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睡的不甚安穩,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盯著自己,叫自己身上心里都毛毛的,不舒服。
翻了個身,柳嫣迷茫的睜開眼,只見床前站著一個黑衣人,柳嫣一驚,正欲呼喊那人的手卻一下捂住了她的唇。
「別喊,是我。」
魯一方的聲音叫柳嫣心里一安,隨即又是一惱,這大半夜的他不睡覺跑到她房里做什麼?這要是被人瞧見了,她還能有好嗎?
柳嫣擋開他的手,擁著薄被坐了起來︰「你在這做什麼?」
魯一方打量著柳嫣,瞧不出她像是剛剛外出歸來的模樣,可他剛剛追著那個人,的確瞧見他進了柳嫣的園子,然後就沒了影,若說不是柳嫣,那又是何人?
「你今晚做什麼去了?」魯一方壓低了聲音問。
柳嫣斜睨他一眼,諷刺一笑︰「我做什麼與魯將軍何干?你一向自詡光明正大,這深更半夜卻夜闖女子閨閣,可不曉得自己做了宵小之輩?」
魯一方心頭一緊,他現在可不在乎什麼光明不光明,他就想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去了蘇家,是不是偷偷去見了蘇熠軒。
想到她可能與蘇熠軒私會,便覺得心頭似是蒙了陰霾,又像是堵了棉絮,叫他呼吸都不順暢︰「你告訴我,你今夜是不是去見了蘇熠軒?」
柳嫣挑了挑細眉,魯一方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說她暗中和蘇熠軒私會嗎?
心里頭略惱,柳嫣冷冷一笑︰「魯將軍還真會以己度人,你自己做個梁上君子就覺得所有人都似你一般是個梁上君子了?」
魯一方被她的話塞住,但听出她話中含義是未曾去過,問道︰「這麼說,我先前在蘇府瞧見的人不是你?」
柳嫣瞪他一眼︰「我哪曉得你瞧見的是誰?魯將軍您是不是做梁上君子上癮了?今兒去這家,明兒去那家,好好的將軍不做,準備做個偷兒啊?」
瞧著柳嫣說的正色,想來她的確沒去,可這丫頭說話實在噎人,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該惱怒,便道︰「你現今兒不喜歡我了,自是瞧著我什麼都不好,但我還是想提醒你,蘇熠軒他並非什麼良人,你與他並不合適。」
柳嫣諷刺一笑︰「我與他合適不合適與你有什麼關系?魯將軍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嗎?再者說,蘇熠軒是個小人,魯將軍夜探女子閨房也不見得多光明。」
「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魯一方說罷,身形一躍即從窗戶躍出,轉眼就沒了影。
柳嫣咬了咬唇,眉頭輕輕一攏,今天魯一方的反應太奇怪了,他不該無緣無故的來質問她,還說在蘇家瞧見了她,可她著實沒去過蘇家,想來想去只想到了一個可能,頓時心頭一沉,再也無心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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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宏宇去到皇上書房的時候,三皇子剛好也在,他瞧見三皇子拿了個圖紙模樣的東西給皇上看,便是眉頭一蹙,暗道了一聲不好。
故作鎮定的給皇上行了禮。
皇上擺了擺手叫他起來,又仔細的看了兩眼圖紙便叫宮人卷了起來,笑道︰「倒是老三有心,只是清荷園原是母妃留下的東西,朕不想在里面大興土木,若要重修,還是按照以前的好。」
三皇子躬身行了一禮︰「是,兒臣謹遵父皇的命令,定將清荷園復原。」
納蘭宏宇暗中握了握拳,心說,蘇熠軒不是病著嗎?他從哪弄來的圖紙?莫非他找了別人?可是他怎麼沒收到消息?若真如此,眼線應第一時間來報才對。
一連串的疑問在納蘭宏宇的腦袋里一一閃過,卻沒有答案,再回過神的時候,三皇子已經退出了書房。
三皇子從書房退出,徑直出宮去了蘇家,把圖紙往桌上一放,就笑道︰「蘇公子果真名不虛傳,不過一個小小的園子,竟有這麼多的精巧布置,實在叫人大開眼界。」
蘇熠軒正在喝藥,瞟了桌上的圖紙一眼,就覺得心頭一緊,究竟是誰,竟拿了他的圖紙?
「我剛剛進宮問過父皇了,父皇說,這園子雖巧妙,可清荷園卻是皇祖母留下的,所以還是想保持原樣。」
蘇熠軒放下藥碗,漱了漱口,這才笑道︰「沒幫上忙,實在慚愧。」
「這是哪里話,我叨擾你這些日子,倒是耽擱了你的治療,實在是有愧。」
「三皇子多慮了,還要多謝三皇子幫草民請了太醫,否則的話……熠軒只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這沒什麼,只是……這件事還請蘇公子多費心,有道是一事不煩二主,蘇公子既然願意幫我,那清荷園的事,還是委托給公子吧。」
蘇熠軒暗自咬牙,不曉得是哪個不開眼的想攀高枝,居然敢拿他的東西獻給三皇子討功,叫他知道了定要嚴懲不貸!
雖心頭盛怒不已,但面上卻極力保持鎮定,只淡然一笑︰「草民雖也有心,但是恐怕有心無力。」
「無妨,你只消背後作我的軍師出出主意就好。」
蘇熠軒心里咯 了一聲,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倒不是他自負,而是最近三皇子的行為已經表明了一切,看來想獨善其身已經是不能了。
三皇子笑道︰「父皇雖說想叫清荷園還原,但是只還原恐怕不能叫人滿意,屆時還要蘇公子鼎力相助才好。」
蘇熠軒點了點頭︰「若草民做得到自是不敢推辭,只是……現今這身體……」
說著又咳嗽了兩聲。
「那也無妨,蘇公子若去不成,叫府中花匠前去,是一樣的。」
蘇熠軒暗道,看來三皇子是鐵了心要用我的人,再推辭下去只怕要叫他瞧出不對,現在也只能先應了,至于之後的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
「有勞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三皇子說罷,站起身徑直離開。
蘇熠軒掃了桌上的圖紙一眼,只微微冷笑一聲︰「福安,去給我查查,是誰把這圖紙送給了三皇子。」
「是!」福安躬身退了出去。
原是想躲開這件事,不曾想終究躲不過,究竟是該說造化弄人,還是該說命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