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張大女乃女乃指點的幾位太太,離開客棧時,特地來黎淺淺住處打探,殊不知這院里已經換了住客。
新住客來頭不小,是北晉呂氏商會的大小姐,呂氏商會會首呂豪膝下有五朵金花,大小姐呂金珠年近三十,猶待字閨中,是個火爆性子的美麗女子,身邊的女侍衛個個貌美如花,人人使得一手好鞭法。
春壽眼露艷羨的邊整理東西,邊對春江說,「姐姐不知,那呂大小姐身邊的女侍衛個個使得好鞭法,听說她們南來的路上,遇到過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女,結果被她們一鞭子抽翻了,那紈褲少爺的隨從和打手想發狠,也被她們抽翻。」
「真的?」
「嗯。」春壽很是羨慕。
春江卻搖頭,「她們是痛快了,焉知回頭那紈褲少爺的家人,不會對那被欺凌的人家里報復?」
春壽愣住,「不是吧?他們家孩子做錯事,他們不思反省,還反過來報復人家?」
「家里的長輩們若是明理的,又怎會教出這樣調戲人的孩子來?」
春壽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不過……
黎淺淺若有所思,半晌對春壽道,「讓鷹衛的人去守著,要是那些人想動什麼歪腦筋,好歹幫著點。」
春壽應諾而去,春江把衣物歸置好,又把首飾盒一一排整齊,這些天教主的首飾盒與日劇增,除了黎大少爺送的,還有大教主送的,哦,還有鳳三公子悄悄送過來的。
大少爺和大教主送的,都是適合教主這年齡的小姑娘戴的首飾頭面,鳳三公子送的,就比較別致,好像全是以各式珠寶瓖嵌的小花簪,方便跟其他的首飾頭面搭配,不過若單以小花簪來裝扮,也撐得起來。
不得不說,鳳奕的眼光確實是好,不像黎韶熙和黎漱,前者是習慣買什麼都听人推薦,賣家當然希望客人買一整套,他們才有賺頭嘛!後者是壓根沒研究過,要買什麼,直接交代下去,便有人代勞。
鳳公子夫人的陪嫁鋪子有銀樓,她沒有女兒,長子是下任鳳公子接班人,她憂心小兒子日後的生活,便手把手教他怎麼經營鋪子,雖然後來鳳公子兄弟發現鳳奕是個學武的好苗子,也沒讓鳳公子夫人改變作法。
只是苦了小小年紀的鳳奕,什麼都要學,學的東西比兩個哥哥要多,要不是他聰明,怕是早就被壓垮了!
「鳳三公子送的這些小花簪,您看是不是就放在外頭,好方便您平時配戴?」春江覺得小花簪小巧玲瓏,比較適合黎淺淺平日梳的發式,簡單清爽不繁復。
「嗯。」黎淺淺漫不經心的瞄了一眼,「呂氏商會是常常到浣州來嗎?還是這回是頭一次?」
春江愣怔住,「奴婢待會就命人去打听。」
「嗯。」
不多時,劉二就讓人送消息過來了,呂氏商會以前雖也跟南楚的商會有所往來,不過這次是頭一回走到浣州來,事實上,他們似乎是追著黎淺淺他們而來,或者該說,是追著瑞瑤教與少雲山莊聯姻一事才來。
少雲山莊大小姐出嫁,自然是要準備嫁妝,瑞瑤教四長老娶媳,這聘金必不可少,呂氏商會除有商隊行走各國之間,還設有珍奇古玩鋪子,成親時的聘禮、嫁妝,他們的珍玩都能拿得出手。
做生意可不能待在店里,等客人找上門,得主動出擊才成。
所以呂大小姐得了消息,命副領隊把貨物押送到地頭,自己則挑了些適合做聘禮和嫁妝的珍稀古玩往少雲山而來。
只是初來乍到,沒想到客棧沒房了!讓她有些頭大,正想換別家客棧試試,竟然遇上有客人要換房,還是以大換小,騰出來的客房恰好夠讓她的人全數住下,不用再另覓住處。
侍候的丫鬟很貼心的道,「沒想到大小姐的運氣這麼好,可見這筆生意肯定能成。」
「但願如此。」呂金珠淡淡的看丫鬟一眼,並沒有因丫鬟說好話,就對她另眼相看,反倒還是淡淡的,讓那丫鬟有些氣餒。
待被打發出來,丫鬟才輕嘆口氣,她在大小姐身邊侍候多年,深知她們家大小姐難討好,呂家幾位小姐里,如今就剩大小姐還沒嫁出去,她身邊侍候的丫鬟和女侍衛,也跟著她一起磋磨了青春。
想到臨行前,她老子娘想方設法進府找她,跟她說起她的婚事。
娘那大嗓門偏要壓低了聲,小心翼翼的跟她說,「西村村長的孫子,你也見過的,是個秀才,前年老婆難產死了,只留下個女兒,你爹的意思是,你也不小了,嫁過去雖是當現成的娘,不過人家家底豐厚,前頭留下的女兒養大了,一筆嫁妝也就打發了,等你生了兒子,那家里頭還不由你說了算。」
那日娘親同她絮叨了大半天,她沒敢應下,怎麼敢應?大小姐自個兒婚事未訂,她們怎麼敢去同她說這個。
正胡思亂想著,就見門口有人影晃動,她才往前走一步,就被女侍衛們攔下。
「怎麼回事?」
「那幾個婦人一直在院門外徘徊,也不知是做什麼的?」這要是男人,女侍衛早就去趕人了,但問題她們是女的,能對她們大小姐造成什麼危害嗎?
