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讓她看到我懦弱狼狽的樣子!」蔣正熙又嚷了一句。
「啊?」顏若玖這次算是明白了,可她卻不能理解。
這怎麼就懦弱狼狽了,不就是扭到了腰了嘛,怎麼還不能見人了?那她呢?
「所以,你明白了吧?」蔣正熙皺眉道。
「呃……那我呢?」顏若玖心中所想,干脆直接發問。
「你?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好兄弟,好哥們的,這事不用避諱你!」蔣正熙只有這話說得最利落。
「呵!你倒是真在乎啊!」顏若玖不由嘆道。
「你知道就好!」蔣正熙嗡嗡道。
「可你那樣子,就不怕……我五姐姐誤會啊?」顏若玖挑眉問道。
「誤……誤會什麼?」蔣正熙莫名就有些心緒不定。
「誤會你……在躲她啊。」顏若玖覺得她能這樣感覺,那五姐姐肯定也感覺得到。
「呃……應該不會。」蔣正熙猶豫道。
「希望吧,不過你今個真的有些奇怪呢。」顏若玖就是覺得蔣正熙哪里不對勁,可卻具體的又說不清楚。
「那是你的幻覺吧!」蔣正熙死不承認地嘟囔道。
「切!」顏若玖在蔣正熙的背後鄙視郁悶地嘟嘟嘴,然後沒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安靜了半天,顏若玖停了手,拉過蠶絲被將蔣正熙的腰蓋好,然後起身準備洗手。
蔣正熙這會倒是想了起來道︰「哎,對了,盧秋沫那……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啊,她心意已決,這件事上,我終究是個外人嘛,哎……」提到盧秋沫的事,顏若玖暫時壓在心底的那份擔憂又浮了上來。
「真沒辦法了?」蔣正熙其實或多或少還是有些真的關心這件事的,不管是因為方旭,亦或是顏若玖,總之,他真的有些上心的。
「哎……」顏若玖一邊用帕子擦手,一邊無奈。
「哎,你別光嘆氣啊,你跟她說什麼了?有沒有提方旭為什麼要帶傷比賽的事啊?」蔣正熙有些著急,試著想要爬起了。
「哎,你干什麼啊,別起來,剛揉了藥,現在不能見涼。」顏若玖一見他要起身,趕緊先過去勸道。
「那你倒是趕緊說啊!」蔣正熙皺眉著急道。
「呼……我什麼都沒說,這樣的事,我覺得……還是由他們自己處理吧,也許……方旭並不想秋沫知道真相呢。」不知為何,對于方旭離去時的奇怪話語,顏若玖心里就是有某種抓不住的感覺。
「怎麼可能!方旭那小子為了她豁出去這麼多,怎麼可能不想她知道啊!要是如此,那些他做的事不就是白費功夫嘛!」蔣正熙反應強烈。
「有些喜歡是轟轟烈烈的,有些喜歡是默默無聞的,也許方旭是後者吧。」顏若玖有些苦笑道。
「那他就是傻!」蔣正熙最見不得如此懦弱的事了。
「不!」顏若玖皺眉。
「什麼不?」蔣正熙挑眉。
「方旭不是傻,他只是……太喜歡秋沫,喜歡得不舍得傷她分毫,所以……」顏若玖突然覺得有些釋然了。
「什麼啊?」蔣正熙血氣方剛得太恣意,對于如此收斂含蓄的愛慕,他一時半會兒真的無法理解吧。
「哎……算了,都結束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畢竟我們盡力了,就像那天說的,一切都只剩他們自己來面對了,你和我就不用再操心了。」顏若玖搖搖頭,不想再繼續想了。
「我總覺得可惜,方旭比那個李吉不知要好多少倍呢,哎……」蔣正熙也莫名惆悵起來。
「沒有什麼可惜的,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嘛。
就像你,那麼喜歡不那麼喜歡你的五姐姐,不那麼喜歡那麼喜歡你的小郡主表妹,喜歡這種事,沒有對錯,沒有理由的。
喜歡就是喜歡,哪怕那個人在外人看來一無是處,可對于喜歡他的人來說,他就是……最好的。」顏若玖說得簡明透徹。
「你說什麼呢?小爺我頭都有點疼了。」蔣正熙本能地不願意在顏若玖面前提起和他有關的其他女子,包括顏若嵐。
「所以,別瞎想了,蓋好被子,好好休息吧。」顏若玖的話題到此戛然而止。
「你哪去?」蔣正熙妥妥地爬在床上,回頭就看見顏若玖要往外去,有些著急道。
「回去啊。」顏若玖撇嘴一臉理所當然道。
「你,你,你這就走啊?」蔣正熙有些莫名留戀。
「不然 ?」顏若玖認真盯著蔣正熙道。
「呃……」蔣正熙被盯得有些心虛,張了半天嘴,愣是沒吭出半個字來。
顏若玖見狀便眯著眼楮笑道︰「好了,你傷了腰,得好好休息呢,我先回去了,嗯。」
「哎,哎……」蔣正熙想留卻沒有很好的理由,只能眼睜睜看著顏若玖離開,然後有些頹廢無奈地趴在床上出悶氣。
