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宮,空氣仿佛凝固了,沒有一絲聲息。
趙思溫上前一步,來到述律平面前。
「回天後娘娘,臣下,實在是無話可說」。
「哀家听說攻打扶余城門,趙將軍身披重傷,是先帝爺親自為趙將軍調藥、敷藥。先帝爺對你的好,你可曾記得」?
「先帝爺對臣下的關愛之情令臣下沒齒難忘」。
「你既是不忘恩的人,為什麼害怕去見先帝爺呢,嗯」?
趙思溫無語,他在琢磨著說些什麼,怎樣戰勝述律平。
「趙將軍豈非成了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之小人」?
听了述律平這句譏諷之言,趙思溫冷笑一聲。
「啟稟天後娘娘,臣下攻打扶余城,慘遭亂箭射目,是臣下自己拔下了毒箭,繼續指揮鰲戰,臣下,哪里會是貪生怕死之人呢」?
「時過境遷呀,此一時,彼一時。你用不著向哀家邀功」。
「臣下毫無邀功之意,更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望天後娘娘明察」。
「說得好,既然趙將軍既不怕死,又非忘恩負義之人,那哀家就成全了你!來人呀」!
屬珊軍立即來到趙思溫面前,架起了趙思溫的雙臂。
趙思溫一見述律平這個架勢,知道自己橫豎都是死,不如拼上一拼。
「且慢」!
「趙將軍還有何話要說,今日哀家讓你說個痛快」。
「去見先帝爺之前,臣下斗膽還要諫言幾句」。
述律平大怒。
「趙將軍,你不要想著如何來教訓哀家,還是想一想如何保住你這項上人頭吧」!
「臣下的項上人頭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臣下腦袋尚在脖頸子之上時,還是有一句話要說給天後娘娘,不知天後娘娘可敢听臣下最後一句諫言嗎」?
述律平一听,怔了半晌。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講」!
趙思溫向前一步,跪在述律平跟前。
「要說恩,先帝爺對天後娘娘的恩寵最深。別人當了皇帝,都是三宮六院,嬪妃上千,可先帝爺卻偏偏情有獨鐘,說什麼世上女子千千萬,朕獨喜歡述律氏」。
「那又怎樣」?
「要說親,天後娘娘是先帝爺身旁最親近之人。因而,臣下以為,思念先帝爺最切者也應是天後娘娘」。
「趙思溫,你繞來繞去,這是要造反呀。來人呀,給我拿下他」。
屬珊軍架起趙思溫的雙臂。
趙思溫站起,拼力掙月兌。
「按照常理,天後娘娘應該第一個隨先帝爺而去。如果天後娘娘不去面見先帝爺,而讓吾等這些臣子去了,先帝爺肯定會動怒」。
述律平無言以對,臉色鐵青。
「天後娘娘如若今天隨先帝爺而去,臣下,即刻隨天後娘娘前往,絕不遲疑,可否」?
述律平面向屬珊軍叫道︰「還不拉下去」。
韓延徽跪地求情︰「臣下,願為趙將軍擔保,請天後娘娘寬恕趙將軍」。
韓知古也跪在了地上︰「臣下願為趙將軍擔保,請天後娘娘寬恕趙將軍」。
盧文進跪地求情︰「臣下也願為趙將軍擔保,請天後娘娘寬恕趙將軍」。
百官齊刷刷跪拜一地。
「吾等,願為趙將軍擔保,請天後娘娘寬恕趙將軍」。
述律平環視四周。
述律平無奈地嘆了口氣︰「嗯,你們站起來說話」。
韓延徽、盧文進、韓知古及百官站起。
述律平尋思道,這個趙思溫,耍了個激將法,哀家該如何應對呀」?
趙思溫尋思道︰「天後娘娘,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該如何收場」?
述律平被趙思溫將了一軍,態度立即緩和了下來。
「是啊,趙將軍說得對。哀家自打14歲嫁給了先帝爺。以後,與先帝爺風雨同舟,同心同德,共造帝國之偉業。按理說哀家本應第一個隨先帝爺而去。嗨,怎奈國家事大,重任在身,令哀家難以支撐。況先帝爺留下這四位皇子都還年幼,哀家這也是萬般無奈啊」!
「啟稟天後娘娘,先帝爺臨終前曾囑托老臣,輔佐天後娘娘和太子爺完成帝國之大業,老臣現在也沒能夠完成先帝爺之重托,若是老臣現在就去面見先帝爺,定有負先帝爺之重托,惹得龍顏大怒,所以,臣下思慮再三,自知無顏面見先帝爺」。
述律平顯得悲悲戚戚,老淚縱橫。
百官戰戰兢兢,齊聲奏道︰「天後娘娘請節哀」。
述律平擦干了眼淚,突然牙關緊咬,怒目橫眉。只見她用左手取來金刀揮舞著,那御制的金刀泛著冰冷的光澤,讓人心膽俱寒。
可她卻毫無顧忌地用盡平生力氣,將自己的右手從腕部剁下,頓時,血流如注。
趙思溫一驚,被濺得滿臉鮮血。
述律平面色蒼白,昏厥過去。
天下兵馬大元帥耶律德光立即吩咐︰「快,傳太醫」。
說著,耶律德光跑到天後面前,將述律平的頭枕在自己的臂彎上。
「母後,母後,你醒醒呀」!
百****粟,匍匐在地︰「天後娘娘請息怒,天後娘娘請息怒啊」!
太醫直魯古提著藥箱跑著進入長寧宮大殿,來到述律平身旁。
「快,直魯古,快救救天後」。
直魯古為述律平清理骨質碎渣,上藥包扎。
述律平漸漸蘇醒了過來。
耶律小哥見天後娘娘很可憐的樣子,忙安慰她。
「天後娘娘,您若還痛,就哭出來吧」。
述律平畫不但沒哭,反而更堅強了起來。
「我哭泣,我吶喊,這些管用嗎」?
趙思溫心里說道︰「天後娘娘,臣下已將生死看得很淡,臣下這條老命將隨時奉陪天後娘娘」。
「先帝爺,臣妾陪您走過三十幾年的風風雨雨,如今,你我陰陽相隔,你這一走,給我扔下了這麼大的一個亂攤子,要臣妾一個人用獨臂撐起。先帝爺,你好狠心啊」!
見述律平傷心到了極點,耶律小哥與耶律德光攙扶起述律平回到鳳椅前,述律平只覺得一陣頭昏目眩,無力地倚在了鳳椅上。
趙思溫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述律平,回過頭,大步流星地走出長寧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