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準一怒,再要開口反擊,哪知連鯉一掀前襟,霸氣一腳踩上椅臂,沖著司寇準挑釁地揚了揚下巴,眉毛一挑,渾身的痞子無賴氣息。
她那眼神明明白白告訴司寇準︰如果他再頂一句嘴,她就不介意今晚回宮下旨讓全天下知道司寇準進宮侍寢,她相信自己的名聲早已毫無存在感了,就算多添上這麼香艷的一筆,也沒人在意。
可是她捏準了司寇準會在意。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有理說不清,有理說不清……
司寇準的腦海里反反復復回蕩著這幾句話,強忍著沒有再次反擊。
他只是咬牙看著連鯉,憤怒地閉嘴,憤怒地一**坐在桌邊,憤怒地舉起一雙筷子,憤怒地夾了一顆花生米,憤怒地放進嘴里咬碎。
他一口一口將花生米嚼得咯咯作響,根本忘記了平時自己偽裝得多麼清冷淡漠,此時只顧著憤怒地看著連鯉,好像恨不得讓連鯉化作他嘴里的花生,狠狠咬上一口。
「吃飯!看什麼看!」連鯉瞪了周圍的觀眾一眼,拍桌怒罵道,「老子打是親罵是愛,你們瞧什麼瞧!」
噓聲一起,周圍人都帶著還未滿足的失落回過頭去,只不過時不時聊著天還回過頭來看幾眼,嘴角的笑容十分曖昧。
施洛雪看著這當場胡鬧的兩人,有些緊張,低聲對著連鯉擔心問道︰「哥哥,沒事吧?司寇公子,會不會是生氣了?」
「沒事沒事,哄哄就好了。」
連鯉臉上綻開自信的微笑,她自覺對討好司寇準這種事向來得心應手,對這施洛雪低聲說完這句話,才施施然下了椅子,笑眯眯地坐在了司寇準的旁邊,笑眯眯地剝了塊橙子遞給司寇準,笑眯眯而又可憐兮兮地說道︰
「小準兒,我知錯了。」
司寇準斜眼看著她,不做聲,又伸手夾了顆花生米,憤恨咬碎,施洛雪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們倆。
連鯉不顧別人的眼色,又一個勁地將手中的橙子往他面前遞了遞,討好地笑。
「我不喜歡吃橙子。」
司寇準冷冷地拒絕,伸手又將瓷碟中的幾顆花生米塞入口中,憤恨咬碎。
「那你喜歡什麼?喜歡花生啊?」連鯉作恍然大悟狀,急忙喊了幾盤花生米上來,又回頭撐著下巴看著司寇準慢騰騰關心提醒道︰「你吃這麼多花生,晚上喉嚨會疼的。」
「我喜歡吃花生。」
司寇準冷笑一聲,隱含挑釁,一口氣又連著夾了四五顆,略帶挑釁地一股腦憤恨地嚼,根本不管自己的腮幫子已然一陣陣酸疼。
連鯉無可奈何地沖著施洛雪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了。
直至此時,一直沒機會表現的文勵心才咳了咳,作出了主人翁的姿態,率先轉了話題,說了一番關于這酒樓的傳聞,然後溫和有禮笑著。
他的心底已經對司寇準的來頭有了個底,打算與之交好,說不定能順著宰相這棵大樹上那御前看看風景。
這麼一想,文勵心只覺得前程一片光明美好,連帶著司寇準在他的心目中,也由先前詩會上的「好管閑事」,變成了「搖權樹」。
他客氣介紹了一通,可惜沒人理他。
幸好善良的施洛雪也覺得有些尷尬,稍遲接過文勵心的話頭,哪知道文勵心似乎受到了施洛雪的極大鼓勵,開始興致勃勃地講起了「爆菊」的由來。
「這位小公子,先前可是從齊國風俗中听說過‘爆菊’一詞?」
出自對司寇準身份的忌憚,文勵心對與司寇準交好的連鯉也客氣了起來。
「不不不,我從一些雜書上看見的。」
連鯉依舊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司寇準,漫不經心回答說道。
「書上?」文勵心有些驚訝,不過面上也現出了了然的神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開始興致盎然地講解起了「爆菊」的典故。
傳聞許久以前,齊國著名香樓雲上樓有一美貌花旦,唱曲清悠,身段窈窕,使得當時一位著名皇商為之傾倒,日思夜想,不能忘懷。
當時被那花旦壓著一頭的小戲子傳了假話,讓皇商以為花旦性喜菊花,便一擲千金,在花旦壽誕之夜布置滿一整個雲上樓的菊花,人海涌動,菊花飄香,皇商含情脈脈地捧著菊花在花旦面前跪請成親,一時轟動齊京,都以為能夠成就一段千古佳話。
連鯉一听,眼神一亮,一般「以為」的後面,都跟著不一樣的結局,她急忙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司寇準。
哪知司寇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嚼著花生,只是嚼著嚼著,發現連鯉听著故事,根本沒注意到他,司寇準滿肚子的怒氣似乎也莫名其妙變成了怨氣。
文勵心繼續講,果然,在皇商捧著動情演說之時,那美貌花旦似乎惱羞成怒,一把扯下發冠砸到皇商的臉上,破口大罵。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花旦平生最厭惡菊花,甚至連「菊花」二字也討厭至極。而更可怕的是,氣急敗壞的花旦原形畢露,他們這才發現,原來那花旦居然是位美艷的年輕男子,那美艷男子臨走前還丟下一句晦澀難懂的話來。
「‘那花旦說,菊花?老子先爆你菊花。’從此,就這樣銷聲匿跡了。齊人起初並不知道其含義,直至後面傳出了這位皇商居然喜好男色,「爆菊」二字,才帶著點兒那個意思……」
文勵心講得眉飛色舞,似乎陶醉在講故事的感覺之中。
倒是施洛雪听著听著,臉色有些難看,這文勵心怎麼可以在這兩人面前講起這種事情來。她又偷偷看著連鯉,發現連鯉與司寇準居然同時一愣,似乎被文勵心講的故事吸引住了。
施洛雪默默祈禱著自己的連鯉哥哥能夠從這個典故中听出來點什麼。
比如說,對司寇準實施「爆菊」行為的不可行性。
然而連鯉與司寇準愣神的原因,卻不在于故事有多麼曖昧,而是因為那句再熟悉不過的「老子」,瞬間勾起了他們埋藏已久的記憶。
這種事……好像也只有師父能夠干得出來了。
可是師父已經死了啊。
連鯉愣了愣,忽然又想起來,徐亨當時,說的是「大概」。
可是如果還活著,自己那脾性極差的師父,居然是位會唱戲的美人兒?
不對,時間那麼久,現在難道是會咿咿呀呀唱曲的老大爺?
連鯉一哆嗦,趕緊搖頭,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看到的「爆菊」,這兩個字來源于《驚鴻》書上的各種介紹。她看的?*???淮蟾胖?潰?殘碚饈悄凶佑 凶又?淶母星楸硎盡 br />
之所以用這兩字威脅司寇準,是因為《驚鴻》書上最後一頁的故事上,一位叫做「總裁」的人,每每撲倒一位瘦弱的男孩子之後,只需要輕聲吐露出如此兩個字來,那叫做「小受」的男孩子便會滿臉羞紅,不敢再反抗一聲。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書上附注,此法對悶騷男子具有奇效。
果然,連鯉若有所思,點著頭。
她似乎不小心就發現了司寇準的屬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