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毓秀 第174章︰鬧大

作者 ︰ 清明水萩

沈嫣說這乳娘遲早要死的話,魏敏和焦懷玉倒听不大明白。只是見沈嫣眸光冷厲的樣子,她們都想起一件事來︰沈嫣從來就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沈嫣也想讓所有人知道,她不是誰想栽贓陷害,便可輕易栽贓陷害的。她接著道︰「她若是不小心,好好承認自己犯下的錯,倒可念及她無心之失,可免一死,可她明知自己冒失犯了大錯,卻不肯承認,反要嫁禍于我,如此僥幸卑鄙之心,豈不當誅?」

「既然遲早是一死,嫣兒妹妹又如何要先且留她一命?」魏敏問。

「她就這麼死了,那不是白白被她冤枉了去?」沈嫣可不想一回宮,就因為這事壞了自己的好名聲。現在,可正是她拼力在這宮闈,甚至是對宮外樹立好樣貌的關鍵時期,她不許任何人破壞。

「姐姐,這件事,還請你為我做主。」說著她認真地朝魏敏委,不肯起來。

魏敏忙去扶她,「那奴才沒抱好孩子,乃是我親眼所見,妹妹無需往心里去。」

沈嫣搖頭,「這還不夠。」她道,「請姐姐將此事稟知皇上,求皇上下令,將此事交由刑部徹查。」

魏敏一驚,「這等事怎還至于交由刑部徹查?」

「是啊嫣兒姐姐,」焦懷玉也從驚愕中回神,忙將孩子交給貼身侍婢,上前道,「這賤婢沒抱好孩子,是我親眼所見,錯不了的。她冤枉嫣兒姐姐。是她當誅。」說罷她又呵斥殿內的宮人,要他們將乳娘拖出去。

「慢著。」沈嫣卻還是攔阻。「二皇子得皇天庇佑,落地時幸得被我抓住了。如若不幸……懷玉妹妹當真不會怪我?」她緊看焦懷玉,見她搖頭要說「不會」的話時,她有意打斷她,一臉嚴肅轉向魏敏,「這事不查清楚,只怕日後還會有人傳說我是有意要害二皇子。」

「可這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還有何好查的?」魏敏只覺沈嫣有些小題大做了。見沈嫣不為所動,她只得退一步道︰「再者說,這本是後宮之事。要查,讓內侍省派人來問問便是,何須勞動刑部?嫣兒妹妹,你說呢?」

「姐姐,危及二皇子性命之事,可不是小事啊。哪怕是這奴婢不小心,那也要依法論罪,更何況她自稱有冤情?」

沈嫣如是反問一句,魏敏也不好再勸了。倒是焦懷玉。還是堅決認為此事就這樣了了作罷,不願鬧到刑部去。但沈嫣心意已決,是誰也阻攔不了的。

「姐姐,快去稟知了皇上吧。」沈嫣道。「我回西宮,等刑部傳話。」說罷她不由分說地離開了華清殿。

她走後,焦懷玉不禁對魏敏道︰「姐姐。這事嫣兒姐姐也太往心里去了。」

魏敏本皺著的眉頭,霎時平復了。她看向焦懷玉,故作疑惑問︰「險些摔了的可是妹妹的皇兒。難道妹妹不希望冒失之人或是有心之人被依法問罪?」

「但這……」

「此事確有古怪,不然嫣兒妹妹也不會如此介懷。」魏敏打斷焦懷玉,故作思慮之態。

「哪里古怪?」焦懷玉試探問。

魏敏方才接著道︰「若無有古怪,乳娘怎會那麼不小心,不裹好被子就將二皇子抱出來?出了事,還就一口咬定是嫣兒妹妹做的?」

「姐姐這話是何意啊?」焦懷玉敏感而問。

魏敏笑了笑,輕輕搖頭,只道︰「我去將此事稟知皇上。」

恭送魏敏離開後的焦懷玉,立在原地,神情漸漸變得猙獰了。她身邊恰是軟榻間的桌案,她忽然揮手,將桌案上的茶具通通掃在地上,發出連連脆響,听得殿里伺候的宮人,個個嚇低了頭,大氣也不敢出。

離開華清殿的沈嫣則一臉的平靜。不對,她的嘴角,又似乎噙著一點幾不可察的笑容。

「娘娘可是懷疑,華清殿的乳娘是受人指使,才故意誣陷您?」走在鳳輦邊上的蘇游終于忍不住試探詢問,見沈嫣沒有異色,他便也露出了一點了然于心的笑道︰「娘娘有意將此事鬧大,是想讓那背後之人搬起石頭砸自個兒的腳呀。」

「能否砸到她自己的腳本宮不在乎,但她想砸本宮的腳,本宮絕不給她機會。」沈嫣淡聲而語,並無半點得志之色。實際上,她最不屑的,便是與女人斗心眼。只是身在其中,她將不得不斗罷了。

