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腳步聲傳來時,李慕兒又經了一番雲雨,正翻身趴他身上,耳朵貼住他胸口急促呼吸著,從她迷離眼神不難看出,已被折騰得夠嗆。
何文鼎不知房內狀況,只看到燈火亮著,便小心問道:「皇上,您起了嗎?該上朝了。」
李慕兒驚得坐起,被子從光滑背脊滑落,她才想起自己光著身子,想去夠衣裳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干脆又攤靠在他胸前。
朱祐樘失笑,勾起她一縷發絲在指尖繞著圈道:「你要做誤國的美人嗎?」。
李慕兒掙扎著起床穿衣。
朱祐樘倒後悔開這句玩笑了。
她穿好自己的貼身衣物,又將他的扔上床,正正蓋上他臉。
朱祐樘笑得更歡,三兩下穿上,討好地去書案處撿起外衣,拉過她道:「從前都是你伺候朕更衣,今天換朕伺候()你。」
李慕兒牙齒緊緊覆住下唇才忍著沒笑出來,作勢展開雙臂,讓他親手為她穿衣。
朱祐樘嘴角含春地為她扣好扣子,把整頭青絲從衣服里撩出,像個孩子似的蹙眉道:「可我不會綰發。」
李慕兒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安慰他道:「沒事,我自己來。」說著往門邊走去,將門開了條縫對外頭說:「文鼎,給我梳子。」
何文鼎一臉震驚看著她,還沒等開口問她怎麼還在房里,門就又合了上。
李慕兒坐下來安靜盤著發,朱祐樘也不急著套外衣,站在旁邊若有所思地給她遞著發飾。
思忖了半晌,終問道:「慕兒,如果你願意……」
李慕兒卻馬上打斷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要說出口。我們說好的不是嗎?」。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兩人心中各有心思,卻都有同一種感覺︰好像做了場夢,滿滿的不真實感。
雖然是美夢,可美夢初醒,最是失落。
李慕兒暗自嘆了口氣,勉力沖他一笑,徑自出門去招呼服侍的人進來。眾人低著頭魚貫而入,李慕兒注意到這會兒最後邊多了個眼生的,作女官打扮,捧著一本冊子,也不進門,只恭謹站著。
李慕兒蹙了蹙眉頭,上前詢問:「大人是?」
女子回答:「女學士,下官是尚儀局彤史,皇上昨晚?」
「皇上昨夜獨宿乾清宮。」李慕兒輕答。
女子狐疑偷眼望她:「女學士……」
李慕兒淡淡笑道:「我天天都在乾清宮當差,也要記嗎?」。
彤史了然地點點頭,心想何文鼎今日為何突然來找幾乎一直當閑差的自己?
「下去吧。」
彤史如獲重釋地退下。
李慕兒回頭,看了眼暖閣里正經八百換著龍袍的他,明明溫文爾雅,卻又氣勢逼人,嘴角不自覺地扯了扯,她再不敢久留,匆匆回去住處換衣服。
「咦?」
朱祐樘郁郁寡歡正要邁步出門,便听見尚寢局鋪床的司設一聲極輕的悶驚聲。他突然想到什麼,忙揮退眾人,奔到了床邊。果然,床單上幾點殷紅血跡,昭示著他已完全擁有了她。
眉眼不由輕輕彎了,朱祐樘又坐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
而一旁的何文鼎,不明所以地在心里長嘆了口氣︰
瑩中啊瑩中,你是不是傻?
……………………
李慕兒回房就呼呼大睡,朱祐樘下了朝也回了暖閣休憩。一夜未眠的兩人此時精疲力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睡得格外香甜。
一覺睡醒已是晌午,李慕兒才想起來有正事要問,忙扒了幾口飯趕到乾清宮去干活。他倒是在,她行了禮走上前剛要問話,就被他在案下拉住了手,溫柔地用指月復輕輕摩挲著。
心里甜蜜又層層蕩開,她余光偷瞟了眼何文鼎,拘謹掖著笑容。
何文鼎突然發現氣氛有點異常,空氣中好像飄來春花爛漫的甜香,散發著陣陣情意綿綿。抬頭看李慕兒,果然是一臉懷春少女的樣子,遂打趣道:「皇上,今日女學士似乎有些不同了。」
「哦?」朱祐樘順勢問,「你倒說說,有什麼不同?」
何文鼎憋笑:「格外光彩照人。」
「瞎說什麼呢?!」李慕兒臉紅,忙轉移話題問正經事,「皇上,昨晚陪你一起出宮的人是誰啊?」
朱祐樘心情極好,仍不放手笑答:「除了杬兒和牟斌,還有荊王和他的隨從。」
「荊王?」他竟是王爺?
「嗯,荊王朱見潚,算起來朕該叫他一聲叔叔。」朱祐樘感覺到她手指顫了顫,倒沒有起疑,只含笑又道,「怎麼,昨天你對他無禮,朕斥責了你,不高興了?」
「不是。」李慕兒又問,「他不住在京城?」
「當然。他是藩王,在湖北蘄州就藩。」
「既是藩王,為何昨夜會出現在京城?」
「你放心,」朱祐樘捏捏她的手,寬慰道,「他是請奏過的。他很會討太皇太後歡心,是以幾乎每年都要上奏進京,看望老人家一趟。去年和今年都是上元節前來的。」
李慕兒眉頭糾成一團,去年和今年都是上元節來的,那她生辰那日踫到他算怎麼回事?
心下一震,她終于明白了,她抓到了他們什麼把柄,讓他們感覺到了威脅,差點置她于死地。
藩王無詔,不得進京,違者死罪。
她掌心瞬間被汗****,那年輕人冰冷的眼神又出現在眼前,他真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她違背了他,是不是她在宮外在乎的人真的會有危險?!
朱祐樘終于發現她的異樣,抹了抹她手里的汗意,關切問道:「怎麼了?」
李慕兒回神,只能搪塞答他:「哦,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他一個在遠地就封的藩王,怎麼還有空關心皇上納不納妃的家事……」
「定是太皇太後授意的,」朱祐樘無奈搖搖頭,又回憶了一下道,「朕記得前年他還特意寫折子上奏到朝廷了,害得朕又被那些文官一通念。那之後朝上明里暗里有人上奏,讓朕博選嬪妃。」
李慕兒還在心驚肉跳,卻听到他不懷好意的玩笑話接著傳來:「朕哪有那個本事,連眼前這一個都搞不定……」
何文鼎悶笑,識趣兒地告退添茶水去了。李慕兒半晌反應過來,再次羞紅了臉別過頭去:「你說什麼呢?什麼搞不定?」
朱祐樘扶額輕嘆道:「哎,不知道是誰,睡完了朕,居然靜悄悄走了,真是好無情無義。」
李慕兒被哽地差點咳出來。心中只一個聲音好笑地在叫:是誰說他溫文爾雅的,出來我好好跟你分辨分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