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煙這時才留意到靖墨走了半天也沒個丫頭進來服侍她。
轉念一想,她現在失勢,會有哪個丫頭把她放在眼里,早就出門呼朋喚友玩去了。
她長嘆一口氣,心塞得厲害,自己從床上爬起來,想先找點吃的。
為了裝病嬌裝的逼真,她從早上到現在兩頓沒吃,人已餓得頭暈眼花。
幾上放著一些甜香的糕點,是靖墨早上帶來給她的。
凝煙走過去拿了一塊桃酥吃了起來,倒底是酷暑天,一塊桃酥沒吃完,口就渴了,她拿起糕點旁邊的小瓷壺搖了搖,輕飄飄的,里面是空的。
她只得拿了一只茶杯,去外間茶壺倒茶喝。
幸好外間茶壺還有茶,凝煙一口氣喝了兩杯,才緩解了喉間的干渴。
她正要進里間換衣服,忽听屋外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
先開始凝煙並未在意,丫頭們在一起八卦是很常有的事,可有幾個字斷斷續續的傳入了她的耳內。
「……咱們小姐就是個多心的。」
「她誰不算計?」
凝煙心一沉,這幾個聲音她認得出,是寶珠和瑞玉的,這個幾丫頭在背後嚼自己的舌根?
凝煙躡手躡腳的走到與外間相連的小書房,偷偷從窗戶向外望,寶珠、瑞寶和香草正頭湊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寶珠道︰「我听雨荷姐姐說,咱們小姐心思極深,以前雨荷姐姐服侍她的時候,有次小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把一整杯熱茶潑到她臉上,自己還裝做受到驚嚇的樣子,跑到夫人面前求寬恕,害雨荷雨桐兩位姐姐被夫人責怪。」
瑞玉接著道︰「正是因為這件事,夫人瓜田李下要避嫌,稟告了老夫人,要我們三個替換下雨荷雨桐兩位姐姐服侍小姐,我們的等級也是夫人定的,小姐卻騙我們說是她求的老夫人,她這樣說無非讓我們覺得她對我們有大恩,我們就會對她忠心。
她也不想想,我們既身為了她的貼身丫鬟,肯定會對她忠心,不然其她的下人怎麼看我們!會認為我們是養不熟的狗!小姐的做法實在太寒人的心,這也是我跟寶珠不願再跟著小姐去的原因。」
寶珠看著香草道︰「姐姐雖是女兒身,倒是比一般的男子還講忠義,小姐如此落魄姐姐你不離不棄,實在令我等敬佩!」
香草本來在痴痴的想著心事,听到寶珠的話回過神來,笑著道︰「你們先前說的我一無所知,若知道,我大概也不會義無反顧的跟著小姐離開方府。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小姐客住在方府,你們就念在舊情份上盡心服侍小姐吧。」
寶珠玉瑞齊道︰「這個不用姐姐吩咐。」
香草點點頭,嘆息道︰「要說我們這位小姐,若是安份守己,也不至于淪落至此,但她卻心比天高,折騰來折騰去,硬是把自己的一點福份折騰盡了,更何況她想踩的是諼小姐的頭,那個諼小姐生來就是有福之人,誰能擋了她的運勢去!這點先不說,諼小姐本身就是個刺頭,她不找人麻煩是她心善,咱們小姐卻不知好歹招惹她,諼小姐睿智多謀,哪次不把她整的死去活來!但願小姐此次吃了大虧,就此罷手吧。」
香草說著話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已西斜,失聲叫道︰「哎呀!我們只顧著聊天,也不知小姐現在怎麼樣了。」
她率先站起來急急往凝煙房里跑,又想起什麼,對寶珠瑞玉吩咐道︰「你們去提滿滿一桶熱水來,小姐要沐浴更衣。」
寶珠瑞玉忙應了,去廚房要熱水。
香草進了里間,見凝煙端坐在床上發愣,不敢輕易開口,眼楮向屋內掃了掃,看見點心動過,遂輕聲問道︰「小姐是餓了嗎?奴婢這就去廚房傳飯。」
凝煙嘆口氣道︰「姐姐省省吧,現如今咱們暫住于此,怎能這麼不知好歹要這要那,沒的惹人嫌,我再忍耐一會子,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香草听了鼻子發酸,安慰道︰「只要小姐安份守己,夫人和大公子氣消了,自然會求了老夫人讓你回方府。」
凝煙苦笑了一下,不說話。
若諼回到白禧堂時,老夫人正午睡起來,見到她問︰「你凝煙姐姐是真不舒服還是假不舒服?」
若諼翻著白眼不快道︰「我才懶管她真病還是假病。」
彼時許夫人也在,想著白日漫長難打發,特來陪老夫人閑聊消磨時間,听若諼如此說,板起臉來教訓道︰「諼兒,再怎麼說凝煙是你姐姐,你怎能如此對她漠不關心?」
若諼也不應答,無精打采耷拉著小腦袋,眼神也是呆呆的。
老夫人見不對勁,問琥珀道︰「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琥珀跪下回話道︰「諼小姐好心送鴿子湯給煙小姐,煙小姐不喝就罷了,還自己潑了自己一臉一身,卻在大公子面前誣陷是小姐潑的,小姐郁悶的什麼似的。」
老夫人心疼道︰「可憐見的,受了一肚子氣回來,還要在母親跟前受委屈。」轉而疑惑的問︰「大公子怎麼會在那里?」
琥珀想了想答道︰「可能得知煙小姐不舒服,替她請了胡太醫。」
許夫人問︰「胡太醫怎麼說?」
「胡太醫說凝煙小姐裝病。」
老夫人冷笑道︰「不想給我請安,連這種伎倆都用上了。」扭頭吩咐翠玉道,「她既不願意,我也不強人所難,傳話下去,從即刻起不許凝煙踏入榮禧堂半步!」
翠玉領命而去。
若諼問道︰「青硯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老夫人道︰「昨兒就命衛總管去辦了,到現在還沒回話。」
正說著,門外有丫頭報︰「衛總管求見。」
老夫人道︰「叫他進來吧。」
衛總管走了進來,給老夫人夫人請過客,見若諼也在,忙也給她請了安。
若諼站起來恭敬回禮。
衛總管臉上有光,眼角眉梢盡是喜色。
老夫人問︰「查出事情的真相沒有,究竟誰在說謊?」
衛總管一拱拳,道︰「昨兒得知陷害子辰一案與吉公子有關,在下立刻緝拿了吉公子,一番審問,因有那名風塵女子作證,沒費什麼功夫吉公子便招了,並且所招供的內容與青硯所說的大致一致,只是一口咬定此事是他一人所為,凝煙自始至終並未參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