不許再想別的男人!
他心口熱燙,不自覺緊了緊手臂,將她擁得更緊。
一番轟轟烈烈的宣誓之後,他懷里的人兒卻蹙了蹙眉心。
「爹……娘……女兒想你們了……」
她在說夢話。
她進宮多久了?也三個月了吧?會思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等等——
若自己給她見家人的恩典,她是不是會給他加分?
就像得到了什麼神明開示似的,他驀然興奮起來,他怎麼沒早想到這個呢?
他低首在她墨雲般的發上輕輕吻著,嘴角噙笑。「朕會讓你給朕加分的。」
這一夜,包括尚德海、小方子等宮女太監全在寢殿外守著,他們不知道皇帝進去皇後的寢宮做什麼,以為他去去就會出來,沒想到,皇帝一夜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