西宮,明間大門門口。

一歲多走路還有些不穩當的李翰由乳母牽著,就站在門口張望著,口里不時會含糊地說出「母後」二字。

乳母和伺候的宮婢都勸他︰「西皇後很快就回來了,天冷,大皇子去屋里等好不好?」

听到這樣的話,李翰就搖頭,並心急要哭。如此幾回,宮人們便不敢再多嘴了,只得陪著他等。

沈嫣回到西宮,遠遠瞧見宮門口站著自己的孩兒,她心里頓時涌起了一種強烈的酸澀感。「快,落轎。」她等不及要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懷里,因此還未到跟前,她便下地疾步走了過去。

抱著渾身上下被裹得嚴實的李翰,看著他紅撲撲的臉,兩滴淚終于順著沈嫣的臉頰滑落在地。「翰兒……」她擁他入懷,已是泣不成聲。

听得乳娘在一旁說李翰醒來听說自己的母親回來了,就哭著要見,沈嫣更是心疼得厲害。

她抱起李翰,帶他到屋中坐了下來。這時,一直沒有吭聲的李翰,突然女乃聲女乃氣,但卻言語分明在她耳邊叫了她一聲「母後」,听得她又是驚又是喜的。她高興地在他臉頰輕啄一口,說了聲「翰兒乖」,李翰就咯咯地笑了。

盡管沒能看著他學會走路,盡管與他分別時,他還未開始牙牙學語,但再見時,他竟一眼就認定了她是他的母親,並很快融入到她的母愛中,不得不說,血濃于水,心連著心。

沈嫣抱著李翰在懷,發誓再也不離開他。

不過,下著這樣的決心時,她不禁又一次思慮起她這一路都在琢磨的問題來︰在華清殿,若是焦懷玉有意指使乳娘誣陷,那焦懷玉如何能忍心用她的孩子做賭注?虎毒不食子,她就不怕她的孩子摔到地上會殘了死了嗎?她是有那樣的狠心,還是那個孩子……

「母後……我餓。」

李翰女乃氣地叫餓聲,讓沈嫣從思慮中回了神。沈嫣沖他笑了一下,而後溫和問乳娘︰「還沒給大皇子喂食嗎?」。

「適才奴婢要給大皇子喂食,大皇子偏說要等您回來才吃,奴婢便沒有喂。」乳娘恭敬答罷傾身伸出雙手,「奴婢這就去給大皇子喂食。」

沈嫣應聲,便把李翰交給了乳娘。而在乳娘抱著李翰轉身後,她突然想到什麼,忙叫住她,叮囑道︰「日後大皇子的飲食,一定要格外小心,無論是吃的還是喝的,都要用銀器試探過,方可喂給大皇子。」

「是。」

待乳娘帶著大皇子走後,沈嫣又吩咐蘇游道︰「日後西宮的膳食,都由小廚房親自做,便不要勞煩御膳房了。」

蘇游不禁問沈嫣︰「娘娘如此小心謹慎,可是擔心有人對您和大皇子不利?」

沈嫣嘆息一聲,只道︰「都說深宮險惡,小心駛得萬年船罷。」

「多一份心,自然是好。不過,」蘇游微低著頭,笑著說,「西宮所有宮人,都是皇上交代老奴親自選的,都是忠于主子的人,只要在西宮,便不會有人能傷害得了娘娘和大皇子。御膳房那邊,奴才也奉皇上之命,派了專人伺候娘娘的飲食的,所以娘娘大可放寬心。」

「那把他們調到西宮來吧。」沈嫣還是堅持在西宮小廚房做飯一事,「正如你所說,西宮都是自己人,本宮才安心。」

她這麼說,蘇游便答應了。

沈嫣滿意點頭,不忘客氣道︰「日後,本宮和大皇子的安危,還有勞蘇公公多費心了。」

听言,蘇游竟跪到了地上,他誠惶誠恐說︰「娘娘此言,真是折煞老奴了。」

沈嫣被他這一跪,嚇得站起了身。她倒不知,自己的話如何折煞了他。

「老奴奉皇上之命在西宮伺候,娘娘您,便是奴才的主子。娘娘和大皇子起居之事,便是奴才的事,娘娘和大皇子的安危,那更是比奴才的安危還要重要,一切皆是應當,奴才又豈敢受娘娘‘有勞’二字?」

原來,問題出在這里。沈嫣忙上前,虛扶了一把請蘇游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本宮剛入宮,一時還不大習慣。蘇公公這麼想,那倒真是本宮見外了。」她方才領悟,在宮里,不能對奴才太過客氣。太客氣了,自降了身份不說,還會讓做奴才的不知所措。

很快,她讓蘇游拿了一本宮規給自己看。她想,要在後宮生存,她不能不知道這宮里的法則。

守著宮規看了不知多久,李承啟從靈美人的靈鶯閣回來了。他回來的腳步,有些匆忙。見到沈嫣,他第一句話便是急切問︰「嫣兒你如何好端端地要求刑部來查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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