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毓秀 第098章︰沖撞

作者 ︰ 清明水萩

李承啟把焦懷玉抱到了屋中,令碧螺給她換了干的衣物,並將她嚴實地裹在了被子里。他自己,則沒有去換衣服,看著臉色蒼白的焦懷玉,他甚至連身上的冰涼也感覺不到。

大夫趕到之後,對焦懷玉又是施針又是推、拿、按、拍,卻是遲遲不見她醒過來。大家都很著急。

李承啟坐在軟塌上,神情多有不安。

「侯爺,讓奴婢伺候您把衣服換了吧?您這樣是要著涼的。」

碧螺好一番勸,他才到偏房換了干爽暖和的衣裳。

沈嫣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木木地放下了手中的書。她沒有想到,焦懷玉竟然比上一世的自己還要痴傻!痴傻得甚至讓人升起了一些尊敬和佩服之情。

「她……會不會再也醒不來?」她擔憂地望向惜玉問。

惜玉搖頭。

「隨我*去正院瞧瞧。」說罷她放下書冊起了身。

外面的雪下得好大好大,她不禁佇足。惜玉為她披上斗篷,也忍不住嘆息︰「好美啊!」

「美則美矣,但不知有多少人要因為這場雪失去性命。」她卻生出許多悲天憫人的情懷來。

她來到正院時,焦氏、焦懷卿、魏敏等人都在了。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她才剛進屋,看到她的焦氏便沖到了她跟前,不由分說地便在她臉上扇了一嘴巴。她毫無防備,只覺耳邊嗡嗡作響。

「婆婆,您如何責打嫣兒妹妹?」魏敏生怕焦氏還要打沈嫣。上前緊緊抓住了焦氏的胳膊。

李承啟急急走出來,站在了沈嫣身側。不無憤怒地看焦氏。

這個家,還是有人為自己撐腰的。想及此。沈嫣看著焦氏對自己憎恨非常的臉,嘴角反倒揚起了一抹挑釁的笑容。

「你!」見到她這抹笑,焦氏甩開魏敏又要掌摑沈嫣。

「你以為這一巴掌還能落在我臉上?」沈嫣快速說著便抓住了焦氏的手腕。盡管她知道,即使自己不這麼做,李承啟也會這麼做,但她不想讓府里的人認為,如果沒有寧安侯的維護,她就是個軟柿子。

「你大膽!」焦氏怒喝。

沈嫣松開她的手腕,眼眸一動不動看著她道︰「表小姐落水。也出乎我的意料,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會覺得痛惜。老夫人您可以認為我是兔死狐悲,但您不可以把表小姐落水的責任推到我身上,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自作多情。」

听言,焦氏的臉都氣白了。見狀,魏敏忙走至沈嫣身旁,低聲勸︰「嫣兒妹妹。你快少說兩句罷?」

「來人吶!把這個刁蠻潑婦拉出去!關進柴房!」焦氏下令。

「婆婆……婆婆息怒啊。」魏敏忙勸,「嫣兒妹妹懷著孩子呢,外面又那麼冷,這要有個差池可就後悔莫及了。」

焦氏帶來的幾個小廝已經走上前來。

「誰敢動平夫人?」李承啟只一個冷聲。那幾個小廝便愣住了。

他冷冽的眸光,與焦氏發生了許久的對望。屋里頓時安靜得連口喘息聲都听不到,唯有大夫給焦懷玉診治的動作會發出一些聲響。

「醒了!」大夫突然高興地發聲。眾人只見。焦懷玉的頭微微地動著,終于彈開了眼皮。

焦氏、李承啟等人都湊了過去。知焦懷玉醒了。沈嫣松了一口氣,卻是反了身對惜玉道︰「我們走。」走至門口。她卻迎頭踫見了李承茂。他手里拿的,是她昨夜忘在賬房的月白色斗篷。

「發生何事了?」他一臉狐疑,忙將沈嫣的斗篷交給惜玉,生怕叫人看了去要傳出什麼閑話來。

沈嫣只沖他輕輕地點點頭,而後離開了。走出幾步,她卻听得焦懷玉有些驚懼和不安的聲音問「你們都是什麼人啊?我怎一個都不認識?」她驚愕留步。

「是我啊,我是姑媽呀!」

「我是你哥,你連我也不認識了?」

「大夫,這是怎麼回事?」李承啟問。

「表小姐好不容易救過來,卻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有兩種可能,一是因為頭部受到了冷水的刺激,二是因為她打心底里隔別了以往所有的事。」

