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諼冷笑︰「好一招舍車保帥!」
許夫人平和道︰「說不定此事真與煙兒無關。」
若諼心中一塞,對衛總管道︰「既這麼著,還要煩請衛大叔把吉堂兄帶上來,我想親自問一問。」
又叮囑老夫人夫人道︰「待會兒諼兒問案,老夫人夫人旁听就好。」
老夫人疼愛的看著她,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撬開家吉的嘴來。」
許夫人卻不無擔心的說︰「千萬不要動私刑,屈打成招。」
若諼只是笑笑。
衛總管應諾離去。
若諼道︰「我也回房,換一套衣服。」說罷告退。
一頓飯功夫,衛總管已將家吉帶到,摁跪在地上。
許夫人向門外望了望,道︰「諼兒怎麼還沒來?莫不是換個衣服將此事忘了吧。」
&}.{}她話音一落,門外傳來若諼銀鈴般悅耳動听的聲音︰「諼兒就是忘了吃飯也不會忘了此事。」
眾人全都向門口看去,只見她穿了一身鮮艷的大紅色縐紗長束拖地深衣,里面是白色綾羅留仙裙,雲鬢斜梳,上插著一支孔雀開屏赤金釵,雀尾展開如扇,尾羽上綴滿藍綠相間的寶石,裊裊而入,既顯得仙氣飄飄,又富貴得讓人睜不開眼,與反剪著手跪在地上,頭發蓬亂,胡子拉茬,獐頭鼠目的家吉有著雲泥之別。
家吉早就听凝煙多次說起若諼多智謀盡乎于妖,是以听說她要親自審問自己,內心已是忐忑,及至現在見到她雍榮華貴,氣度不凡,氣場又弱了幾分,連看她的眼神都畏首畏尾。
老夫人見她如此明艷動人,甚是喜歡,與許夫人道︰「諼兒這樣妝扮比穿襦裙還要好看。」
許夫人但笑不語,眉眼間卻有得意之色。
若諼並不看家吉一眼,走到老夫人身邊坐下,問翠玉︰「我剛出去時,看到有幾個婆子抱著這麼大的西瓜進來,我想吃。」
老夫人用手指輕點著她秀氣的鼻尖道︰「這個還用你說,祖母已命人準備去了。」
說話間,幾個丫頭魚貫而入,每人手捧著一大碗用銀匙挖出的去了籽的西瓜瓤,在眾人面前的幾上放上一碗。
衛總管看見自己也有一碗,受寵弱驚,出席抱拳道︰「多謝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衛總管勿須多禮,昨晚吃飯的時候諼兒還感嘆,幸虧衛總管盡忠職守將昨兒的丑事及時扼殺在萌芽狀態,不然,鬧出點子事來教方府蒙羞。」
衛總管謙遜道︰「那些都是在下份內事。」心里卻對若緩充滿感激。
家吉抬眼可憐兮兮地看著眾人用銀匙愜意的舀著紅艷艷的西爪瓤吃,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雖說從昨天下午被關押,衛總管考慮他畢竟是老夫人的孫子,並沒對他用刑或虐待,但也不可能以公子之禮待他,水和食物也只是勉強夠,現在酷暑難當,他見別人吃西瓜,自然饞涎欲滴,把之前要怎樣應對若諼的問話以及做的心理防線全都拋之腦後了,眼里心里只有西瓜二字,心想能吃上一口解解暑就好了。
老夫人見吃完了西瓜若諼還沒有什麼動靜,不禁奇怪的問︰「你不是讓我們听案來了麼?」
若諼這才將視線投在家吉身上,笑而不語靜靜盯著他看,盯得他心里發毛,渾身不自在,才漫不經心問道︰「大堂兄,陷害子辰的事你和煙姐姐誰是主謀?」
家吉緊繃的心弦頓時松了下來,凝煙那死丫頭總把若諼說的神乎其神,現在听她問話也沒什麼水準,應該是個好應付的。
也是,一個九歲女童再怎麼逆天能有多大智謀!
當下輕松應答道︰「我是主謀。」
若諼仍是微笑,仿佛他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家吉心里反而沒底了,兩眼緊張的注視著她。
若諼點點頭道︰「大堂兄是個看重手足情份的性情中人,也不計較後果,將罪責全都攬下了。」說到這里頓了頓,搖頭嘆息道︰「只是可惜!」
眾人都看著她,她卻不往下說,雙手支著下巴同情地看著家吉。
家吉被她看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向她探著身子不安地問︰「可惜什麼?」
若諼譏誚道︰「可惜煙姐姐對你沒有半點手足情份,只是把你當作一顆棋子而已。」
家吉緊繃的身子馬上松垮下來,嗤笑道︰「休要挑撥我們兄妹關系!」
若諼不屑道︰「你們兄妹關系若果真固若金湯,誰又能挑撥得動!煙姐姐若真把你當哥哥看,就不會把自己偷拿的那副翡翠手鐲叫你拿去銷贓,將危險全轉嫁在你頭上。」
家吉一愣,他不是沒有這樣想過,他只不過不願面對,他在心里找了許多理由為凝煙開月兌,卻被若諼一句話擊得粉碎。
他忽然醒悟過來,抬頭心虛大喊︰「那對手鐲不是煙兒給我的,是我無意中撿到的!」
若諼笑得胸有成竹。
若果真是他撿的,他第一時間就會爭辯,不會猶豫這麼久,現在再嚷,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若諼並不與家吉爭論那對手鐲是否是凝煙給他的,輕飄飄的翻過那一頁,仿佛表明真相如何眾人一清二楚,不屑爭論。
家吉心一沉,听見若諼不急不緩道︰「諼兒奉勸大堂兄從實都招了吧,等到見了棺材再落淚已是為時太晚。」
家吉驚疑地看著她,心里千轉百回,料到她在詐自己,硬著頭皮道︰「諼妹妹有證據再說吧。」
若諼笑容如夏花般璀璨︰「既這麼著,大家跟我來。」
眾人不解何意,但還是站起來隨著她來到她的房間,看見重重帷幔將里間擋住。
眾人更是疑惑。
若諼先對眾人道︰「諼兒懇求各位,在此听到什麼看到什麼,切不可對外透露一個字。」
眾人見她樣子極為認真,也都鄭重點頭。
若諼這才對著帷幔道︰「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里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是,諼小姐。」
眾人听得明白,那聲音分明是香草的!
家吉驚得兩眼發直,死死盯著重重厚重的帷幔,恨不能視線穿透,看個究竟。
「設計讓我掉進荷花池以及陷害子辰的主謀究竟是誰?」
帷幔內的女子答道︰「煙小姐。」
「你血口噴人,這些全是我一人所為!」家吉瞪著血紅的雙眼聲撕力竭的喊叫,就要往里屋沖,被衛總管照著他膝蓋窩一頂,把他摁在地上,他如被抓上岸的魚,猶自瘋狂掙挫不已,但在衛總管的大手下卻如螞蟻憾樹一般,白費力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