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婆子膽子實在太大。
她是算定了有甘氏撐腰,自己不敢動她嗎?
「且讓她得意幾日,你讓紫月好生看住她,只要別傷了大小姐就行。過幾日,我自有分斷。」玲瓏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說道。
照影登時放下心來,笑嘻嘻的答應。
沈雲磬不在的這幾天,玲瓏讓硯墨從豐台搬了幾盆花回來,每日哄著如如,蒔花弄草,悠閑自得。
算著日子,沈雲磬明日就會回來,玲瓏躺在炕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不知到了幾更,迷迷糊糊好容易睡著,忽然被一只探進被子的冰涼的大手嚇醒。
「啊!」
玲瓏聲音沒有發出,就被一只略帶粗糙的手捂住嘴巴。
睜大眼楮,竟然看到沈雲磬一張略帶疲憊依舊英俊十足的臉杵在她眼前,玲瓏激動地噌的坐了起來,「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依然黑 的天問道。
沈雲磬挨在玲瓏身邊坐下,「我回來你高興不?」一只大手在她身上游來走去。
玲瓏被沈雲磬模得渾身癢癢,扭到一邊,咯咯地笑。
沈雲磬又黏過去,「已經交完班了,後半夜就是他們的事了,和我沒有關系,我實在想你,就連夜回來了。其他人明兒一早離宮。」
「你一個人走皇上不會怪罪嗎?」。玲瓏擔心道。
沈雲磬笑道︰「皇上難道不許人家新婚燕爾不成!再說,我又不是在我當值的時候跑了。」攬了玲瓏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沒事的。你只說,想不想我。」一張臉湊到玲瓏面前。
玲瓏紅著臉捶了沈雲磬一拳,「你說呢!」
沈雲磬哈哈大笑,下地去洗漱。
一番耳鬢廝磨的溫存自然是不用說。
大汗淋灕之後,沈雲磬打橫將玲瓏抱到盥洗室擦洗,兩人卻又是一番嬉鬧。
終于在誰也沒有半分力氣的時候,沈雲磬和玲瓏並頭躺在炕上說話。
想起沈雲磬回來時穿著依舊是走的時候那身衣裳,玲瓏說道︰「明兒我讓櫻桃給你準備幾身衣裳,下次進宮當值帶進去,你也好有個替換,要不然汗津津的成日穿一身衣裳多難受。」
沈雲磬心里暖暖的,柔聲道︰「好。」
在宮里當值這幾日,他無時不刻都在想玲瓏在家里究竟在做什麼,有沒有受甘氏和蕭雨衍的欺負,會不會無聊。
一直到半夜回來的路上都在想,見到玲瓏要說些什麼。
回了家,卻所有的想法都拋之腦後了,兩人家長里短的說著,不知不覺睡去。
翌日一早,照影進來服侍玲瓏起床的時候看見沈雲磬,嚇了一跳,張嘴就問︰「二爺怎麼回來了?」問完又覺得不合適,轉臉睜著大眼楮看玲瓏。
玲瓏笑道︰「二爺昨兒夜里回來的,你去告訴廚房,把二爺的早飯也做了。」
照影紅著臉蹬蹬蹬跑出去。待她再回來的時候,玲瓏和沈雲磬已經梳洗好。
沈雲磬穿一件家常棕色長袍坐在太師椅上看書,玲瓏則端坐在梳妝台前由櫻桃梳頭。
「昨兒讓你告訴你哥哥的事情,你說了嗎?」。梳好頭,玲瓏在鏡子里照了照,很是滿意,轉身問照影。
照影點頭,「女乃女乃放心吧,奴婢哥哥過了辰時就過來。」
沈雲磬听了問道︰「怎麼了,要蘇大夫過來,誰病了嗎?」。
玲瓏搖頭,「沒誰病,我要借一借蘇大夫的手。」內宅的事情,玲瓏不想讓沈雲磬操心太多,笑道︰「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會管理好浩然居的。」
沈雲磬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來,繼續低頭看書。
剛吃過早飯,紫月大驚失色的跑過來,「女乃女乃,不好了,大小姐咳得厲害,怎麼都止不住。」
玲瓏一听立時變了臉,等沈雲磬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見門口玲瓏妃色衣裙一角,沈雲磬起身抬腳追了過去。
如如臉色蒼白的躺在春燕懷里,張著小嘴不停地咳,因為難受,不咳得時候,她就哼哼唧唧的哭。
玲瓏伸手將孩子抱到懷里,坐在床榻上掃視屋里的人,「大小姐怎麼會咳成這樣?」目光凜冽,臉色陰沉。
王婆子立刻露著一嘴黃牙說道︰「不關奴婢的事,今兒從大小姐起床到現在,奴婢踫都沒有踫過她,」說著指了春燕,「都是她,是她一直看著大小姐,大小姐突然咳嗽的。」
沈雲磬這才注意到,沈雲哲的乳母王婆子在,不禁皺了皺眉,她怎麼在這里。
「去請大夫!」玲瓏不理會王婆子,對櫻桃說道。
櫻桃忙說︰「女乃女乃,這幾日太醫院的太醫全都進宮當值,沒有一個得空的。」
玲瓏冷聲道︰「那就去請藥堂里的大夫。」
櫻桃應聲飛奔而去。
沈雲磬忽然想起玲瓏早上和照影說的話,隱隱覺察出什麼。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王婆子。