「那……那還有希望讓她想起過去的事嗎?」。焦氏急急問。

「按道理說是可以的,但要多長時間,老夫也說不好。」

焦氏方才放心了些,「好,好,能治就好!」

「啊——」焦懷玉突然捂住耳朵發出了一聲尖叫。當大家問她怎麼了的時候,她就跳下了床,直往門外奔去。

她發了狂一般,重重地撞在了沈嫣身上。

沈嫣一個趔趄,終于側身倒地。她只覺臂膀生疼、月復中刺痛。

惜玉看到,她身下的雪變得血紅,慢慢暈染開來……

「小姐……小姐……」

李承啟忙從雪地里抱起沈嫣,讓大夫給她看治。整個正院,又陷入到一片忙亂之中。焦氏一面讓焦懷卿去追焦懷玉,一面對沈嫣肚子里的孩子,也甚為著急。

由于失血過多,沈嫣終于失去了意識。

卻說焦懷卿攔住自己的妹妹,當即便抓著她聲聲逼問︰「懷玉你是否在裝瘋?你是故意沖撞沈氏的對不對?」

「我沒有!我不知道!」焦懷玉大吼大叫,不停地掙扎,直想逃月兌。焦懷卿只好把她關到擷芳閣,並派了人在外頭好好看守。他則在屋里坐著,一直盯著她不放。

焦懷玉漸漸冷靜下來了,但她看焦懷卿的樣子,十分懵然。她忽而問︰「你……是我哥對嗎?那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她不僅忘記了別人,還忘了自己。說著這樣的話,她眼里還溢出了淚光。

直到這一刻,焦懷卿才相信,她是真的失憶了。他走到她跟前,立時變得溫和了。他還細細地跟她講了許多過往的事。

焦懷玉認真地听著,像是听別人的故事一般。

天很快黑了,侯府正院內早已變得安靜。李承啟抓著沈嫣的手,一直守在她身邊。他的額側滿是細汗,面容卻是那樣的平靜。

沈嫣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她夢見自己的孩子被焦懷玉撞沒了,她一氣之下殺了焦懷玉,焦氏便命人把她綁了起來,要燒死她,以她之命為焦懷玉償命。她置身火海,化為灰燼。

她猛地驚醒,只感到自己的右手,被什麼滾燙的東西包裹著。

「嫣兒你醒了?」李承啟十分高興。

「孩子……」她掀開被褥,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里還是隆起的。

「幸得大夫救治及時,孩子保住了。」李承啟說,「只是這陣子,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再不能出何差池,不然……」

「你的手怎這麼燙?」沈嫣方才發現,那個滾燙的包裹著自己的東西,是李承啟的雙手。他的雙手,炙熱得如同一團火炬。她忙模了模他的額頭,駭然發現,他的額頭也是滾燙的。

從冰冷的水里出來,又連番受了這許多驚嚇,他早已不知何時發起了高燒。

「碧螺紫藤,侯爺病了你們都不知嗎?」。沈嫣說話雖無多大的氣力,但語氣里卻滿是埋怨,「快去叫大夫。」

碧螺和紫藤听了皆是一驚。兩人相顧看一眼之後,紫藤便下去差人喊大夫了。

李承啟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一手緊握著沈嫣的手,一手溫柔地理了理她額側的細發道︰「我沒事,能見到你們母子平安,還有你這麼關心我,我就什麼病都好了。你的心,其實是向著我的。」

沈嫣對他的緊張,完全發自本能。她不知道,這是否就能說明,她的心是向著他的。

「碧螺,惜玉,」她轉移了話題,吩咐道,「快扶侯爺先且到軟榻上休息。」

「不。」李承啟卻是拒絕,「我要休息,也要在你身邊。」說罷他掃一眼屋里伺候的所有人,令他們都退了去。而後,他便上床躺在了沈嫣身側。

他的身體,像火一樣溫暖著她。

「這幾天你不能下床,就在我這里歇著。」他拉著她的手,閉著雙目溫和地說著,「我已經失去了一個鶯歌,不能再失去你……我要好好照顧你,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傷害。」

听著這樣的話,沈嫣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他對鶯歌的愧疚和愛,是那樣深刻,讓他即便是在跟她訴說情話的時候,也不忘提起「鶯歌」這個名字。

他無法愛死去的鶯歌,所以就把所有的愛,都轉嫁在了沈嫣身上嗎?沈嫣想著心中雖有瞬間的不平,但很快就釋然了。她都不敢說自己是一心向他的,又有何理由索求他專愛自己?她伸手,用衣袖小心地擦了擦他額上的細汗。

李承啟燒得糊涂了,口里開始交錯地喚起「嫣兒」和「鶯歌」來。

鶯歌這個名字,是不能讓人听了去的,若是傳到焦懷卿耳里,只怕要生事端。為此,大夫來的時候,沈嫣只讓他一個人進屋看治。有何事需要丫鬟僕婦做的,她也只讓她們在門外听候。

李承啟吃了藥,燒漸漸退了。他口中不再囈語,覺也睡得安然,沈嫣陪著他,也睡得十分踏實。

翌日一早,焦氏、焦懷卿、焦懷玉,還有魏敏,皆來到了正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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