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射雕英雄降室韋
耶律曷魯用手掌心輕輕撫模金雕上的翎羽。
牟牛向耶律阿保機投了一個贊許的目光。
牟牛向牟里夸贊耶律阿保機。
「爹,此乃草原上真正的神箭英雄也」!
牟里頓時佩服得五月復投地。他心想,耳听為虛,眼見為實,阿保機這毛頭小子也太厲害了。難怪眾人把他吹捧得跟個神仙似的。看來兒子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但他仍微閉雙眼,盡量裝作如無其事。
「大人,不如我們化敵為友消除戰爭。這也是雙方庶民們的企盼,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家園烽火四起,連年征戰呢」?
牟里睜開雙眼,有些微微心動。嗯,這個阿保機,不僅能拉弓射雕,每一句話,也似翎羽,誠摯熱情,擲地有聲。
阿保機知道火候到了,于是勸說道︰「我知道牟里大人的擔心,無非是害怕失去部族和庶民。我現在就鄭重承諾,大小二黃.室韋部歸降以後還是由老英雄親自管理,只是屬地歸了契丹,這一點,您不會擔憂吧」?
牟里實在無話可說,只好就坡下驢。他慢條斯理地擼了擼長髯,一聲長嘆。
「想我牟里英名一世,今日卻栽倒在你這少年狼主之手,也罷」!
牟里說著拉住牟牛、牟向耶律阿保機行跪拜大禮。「牟里願率犬子歸降契丹」!
牟里的侍衛也跟著齊刷刷地跪拜在地。
「牟里願率大小二黃.室韋部歸降契丹」!牟里又加了一句以表歸降誠意。
耶律阿保機連忙行執手禮。攙扶起牟里。「老英雄快快請起,自此以後,契丹與大小二黃.室韋部就是一家人了。」
耶律阿保機說著向牟里行了個單腿跪拜大禮。牟里大吃一驚,羞愧難當。
「免禮!免禮!這大禮,老夫可是萬萬承受不得呀!」
「牟里大人,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賢佷兒,快快講給老夫,只要是老夫能夠做到的,一切為賢佷兒開綠燈」!
「既然牟里大人不嫌棄我阿保機,我就實話實說。我見牟牛、牟二位弟弟與我年紀不相上下,脾氣也對路子,不如我們哥仨歃血為盟,義結為兄弟,終生不離不棄,您看如何」?
這牟牛,牟本想結交耶律阿保機,但一怕小英雄嫌棄自己,二怕父親脾氣 不答應。正在胡思亂想,哪知耶律阿保機棋高一著,說中了兄弟二人的心思。這兄弟二人高興得是一跳老高,齊聲說道︰「太好啦!真是太好啦」!
牟里眼楮眯成了一條縫,樂得合不攏嘴兒。于是連忙吩咐下去︰「酒人,快些布菜、擺酒」!
牟里大帳外,牟里命酒人把剛剛釀制的菊花酒端了上來。酒人將一張大桌子上擺放了三只粗磁大碗。耶律阿保機拿起鸚鵡嘴執壺並為各位斟滿了酒。
耶律阿保機放下酒皮囊,手執青銅小魚刀,向自己的中指指月復刺去,鮮血逐一滴落在三只粗磁大碗中。
牟牛、牟也照著耶律阿保機的樣子,各刺破中指指月復,鮮血逐一滴在三只粗磁大碗中。
耶律阿保機仰望天空,端起粗瓷大碗。
「長生天作證,契丹迭剌部侍衛軍首領耶律阿保機對天盟誓,願與大小二黃.室韋部酋長牟里大人的兩位公子牟牛、牟歃血為盟,結拜為兄弟,此生心志不變」。
牟牛與牟也請長生天作證︰「大小二黃.室韋部酋長長子牟牛,次子牟對天盟誓,願與契丹迭剌部侍衛軍首領耶律阿保機歃血為盟,結拜為兄弟,終生無怨無悔」。
盟誓後,耶律阿保機、牟牛、牟三人端起粗磁大碗同飲盟酒,然後將大碗飛出(扔遠)。
耶律阿保機、牟牛、牟三人擁抱在一起。
牟里開懷大笑︰「想不到,我牟里老了、老了,又多了個兒子,哈哈哈哈」。
可汗大帳內,耶律欽德、耶律釋魯、耶律轄底、耶律海里也在喝酒閑聊。
桌上擺滿了大塊牛肉,耶律海里手執白釉雞冠壺為耶律欽德、耶律釋魯、耶律轄底倒酒,耶律轄底切好了一塊牛肉,畢恭畢敬地送到耶律欽德的碗中。
耶律釋魯隨口飲了一口馬女乃酒,突然放下白玉小碗。
「我怎麼突然覺得耳朵根子有些發熱,吃什麼都沒胃口。莫不是阿保機他們打了大勝仗,凱旋而歸」?
