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實踐過後,連鯉驚訝地發現,這用來對付司寇準,居然也是個極好辦法。
《驚鴻》,直至今日,她依舊覺得那是一本涵蓋宏廣的神書,大到各國皇室之間的秘聞,晦澀難懂的獨家功法,山陸百川、雲雨霜雪,小到如何蒸餾過濾出干淨的水、三角形具有穩定性、凸透鏡成像……
雖然有些東西,她讀著每一個字都認識,卻不知其中深意,但是書中許多相關的新奇介紹,讓她每一天晚上都反復閱讀,死死記在了腦中。
連鯉對書中介紹內容的疑問越大,心底對師父的崇拜之情越深。
她想著,如果有朝一日,能夠再與神秘師父相遇,那麼,一定要淋灕盡致地表現出自己勤學好問的一面,在心底藏了七年的問題太多,到時候一定會讓師父听了之後痛哭流涕,感動得無以復加。
比如,在《驚鴻》書上,她一直都讀不懂的最後一頁。
何為鬼畜?
何為蘿莉控?
何為中二病?
再比如很多很多問題……
連鯉忽然感慨師父煞費苦心,不由得暗暗下定決心。
她一定不能辜負師父的苦心,若有朝一日相見,必定要纏著他詢問到底,誓要成為最令他驕傲的徒弟。
幾人再瞎聊一會兒,連鯉還得意洋洋地偷偷指了指桌底下的綠傘,小聲地對著司寇準講述了一番自己的光榮事跡,哪知司寇準還是愛理不理,連鯉不由得郁悶上幾分。
煙花再起,文勵心听著窗外吆喝的聲音,眼神一亮,熱情邀請施洛雪道︰「今年七夕,城外魏河有蓮燈許願,雪兒可願意與我一同前去?」
施洛雪看了連鯉一眼,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高興地對著連鯉與司寇準說道︰「你們也鮮少……出來玩,不如也一同前去?」
「那怎麼可以?」
連鯉興奮地剛要開口,便被文勵心不滿地給打斷了。
文勵心的心底厭棄極了這小個子沒有一點眼力勁的樣子,剛一打斷連鯉說話,見三人都看著自己,便趕緊轉了個語氣。
他面上卻極熱情地推薦說道︰「魏河東西兩岸各有不同,情人眷侶往東,祈願年年平安好合;家人兄弟往西,祈願人人安康長壽。二位公子往西邊吧,免得再鬧出先前的誤會來。」
「確實會誤會。」連鯉點了點頭,心底卻想要往那東岸去玩耍上一陣。
說到誤會,司寇準干脆放下了筷子,平淡說道︰「我不去。」
連鯉正規劃著如何游玩,听聞此言,不由得心一涼,人生都要慘淡了起來。
她扭頭,幾乎又要拍桌而起,奈何自己出宮的一路都是司寇準帶的,也不好太過凶他,剛揚起要拍桌的手立馬變成了柔軟的捏肩捶背,她又撇下臉面來,對著冷著臉的司寇準一陣討好。
可惜司寇準依舊一臉冷淡,似乎吃定了連鯉不敢對他如何。
施洛雪的心底有些埋怨司寇準怎麼能對連鯉擺起譜來,見狀,只好又建議說道︰
「不如哥哥與我一同前去,司寇公子先回家,稍後,我和哥哥一起回去。」
這話說得在理,施洛雪正想要和連鯉一起逛七夕燈會,若是施洛雪在,連鯉也不會滿腦子胡思亂想瞎跑。
只是剛剛經過一夜驚嚇的司寇準又怎敢隨隨便便把這闖禍精交給什麼也不懂的施洛雪呢?
「不去。」司寇準幽幽說道,又拿起了筷子,要夾那花生米。
連鯉哭喪著臉,一把搶過司寇準的筷子,飛快地幫他夾起一顆顆花生米塞到嘴里,邊夾邊說道︰
「小準兒,準哥哥,就讓我去嘛,就一次,一次就好啦,我保證听話……」
她半哄半騙,就差在地上打十八個滾兒了,好不容易在最後關頭將司寇準騙同意了,急忙拉起他就往外走,一點都不敢拖泥帶水,唯恐給了司寇準反悔的機會。
臨走前,她還回頭沖著相送到門口的施洛雪眨眨眼楮,低聲湊耳交代說道︰「今夜的事情,回去別說。」
施洛雪看著一臉古靈精怪的連鯉,還有一旁黑著臉、一身灰的司寇準,無奈一笑,戀戀不舍地與他們道了別。
文勵心用眼角看了身旁的施洛雪一眼,劃過一絲不滿與惱怒。
這女人對待他與那小個子太過不同了,分明就是被那小個子花言巧語迷昏了頭,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好罷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結了賬,剛領著施洛雪出了門,卻見她又微微踮腳,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顯得頗為不放心。
「雪兒,走吧?」文勵心耐著性子,在另一邊等著她。
施洛雪有些猶豫,回頭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東岸我之前去過了。不如我們也去西岸走走?」
哪有去過,明明一晚上都與自己在一起,這女人撒謊都不挑個精明點的借口?
還是因為關系到那個小矮子,她才緊張地沒有仔細思考?
文勵心的笑有些僵,又溫和說道︰「雪兒,你可是喜歡別人了?」
施洛雪一愣,沒有立馬不好意思地說著沒有,臉卻悄悄紅了,又偷偷瞥了那邊一眼,似乎在希望連鯉下一秒可以如往常一樣,蹦跳歡呼著跑過來拉住自己四處玩去。
文勵心將她的反應全都看在了眼里,有些不爽,看了周圍一眼,確認沒有人注意自己這邊之後,靠近幾步,低頭看著施洛雪道︰
「雪兒,我喜歡你,你有喜歡我嗎?」。
正專心看著那方的施洛雪听聞此言,回頭一愣,微微張嘴說不出話來,臉上卻有些慌亂,往後退了一步,說道︰
「文公子,你誤會了。只是爺爺說端州文旭大人清廉賢明,你進京趕考又孤身一人,恰逢佳節,我與你年齡相仿,又同喜詩書,所以才讓我與你相陪。這,這樣子……算不得喜歡的。」
「七夕佳節,難道你不懂這意思便來赴約?」文勵心的臉一沉,語氣極其陰郁。
施洛雪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回頭看了身後一眼,就好像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憐。
文勵心看著她可憐的模樣,思緒有些混亂,求而不得,憤怒與不滿的情緒讓他抓著施洛雪的手勁越大。
他就這樣看著施洛雪驚慌的面孔,瞳孔越深郁。
半晌,他忽然微微一笑,松開了手。
文勵心長長一禮,再起身時已經滿臉歉意,他看著施洛雪十分抱歉地說道︰「抱歉,施小姐,方才文某失禮了。」
施洛雪捂著疼紅了的手,有些害怕地看著他,不明白這人的表情為何變得如此之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