蘇百川來之前,玲瓏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抱著如如哄。
蘇百川一到,玲瓏將孩子放在小床上,回避到屏風後面。
一盞茶得時間,蘇百川瞧完病,躬身對沈雲磬說︰「大小姐無礙,只是過敏而已。」
沈雲磬皺眉,「什麼過敏?」
蘇百川一邊寫藥方子一邊說道︰「芝麻。」
如如才五個月,只吃母乳,怎麼會接觸到芝麻,沈雲磬心底疑惑。讓櫻桃給蘇百川封了十兩銀子。
照影送蘇百川出去。
玲瓏從屏風後面出來,揚手在王婆子臉上一巴掌,「大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我讓你陪葬。」
王婆子猛地被玲瓏打,沒反應過來,連連向後趔趄著退,滿屋子丫鬟都是玲瓏的人,都厭惡她,誰會扶她,王婆子晃悠幾下沒有站穩,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被打的臉也紅腫起來,立時撒起潑來,「一大把歲數了,說打臉就打臉,老太太都沒有動過我一根指頭,今兒在這里挨了打,以後讓我怎麼見人。」
滿屋子人沒有一個理她,王婆子索性大哭起來。
玲瓏揚聲對櫻桃說︰「去把老太太請過來。」
櫻桃去請的時候,甘氏那邊早已經知道了浩然居這邊有動靜,正帶著金桔朝浩然居趕來。
甘氏進來的時候,玲瓏端坐在床榻上,緊緊將如如擁在懷里,沈雲磬則坐在太師椅上看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王婆子。
見甘氏進來,沈雲磬眼皮也沒抬,玲瓏則是說道︰「您請上座,媳婦抱著孩子不方便給您問安。」
甘氏心里啐了玲瓏一口,在沈雲磬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看了一眼地上的王婆子,沉了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甘氏來了,王婆子越發得了意,鬧得更凶了,幾下爬到甘氏腳下,指著紅腫的臉給甘氏看,「老太太您得給奴婢做主啊,奴婢伺候大爺一輩子,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奴婢可是照看過大爺的人,又是您親自派了來的,她就是要打也要看您和大爺的面子啊。」
玲瓏暗罵王婆子狡猾。
甘氏目光陰冷的從沈雲磬身上掃過,最終落在玲瓏身上。
玲瓏面色如水般沉靜,冷聲道︰「我敬她是大爺的乳母,又是您一番好意親自送來幫我照看大小姐的,一直好吃好喝帶她,可她卻目中無人,倚老賣老,接二連三忤逆我。」
「你胡說!」王婆子幾乎抱住甘氏的腳,「奴婢冤枉啊,老太太,您得替奴婢做主啊,奴婢秉承您的教誨,對二女乃女乃一直恭順有加,對大小姐更是無微不至。」
也許是王婆子過于激動,抱著甘氏的小腿有點緊,甘氏皺著眉使勁將王婆子的手掰開,一雙吊稍眼,怒視玲瓏。
玲瓏將懷里已經不哭的如如交給紫月,掃了掃自己碧藍色馬面裙,像是要彈去灰塵一樣,慢條斯理說道︰「這滿浩然居,只有王媽媽一人吃芝麻糊,在她來之前,我們這里吃菜都不放芝麻,今兒大小姐卻是一大早的就急咳不止,請了坊間有名的仲德堂蘇大夫來瞧,大夫一瞧就說,姐兒是對芝麻過敏才咳嗽不止。姐兒才五個月大的女乃女圭女圭,只吃母乳,怎麼會對芝麻過敏,可見是王媽媽把自己的芝麻糊喂給姐兒吃。」
王婆子立時跳起來,「你胡說,我怎麼會喂她芝麻糊吃。」
玲瓏冷笑,「那就是王媽媽吃過芝麻糊沒有收好,讓姐兒誤食了。您是老太太專門派來幫我照顧姐兒的,卻連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還是說,故意為之。」
甘氏看了一眼面色依舊有些發白的如如,沉默了片刻,問王婆子︰「有這事?」
王婆子立時指天發誓。
「除此之外,她還偷了姐兒的玉佩,玉墜,金鎖。」玲瓏不給王婆子機會,直視甘氏說道。
甘氏臉色難看的發黑,王婆子立馬說道︰「您不要听她胡說,她冤枉奴婢。」
「是不是胡說,您搜一搜她不就清楚了。」說罷,也不等甘氏發話,給照影使了個眼色。
照影會意,走到王婆子面前動起手來。
王婆子雖然極力反抗,可照影還是努力從她身上搜出一個嬰兒金鎖來,當啷落到地上。
王婆子登時愣怔住。
玲瓏趁勢繼續道︰「要不要搜一搜她的房間,您隨便。」
甘氏被玲瓏拱的下不來台,只好不悅道︰「你去。」吩咐金桔。
金桔應聲而去,照影起身跟上。
不一會,金桔端了個托盤出來,上面放了幾個銀元寶,幾件玉佩,玉墜,還有一卷銀票。
王婆子登時傻了眼。她是偷拿了大小姐的東西,可是絕對沒有拿過銀票和銀元寶啊。王婆子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
玲瓏直視甘氏,「您說怎麼辦?」
甘氏氣的渾身發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