「公子?公子?」顏若玖出去和硯台說了兩句話,然後便離開了,她這一走,硯台立刻麻溜地進來了。
「公子?公子?」硯台不確定地喊了半天。
「啊?」蔣正熙這才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您……怎麼樣了?」硯台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多了。」蔣正熙仍舊回應得很不走心。
硯台感覺出來了,便有些無奈地笑道︰「公子,您不會是生氣了吧?」
「嗯?」蔣正熙終于有了些正常的反應。
「呃……小的的意思是……您看上去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啊。」硯台小心措辭。
「廢話,你傷了腰,還能仰天大笑啊?」蔣正熙沒好氣地嚷道。
「嘿嘿,公子,呃……」硯台有些尷尬地撓撓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話就說,爺最煩吞吞吐吐的人了!」蔣正熙白了硯台一眼道。
「呃……嘿嘿,公子,那小的可就直說了哈。」硯台抿抿嘴還有些商量道。
「說!」蔣正熙皺眉。
「嘿嘿,其實,小的覺得您不高興並不僅僅是因為腰……傷,而是……因為顏……顏姑娘,不,不是顏女傅!您,您沒有察覺到嗎?」。硯台一臉小心。
「顏小九?」蔣正熙皺眉。
「嗯,小的真覺得的。」硯台也許是旁觀者清吧。
「有……嗎?」。蔣正熙有些自言自語地質疑,可心底里不由得又泛出剛剛顏若嵐突然出現的情景。
剛剛,顏小九扶著他,一步步往回挪著,雖然腰真的挺疼,可他卻覺得很恣意徜徉,甚至隱隱有些愉悅。
而……顏若嵐突然的出現,他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地想要逃避,或是避開。
而且,他想要避諱的原因並非搪塞顏小九的那樣。
其實,就連他自個也有些意外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喜歡顏若嵐的,沒有出現過其他的情愫,也沒有在乎過其他的任何別人,顏若嵐曾經一度是他所有的重心,可……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更喜歡跟顏小九膩在一起的感覺,那是一種自由,舒坦,恣意,歡快的感覺,讓他幾乎都要忘了他喜歡的是顏若嵐。
他似乎在友情和愛情里,慢慢偏向了友情,人嘛,都是朝著心里最舒坦的某種方式靠近的,蔣正熙也不例外。
他們雖然相識不久,可那種莫名卻久違的熟悉,讓蔣正熙打心里歡喜。
難得有如此投意的朋友,對于蔣正熙而言,顏小九就是那個能除了姑母之外,唯一一個讓他安心放縱,卻不擔心丟臉的人。
想到這,蔣正熙不由得笑了。
硯台瞧著蔣正熙的樣子,忍不住道︰「公子,您笑什麼啊?」
「笑你多事。」蔣正熙收起了思緒道。
「啊?」硯台一頭霧水。
「顏小九是我的朋友,很特別,很重要的一個,所以,收起你的胡思亂想,往後不準再胡說這個問題,知道嗎?」。蔣正熙收起了滿臉的柔和,幾乎有些嚴肅道。
「呃……是。」硯台覺得他們家公子有些自欺欺人了。
蔣正熙突然不想再說話了,就這麼趴著,休息著了。
蹴鞠比賽結束了,仿佛一場盛宴告于段落,好幾天,學生們才從興奮的余韻中緩了過來,收心開始上課了。
就在顏若玖也是才休息過來的這天,突然就听到一個讓她有些詫異的消息。
那個讓她頭疼犯難,讓秋沫和方璇起了矛盾的李學傅,李吉被外放了。
這個幾乎還是逆轉的消息傳來,顏若玖瞬間有些懵了。
盧秋沫的反應更接著,她又病了,而且還不輕,幾乎連綿病榻十數日之久,安平侯府特意為她請了長假,就為了她能好好休養。
不知道安平侯府知不知道盧秋沫和李吉的事情,反正,安平侯府以盧秋沫需要靜養為由,謝絕一切探訪。
就連顏若玖也沒能見上盧秋沫的面。
倒是小半月後,從方璇嘴里打听到一點消息。
听說,方旭擔心不下,到安平侯府拜訪多次。
也許是因為安平侯府對方旭的印象很好,倒是對他例外了。
方旭得以探望到病中的盧秋沫,不過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那就只有他們二人知曉了。
就連方璇這個親妹妹,也沒能從方旭嘴里套出只言片語,她只是知道,她哥哥終于是把那本豁出命贏來的《雪松集》送給了盧秋沫,至于其他的,就在也問不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