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沉默的看著甘氏。
甘氏被玲瓏咄咄的眼神逼得啪的一聲拍桌子,「你說,怎麼回事!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指著王婆子怒道。
甘氏心知肚明,王婆子在待沈雲哲的時候就手腳不干淨,那時候她還是個不受待見的姨娘,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正因為如此,當金桔說要派個人去浩然居盯著點,要不然浩然居有什麼舉動這邊全然不知,被蒙在鼓里。甘氏才想起王婆子。
一來她名義上的確是帶大了沈雲哲,送到浩然居有正當的理由。二來王婆子手腳不干淨,必定要從浩然居拿東西,如此就能給穆氏添堵。
何樂不為。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王婆子這樣大膽,偷拿小孩子的玉佩金鎖也就罷了,竟然敢偷浩然居的銀元寶和銀票。那可是一向都放在主母房里的。
][].[].[]難怪穆氏要發這樣大的火。
還有那個野孩子,偏偏對芝麻過敏,王婆子又是闔府人人皆知的愛吃芝麻糊,無論是不是她做了什麼,這都說不清。
如此一想,甘氏自己先底氣先弱了三分。
王婆子瞪著堆放在眼前的銀元寶和銀票驚訝的說不出話。
甘氏氣的將手一甩,怒道︰「我不管了。」
王婆子這才反應過來,哭天搶地的抱著甘氏的腿,「老太太,您不能不管奴婢啊,奴婢是冤枉的,這些個娼婦冤枉奴婢。」
真是愚蠢!玲瓏心里冷笑。這樣蠢得人,也配自己動了這麼一番心思,還巴巴的請了蘇百川來。
她這樣一說,甘氏就算是想要救她也無法。可若是不救,就會寒了其他人的心。如同將甘氏放在火上烤。
甘氏陰著臉再一次問王婆子︰「你說,這些東西究竟是不是你拿的。」她只希望她簡簡單單的說個不是就行了,這樣她才好和穆氏周旋。
王婆子見甘氏管她,登時心里得意起來,嚷道︰「奴婢怎麼會眼皮子這麼淺,實在是這些娼婦冤枉奴婢,奴婢是您的人,這些個妖精冤枉奴婢就是打您的臉,您可不能姑息。」
玲瓏冷哼一聲,「沒行到媳婦倒成了您手下人嘴里的娼婦,妖精。真真是奇聞,沒听說哪家的主母要受奴才這樣辱罵。她是您的人,您看怎麼辦?」目光直視甘氏,毫不退讓。
甘氏被氣的幾乎栽過去。
沒想到這個王婆子除了貪心,竟然愚蠢到這樣的地步。
「既是在你院子里出的事,你斟酌著辦吧。」甘氏將火球丟給玲瓏。
王婆子立時呆住,怎麼老太太竟然不管她了。一個恍惚想要再求救,無奈甘氏走的太快,等她要張嘴的時候,甘氏已經扶了金桔離開。再回頭,只迎上穆氏陰冷的目光。
這一刻,王婆子才感覺到害怕,怕這個她從來沒有放在眼里的新進門的二女乃女乃,頓時寒意從頭襲到腳,瑟瑟發抖起來。
幾乎是連滾帶爬,王婆子到了玲瓏腳下,哭道︰「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您饒過奴婢這一回吧,奴婢知道錯了,您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大小姐,奴婢從此以後只衷心您一個人,您讓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您開恩啊。奴婢以後不敢了。」
王婆子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玲瓏低頭厭惡的皺了皺眉,再抬起頭,嘴角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王婆子頓時心中大喜,就知道這個小丫頭片子好糊弄,不過是說幾句好話就糊弄過去了,如此想著,王婆子滿眼期望的看向玲瓏。
玲瓏彎下腰,嘴角微翹,露出一個淺笑,伸手挑起王婆子的下巴,緩緩道︰「杖斃!」
王婆子登時傻眼了。
沒等她緩過神來,浩然居的幾個粗使媽媽已經將她架了出去。
玲瓏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如如接過來抱在懷里,在她女敕女敕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這一次,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長舒一口氣,玲瓏將如如交給春燕,「好好照顧大小姐。」
春燕早就被嚇得兩腿發顫,幾乎站不穩,哆哆嗦嗦的把如如接到懷里,畏懼的看著玲瓏保證道︰「奴,奴婢一定照顧好大小姐。」
王婆在剛來的時候,東拿西,對大小姐也是百般輕怠。春燕見二女乃女乃不管不顧,只當是二女乃女乃懼怕王婆子是甘氏送來的,不敢管教,心里還一陣難過,難道嬌嬌女敕女敕的大小姐從此就要被這個婆子揉搓不成。因此,更是寸步不離大小姐,生怕她和王婆子單獨相處被王婆子害了去。
誰成想,二女乃女乃竟然是蓄勢待發,一擊斃命。
看著春燕的反應,玲瓏滿意的點了點頭,向沈雲磬看了一眼,起身離開。
出了如如的房間,玲瓏低聲問沈雲磬︰「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狠毒?」
沈雲磬模著玲瓏的頭發,笑道︰「怎麼會,這個婆子可惡至極,留著遲早是個禍害,早點清理了,清淨。」
玲瓏怔了一怔,緩緩道︰「我是說如如。」
是她讓紫月給如如下了一點藥,如如才劇烈的咳嗽起來,雖然無害,可是五個月大的孩子,咳成那樣,必定是難受極了。
沈雲磬搖頭,沉思良久,牽起玲瓏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好。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我都放心。」
千言萬語,不及這一句。
玲瓏抱住沈雲磬的腰,將臉緊緊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听著沈雲磬的心跳,玲瓏只覺得希望時光在這一刻多停留一些。
王靜雪听說玲瓏將甘氏派去的當過大爺沈雲哲乳母的王婆子杖斃,登時愣住。
這個看上去柔弱不經風雨的庶女,竟然有這樣的膽量和魄力,敢處罰婆婆屋里的人,還是如此下狠手。如果換成是自己,她自問,覺得未必有穆氏這樣的手段。
從前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女人了。
只是,她這樣做,難道就不怕傳出個悍婦的名聲嗎!難道就不怕二爺覺得她太過暴力了嗎!