事實證明,危害可不小,因為那些女人是被她們的主子留下來,幫著自家少爺們來踩點的。
當晚,陸續有人潛進院中,不過女侍衛們可不是吃素的,白天那些僕婦早就引起她們的注意,怎麼可能讓人得逞。
于是乎一聲接一聲拔高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客棧里的住客紛紛亮燈出來關注,伙計和掌櫃也急忙趕來,伙計們還好,衣著雖有些凌亂,但精神還足,一過來就忙不迭跟出來關注的住客賠不是,掌櫃的就有些萎靡不振了,匆匆趕來後,這一眼就讓他腳軟了。
天哪!他大舅子家的渾蛋怎麼在這兒啊?想到晚上那頓豐盛的晚餐,妻子一直繞著問的話,他腦子轟的一聲,要不是身邊的伙計扶得快,怕他當場就要摔個狗啃泥。
妻子是怎麼說的?大舅子家的渾蛋年紀也不小了,該給他說親了,問他可認識什麼年齡相當的姑娘家?還問他自家客棧里,最近可來了什麼貴客,貴客里可有和她佷兒年紀相合的姑娘,姑娘是何來歷,有什麼人相陪雲雲。
莫不是那時,妻子就和大舅子夫妻在算計這事了吧?
不過他忘了說,那位黎姑娘嫌離自家兄長的客房遠,所以搬了地方,騰出來的大院子,正好給北晉來的呂大小姐給住了。
這位呂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強悍,不過想想也是,呂家就五朵金花,要不是不強悍些,怕家業都要被旁支給奪了。
只是,她太強悍了,強悍到北晉那些男人都不敢娶,听說呂大會首想在各國招婿,可惜呂大小姐都及笄十多年,還是沒嫁出去。
呂家的女侍衛點起了燈,亮堂堂的院子里哀鴻遍野,城里出了名的幾個紈褲竟然全都被打得鼻青臉腫,有個以長相俊美出名的紈褲,臉上那道長長的傷,一看就知是鞭子打的。
「掌櫃的,你們家客棧不安全啊!竟然大半夜的,有人混進來想要偷盜,要不是我們姐妹們警醒,將他們逮個正著,不然這損失可就大了!」
女侍衛頭頭一手執鞭一手扠腰,仰著頭得理不饒人的對著掌櫃的道。
掌櫃的只能低頭賠禮,一邊派人把那些傷者拖出去,一邊關心呂家主僕們可有受到驚嚇,並不斷許出賠禮,請她們高抬貴手不予計較。
呂金珠似笑非笑的看著掌櫃的一眼,示意女侍衛頭頭全權負責後,就由丫鬟侍候進屋里去。
掌櫃的許下不少賠禮,又安撫好各住客,這一方熱鬧沒多久就散去了。
呂大小姐這時才問丫鬟,「之前不是說沒客房,怎麼那麼剛好騰出這座客院?」
「您覺得有問題?」
「太巧了點。」
丫鬟應命而去,沒多久就又轉回來,「問了伙計們,說這兒原是瑞瑤教那位小教主住的,後來他們那個四長老的長媳老來糾纏不休,小姑娘大概不厭其煩所以才換了客房,住到離她兄弟近些的客房去。」
「那一開始,怎麼不就住一塊?」
「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那些晚上來的這些家伙,跟白天守在咱們院子外頭那些僕婦有關系。」丫鬟頓了下,「奴婢剛才問的那個伙計說,那個張大女乃女乃白天跟那幾個僕婦的主子有說有笑的。」
呂金珠腦子一轉就想明白了,「該不會是這張大女乃女乃想算計黎小教主,結果咱們倒霉,一頭撞了進來吧?〞
丫鬟就算覺得就是如此,也不敢坦白說。
「行啦!準備帖子,明兒一早就給黎小教主送去,我明兒就去會一會她。」
丫鬟怔了下才應聲退下。
張大女乃女乃這里得了消息,卻是慌得不行,見丈夫呼呼大睡,她悄悄起身出了內室,外間心月復丫鬟正急得團團轉,見她出來,顧不得行禮,便急急上前拉住她的手。
冰冷的觸感讓張大女乃女乃心驚,直覺的就想甩月兌開,不想丫鬟緊緊攢住,指甲都扣進張大女乃女乃的手背里。
「大女乃女乃糟了,教主不知何時換了院子,現在那院里住的不是教主,那些少爺們被逮了個正著啊!」
什麼?
張大女乃女乃眼前一黑,意識消失前,她彷佛看到那些銀票、金子從她懷里飛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