耶律欽德責怪道︰「釋魯于越,你的膽子也忒大了些,這些侍衛親軍小狼崽子毫無作戰經驗,你還指望著他們能打勝仗,凱旋而歸?不給你惹出大麻煩來,你就得偷著燒高香」!耶律欽德還用力地敲了敲桌子,以示自己說話的重要性。
耶律轄底立即附和道︰「是啊!阿保機這小子黃水伢子還沒退淨,辦事兒準稱不也很難說啊」!
耶律欽德顯現出一副極不高興的樣子。
耶律轄底見狀火上澆油︰「不是我信不過阿保機,這些侍衛軍,確實是羊羔子吃女乃,難成大氣啊」!
耶律釋魯卻不以為然。「都說後生可畏,有些地方咱也該向侍衛軍這些小子們學習學習」。
「這些小子,不捅破了天你就得偷著樂,你還指望著他們成什麼氣候吶」?
耶律海里面向耶律欽德說道︰「我看未必,耶律阿保機少年得志,具有君王氣質,我們應該好好地培養他、鼓勵他」。
見自己的叔叔耶律海里一個勁的褒獎耶律阿保機,耶律欽德倒吸一口涼氣,顯現出滿臉的不高興。
耶律欽德、耶律轄底面面相覷,他們的臉一會兒由白色變成紅色,一會兒又由紅色變成白色,尷尬得很。
耶律釋魯見耶律欽德氣量如此狹窄,便起身告辭退出,酒宴不歡而散。
回到家中還沒等**坐穩,有侍衛來報︰「報,耶律阿保機率眾凱旋而歸」!
話音未落,風塵僕僕的耶律阿保機已進入大帳。「阿保機見過于越大人」。
耶律釋魯立即走下座位向耶律阿保機行執手禮。
「賢佷兒,你可回來啦,伯父這二天,簡直擔心死了呦」!
「三伯父,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
這時,耶律轄底听說侍衛軍戰士們回來了,他也趕過來要一探究竟。
耶律阿保機面向耶律轄底行了個跪拜禮。
「佷兒見過夷離堇叔叔」。
耶律轄底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一旁的耶律滑哥白了一眼耶律釋魯。
耶律阿保機向耶律釋魯作了匯報。
「侍衛軍此次一戰,大小二黃.室韋部酋長牟里自願請降,我們沒費一人一箭,首戰告捷」。
「阿保機,伯父沒有看錯人,這侍衛軍的首領唯有你才可當之無愧」。
一旁的耶律滑哥忙提醒道︰「爹,我也回來啦」。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耶律釋魯眼楮游離,跟兒子滑哥說話,眼楮卻看著佷兒阿保機。
耶律釋魯手執耶律阿保機坐在繡墩上。
耶律滑哥不滿地撅起了嘴巴。
「爹,我和阿保機同樣上戰場,阿保機回來就邀功,你只顧著和他說話,卻把我扔到一邊。到底阿保機是你的親兒子,還是我是你的親兒子」?
「混小子,當然你是爹的親兒子」。
「可爹卻處處為耶律阿保機創造有利條件,在你的心中還有我這個老兒子嗎」?
耶律釋魯聞听此言大怒︰「畜生,竟敢跟爹叫板」?
「爹,你用不著罵人,你只要說出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阿保機,我就心服口服」。
耶律釋魯一腳踢倒耶律滑哥。「忤逆的東西」!
