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毓秀 第105章︰誤解

作者 ︰ 清明水萩

李承啟不是很明白沈嫣拉攏焦懷卿的道理。且不論他信不過焦懷卿——他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忠心可靠之人——他也不是很相信,焦懷卿會真的樂意與他們為伍。

拉攏焦懷卿,是他從未想過的。可沈嫣這麼做了,而且她堅定地以為,不出三日,焦懷卿自己就會找上門來。

「這件事,你事先當知會我一聲。」李承啟終于道出心中所想,「適才在後面听你有拉攏懷卿之意,我本覺詫異。懷卿這等……並非我想重用之人。」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何必執拗?」沈嫣不以為意,勸道︰「前朝開國元老化成將軍說過,用人有兩種,一用可信之人,二用奸佞小人。即便是盜賊、是乞丐,只要善于發掘,他們都是有利用價值的,關鍵在于,用他們的人,是否能拿捏得好分寸。」她笑了一下緩步走近李承啟,理了理他的領口,看他一眼,方才接著說︰「你別忘了,表公子能得回回香,可以討皇上高興。皇上跟前,能有這麼一個眼線耳目,不是很好嗎?」。

「皇上身邊的眼線和耳目,我早有安排。」李承啟卻道。

沈嫣當然想得到這一點,但她還是執意認為,焦懷卿有野心,只要給足利益,這有野心之人辦起事來更干淨利落。但李承啟並不這麼認為。他認為有野心之人,來日會成為禍患。

因了此事,兩人爭議了許久,終是不能苟合。李承啟甚至氣憤地說︰「往後這些事你便不用管了。我要的是一個賢內助,並非一個在外事上也要插足的女人。」

沈嫣听言一愕。失望地低了頭沒有做聲。或許,真的是她太自以為是了。她心里有些受傷。但她卻故作不以為意之態,笑了一下道︰「我去看看翰兒乖不乖。」說罷她便要退下。

李承啟忙拉住她的手,不無心疼道︰「我適才不該……我是氣糊涂了。」他知自己的話傷了她的心,想乞得她諒解。

「是不是我太心急了?」沈嫣回眸,認真問他道,「是我太急于報仇嗎?」。

李承啟回看著這一刻將內心毫不掩飾暴露在外的她,只听她接著道︰「我恨不得現在就能殺了他們,為我沈家報仇。想著那些人當著高官享著厚祿,我心里好氣。」

「單是殺幾個人又有何難?但我們要做的。並非殺幾個人就可結束。」李承啟勸道,「我們要做的,是大事。無論是為了這個國家也好,為了報仇也好,為了我們自己的榮華富貴也好,亦或是為了,爭一口氣也好,我們每一步都要走得謹慎。心中著急,是萬萬不可取的。」

「所以。你還是不答應利用表公子?」沈嫣說著甩開了他的手。

「我答應。」李承啟忙又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掙月兌,「我答應你便是。你想怎麼用他,便怎麼用罷。不過,」他語氣中有幾分無奈。卻是極為溫和,「利用完了,他得到他想要的。便再不是我們的人。」

「這是自然。」沈嫣滿意地笑。但這笑容的背後,也藏著她的隱憂︰現在。憑著李承啟的疼愛,她做什麼他都听。若哪一天他對自己無情無愛了,她就是有再明智的主張,也毫無意義吧?所以,她越來越覺得鎖住李承啟的心是那麼的重要。

一面等待焦懷卿的決意,一面她還加緊了找尋那個像極了鶯歌的乞丐。這天,她來到了柏家,特地囑咐了柏仲找尋這個乞丐一事。

柏仲告訴她︰「前陣子有好幾次看到了她,想逮住她都被她逃月兌了,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她。我只怕,她是離開了寧安城。」

沈嫣听言不禁蹙眉,若這乞丐離開了寧安城,一切就都是枉然了。

「你要找那乞丐,究竟所為何故啊?」柏仲忍不住問。

「她偷了侯爺一樣重要的東西。」沈嫣倒不想解釋,胡亂編了個理由。

寧安侯丟了東西,大可自己派人找尋,何須沈嫣讓自己去找?柏仲心知她撒謊卻只笑笑應聲,稱會再多盡力。

「柏仲哥,你的人可有發現,還有旁的人在找她?」沈嫣突然問。

「沒有啊。還有旁的人找她?」她這麼一問,柏仲更覺古怪了,「嫣兒,你找她,到底為什麼?」

「沒什麼。」

「你跟我都不說實話了。」柏仲背過身去,終于生氣了。他惱然道︰「你索性把謊扯圓了別教我看出來,我心底倒好受些。你這般言辭遮掩,實在讓我不堪。你可曾真的把我當做你的義兄?」