二爺!對著鏡子戴好耳環,王靜雪目光閃爍,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的。轉臉對紅燭說道︰「我讓你傳的話你傳出去了嗎?」。
紅燭上前,頗為沮喪,低聲說道︰「浩然居里里外外,像鐵通一樣,人人只听二爺的吩咐,奴婢手里白白拿著銀子,沒有一個人收。」
「他當然有這樣的本事,」王靜雪與有榮焉,只是很快就皺了眉,消息傳不出去,怎麼才能讓母親來看自己呢。
浩然居不行,那麼……火電時光間,王靜雪想到甘氏身邊的金桔。于是問紅燭︰「老太太跟前那個個子高挑,鵝蛋臉柳葉眉的丫頭是不是經常來這邊?」
「您說金桔姑娘?」
王靜雪點頭。
紅燭說道︰「是常過來,估計是那邊想讓她打听打听浩然居這邊的消息什麼的,不過,奴婢瞧著,金桔姑娘每次來都是白跑一趟,不過是瞎轉悠罷了。浩然居的丫鬟小廝,個個嘴緊的像是掛了秤砣,油鹽不進。」
王靜雪听罷,望著紅燭笑。
紅燭一拍手,歡喜道︰「奴婢知道怎麼做了。」轉身跑了出去。
浩然居的人不要錢,大有要錢的人在。有銀子還怕送不出去!
甘氏得知王媽媽被穆氏杖斃,驚得半天才合攏嘴,順手拿起跟前的瓷杯摔了出去,「她真真是欺人太甚。」咬牙切齒道。
金桔躲過甘氏摔到地上的瓷杯碎片,腳步輕盈的走到甘氏跟前,溫聲勸道︰「您生這樣大的氣,穆氏又看不到,您平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說,還讓她得意。」
甘氏怒道︰「依你說,怎麼做?」
金桔巧笑嫣然,「惡人自有惡人磨,咱們二爺可是一日娶二女,奴婢听說,二爺至今還沒進過王姨娘的屋呢,王姨娘是什麼人,那可是保寧候府的嫡女,能心甘情願的受二女乃女乃這樣欺負?」
甘氏目光微閃,是啊,怎麼把保寧候的嫡女忘了。都是被這個穆氏氣的,認親那日還當她是個好的,可見自己真真是瞎了眼了。
「都進門這麼些天了,老二就沒有經過她的門?她沒鬧?」甘氏問金桔。
「她雖貴為侯府嫡女,可畢竟年紀上小,心里哪里就有那麼些主意。二爺又被二女乃女乃絆著,兩人見不上面。奴婢看,您也別摻和她們的事,省的讓人嚼口舌,說您手伸的長,管到兒子屋里去了。何不讓保寧候夫人來見見王姨娘,到時候保寧候夫人見女兒在府里受這樣的委屈,能罷休?」
甘氏大喜。如此,自己既得了善名,又讓保寧候夫人領自己的情。一來二去,到時候讓她和保寧候說,在皇上面前替雲哲美言幾句,好好給雲哲謀一個正經差事。
想到兒子日思夜想要進錦衣衛卻無門,沈雲磬那小子跪了個乾清宮竟然就得了個錦衣衛副總指揮的美差,甘氏就氣的吃不下飯。
「你現在就拿了我的帖子,去請保寧候夫人,就說我請她來府上喝茶。」甘氏說道,然後囑咐金桔,「別讓浩然居那邊知道了。」
金桔歡喜的答應,立時笑嘻嘻的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