耶律滑哥怒氣沖沖,爬起來沖出帳外。
耶律轄底追過去︰「滑哥佷子,滑哥佷子,請留步」。
耶律滑哥見找回了面子,又心神不定地回到了座位。
「滑哥這孩子挺要面子,于越大人,您也要顧及些」。
「哼!既然要臉,就多做些體面的事兒」。
「呃,于越大人,我還為您帶回幾位尊貴的客人」。
耶律釋魯眼前一亮,眼前這幾人莫非就是自己征戰多年的死對頭?
「有貴客」?
「于越大人,這幾位客人就是大小二黃.室韋部酋長牟里大人及他的兩位公子」。耶律阿保機對前來做客的貴賓一一作了詳細的介紹。
「大小二黃.室韋部酋長牟里拜見于越大人」。
耶律釋魯走下座位行執手禮。「牟里老英雄,快快請起」。
「大小二黃.室韋部酋長牟里的長子牟牛、次子牟拜見于越大人」。
「兩位賢佷兒,不必那麼多禮數」。
耶律釋魯舉手示意。」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快快有請貴客上座」。
「于越老兄,我們又見面了。不是冤家不聚頭呀,哈哈哈哈」。
牟里豪放地坐在了耶律釋魯一側。
「老英雄,你們父子三人到了我這一畝三分地兒可不能外道,就和到了自己的大帳一樣。來,來,來,我們坐下來一起喝杯酒」。
侍衛端來繡墩。
「老英雄,你們大小二黃.室韋部的幾位客人遠道而來,風塵僕僕,難得一聚呀」。
牟里連連致謝︰「謝過于越大人的盛情」!
「你們到了這兒,可千萬別拿自己當外人。來,咱們坐下來一起走一個。
耶律釋魯手拿酒皮囊,親自為牟里、牟牛、牟白玉小碗里斟酒。
侍衛端上來大盤的手把羊排、韭菜花兒、鹽面……
耶律釋魯指著白玉小碗說道︰「這羊羔子酒可是我精挑細選的上好羊羔子肉啊!浸入米漿之中,通過曲發酵而成,這個酒也已幾月有余,老夫我自認為它味道鮮美,舍不得喝,也不知合不合你父子的口味」?
牟里呷了一口。
「嗯,于越大人,這酒真是美味極了!比起我那菊花酒可是更勝一籌」。
牟牛彎腰低頭嗅了嗅。
「嗯,此乃好酒」。
「諸位遠道的客人既然這麼中意此酒,回府時就請捎上幾壇子這羊羔酒,也給嫂夫人嘗一嘗,就說是老夫我親手釀制的,也好顯一顯我的手藝」。
「謝過于越大人此番美意」!
「不必言謝,老英雄若是這麼說,那就顯得生分了」。
「好,咱不說這個了。此次拜見于越大人,老夫我攜青牛、白羊各百頭隨行,贈與于越大人,略表我大小二.黃室韋部歸降的誠意」!
「這怎麼使得?你們來了就好,還帶什麼禮物」?耶律釋魯客氣地說道。
牟里站起端白玉小碗。「我在這里借花獻佛,敬尊貴的于越大人一杯,還望于越大人日後對我們父子多多照拂」。
牟里說罷一揚脖,將酒飲盡,耶律釋魯也將酒飲了個底朝天。
耶律釋魯提議︰「都是自家人,請不必拘禮!咱們換上壇子喝,這樣才痛快」!
于越侍衛端上小酒壇。
耶律釋魯做了一個謙讓的手勢。
「來、來、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咱們一醉方休」!
耶律釋魯抱起了旁邊的壇子喝酒。
牟里、牟牛、牟也不示弱,各自抱起了酒壇子。
眾人拂袖擦嘴。
「這樣才痛快、痛快」!
耶律釋魯豪爽地招呼著來自大小二黃.室韋部的客人。
眾人也都圍坐在酒桌旁熱火朝天地飲酒說笑。
唯有耶律轄底卻低著頭,獨自悶悶不樂。
此時,耶律滑哥更是抓耳撓腮,魂不守舍。一杯酒下肚,他只覺得欲火中燒,渾身地不自在。所以,他躡手躡腳離開了酒宴,一溜煙似地向庶母玉姑的寢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