听言,沈嫣頓覺羞愧,忙說了實話道︰「那乞丐,像極了侯爺過去喜歡的一個女子。我在想,侯爺是否也派了人找她,所以問問。」

她如是虛虛實實地說過,柏仲方才回轉身看她。他明白了她的用意,卻是反問了她一句道︰「你還嫌侯府里同你爭寵的女人不夠多,還要搬出一個來砸自己的腳?」

「柏仲哥……」

「這乞丐,我不幫你找了。」他看起來尤為憤慨。

「怎麼,寧安侯有那麼多女人伺候,你嫉妒啦?」沈嫣不無玩笑問。

「我……」柏仲氣得瞪大了眼,「我是為你擔心啊!」

沈嫣心里暖暖的。她當然知道,他是為自己考慮。她忙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噙著笑百般認真道︰「柏仲哥放心吧。我找那乞丐,並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是另有用意。如果她是可用之人,我倒不怕侯爺對她心存好感。」說話間,她眸光幽深,好似看向了一個旁人無法企及的境地。她還說︰「只要她是可用之人,她就是奪了侯爺的心,又有何好怕的?我要的,又不是一個男人……」

「嫣兒,」柏仲看著沈嫣,更為她擔心起來。他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臂彎,緊緊地看著她,勸道,「放下仇恨,做一個平凡女子吧?你已經為人母了,得丈夫疼愛和尊重,才是最重要的。」

沈嫣知道,柏仲永遠無法理解自己兩世為人,卻還是早早地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她沒有多跟他糾纏這個話題,只笑了笑道︰「我會好自為之的。你呢?與吳小姐的婚事定了嗎?」。

柏仲神色霎時變得黯然,「已經托媒人去問了。」

「柏仲哥風流倜儻,此事定能成。」沈嫣笑得眼兒彎彎,與柏仲初次交好之時一樣天真爛漫。

她這一笑,不知惹得柏仲想起了多少往事。

從柏家出來,沈嫣心里也不甚痛快。她想,如果按照最初的想法,父親健在放下朝政,她嫁作柏夫人,一切該有多好啊。

她走在街上,意外地遇到了焦懷卿。焦懷卿看到她,眸光一嚇,竟像見了鬼魅一般。不過,他很快鎮定上前,跟沈嫣寒暄了幾句。

「表嫂搜這是去哪兒了?」

「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有余,我出來轉轉。」沈嫣並不告訴她自己是去柏仲家了,正如她出門時,沒有跟李承啟說實話一樣。她現在雖是名正言順的柏家干女兒,但她也知道,那些流言蜚語還活在人的心里。

「表嫂嫂好興致。」

「我這就要回府了。」沈嫣福了福身,旋即便要離去。

「表嫂嫂,」焦懷卿突然叫住她,低低道,「今夜亥時三刻,問辰樓一敘可好?」

沈嫣頓步,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問辰樓正是寧安侯府那處最高的樓閣,白間本就少有人至,晚間那更是僻靜。她不知道,明明白間就可以一敘的事,焦懷卿為何要安排在晚上,而且是亥時三刻的問辰樓。她恐怕自己不能貿然前去。但若不去,她又怕自己會錯過什麼。

回到侯府,她坐立難安。李承啟看出她神色的不對,自然問她。她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心事,因為她知道,只要她一說,他定會反對她去。

「是在柏家,發生了何事嗎?」。李承啟突然悶聲而問。

他怎知道自己是去了柏家?沈嫣一驚,謊言被拆穿,臉頓時紅了,「我怕你誤會才跟你說了謊話……」

「我不是問這個,」李承啟還是冷聲,「我是問你發生了何事,為何魂不守舍的?」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冷了幾分,「是因為柏公子要娶吳家小姐嗎?」。

「不是……」沈嫣再不管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去的是柏家了,她只覺柏仲要娶吳小姐的事,和自己不安的事聯系在一起,事情就大發了。但她一時半會兒的,卻不知如何解釋才好。

「其實,」李承啟聲音柔軟下來,「我可以給你時間,你又何須誆騙我?」但他柔軟後的傷心和氣憤,卻是更重了。

在男女之事上,他最愛胡想亂猜。正是這個原因,沈嫣出門時才沒有告訴他自己是要去柏家,免得他問東問西,甚至要跟自己同去,卻不料他知道了反對自己更生多疑。她忙要拉住他的手,好生跟他解釋。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重重地甩手,愣是將她的主動求好給推開了。而後,他拂袖離去。

他怎會生這麼大的氣?沈嫣方才覺得古怪。他是否是听了誰的讒言?想及此,她忙將近身伺候李承啟的丫鬟香蘭和紫藤喚了進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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