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珍閣是鳳城數一數二的首飾珍品店,以其獨特的瓖嵌藝術和不斷呈新的款式廣受金耀皇親貴族的青睞。
顏珍閣分上下二樓,一樓較小,只要是接待一般的富貴人家,二樓較一樓開闊許多,各色金銀玉飾陳設其中,來往都是真正的權貴。
沈清一行人步上二樓時正好看見連澈正一臉溫柔地為凌靈珊戴上一根翡翠玉蘭花簪,凌靈珊嬌顏微紅,眼里滿滿是眼前男子美如天神的容顏。
周籍經過第一次的震驚,如今已有了免疫,只閑閑的在沈清耳邊嘀咕︰「看來佳人芳心已許啊。」
聲音中透著刻意的遺憾。
沈清促狹的眨了眨眼︰「不急,你還小,回頭跟姑父說婚事可以再等兩年。」
他不置可否的癟了癟嘴,引來沈清咯咯的輕笑。
見連澈看了過來,沈清對他點頭致W@意後便被周籍拉著到了櫃台前,他從掌櫃手里接過一堆珠花頭釵,一股腦的在沈清頭上比劃。
「表姐,你戴這個簡直好看極了。」
他選出一只白玉瓖黃瑪瑙點花簪插在了沈清發間︰「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
沈清就著銅鏡看去,確實漂亮。
「可是,這是我看中的簪子。」
一道清脆如珠玉的聲音響起,凌靈珊嬌小的臉仰起,羞澀地對連澈撒嬌︰「殿下,我剛才就看中了這支簪子。」
「哦,是嗎?」。
凌靈珊有些心虛的點頭,她確實一眼就看中了這支玉簪,只是她私心的想要讓他的溫柔多停留一會罷了。
沈清從頭上拔下玉簪放到掌櫃手中︰「抱歉了凌小姐,險些奪你所愛。」
凌靈珊看著眼前這個同她一樣美麗的女子,不知為何,就是喜歡不起來,她只淡淡說道︰「沈小姐客氣了。」
「既然這樣,老板,你就拿些其他的首飾出來我看看。」
掌櫃暗暗捏了一把汗,這一左一右兩位大神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好在沒大的風波。
周籍這下也沒有多大興致了,兩人草草選了幾樣做工樣式都算上品的飾物,便要離開。
凌靈珊嬌滴滴地躲在連澈身後怯怯的問道︰「殿下,您生氣了嗎?」。
連澈目送幾人離開的背影︰「無事。」
聲音不辨喜怒。
天景十九年,在御史府和二皇子府紛紛宣布喜訊後,鳳城的百姓對即將到來的夏季分外期待。
連澈和丞相千金的婚禮居然還在沈御史之前,六月十八,顯然是為了某個未知的目的才在倉促間決定的。
自南苑看過沈拓後,風中帶著初夏特有的一絲悶熱,沈清在荷塘的涼亭乘涼,幾株早開的荷花伴著微風輕顫,碧綠色的荷葉上殘余的露珠滴滴滾落。
沈清一身淺粉色素紗長裙,身披同色輕薄羅衫,她靜靜的倚在亭柱邊,感受荷塘上偶爾吹來的涼風和荷香。身後一股陌生的龍涎香襲來,沈清轉身看去,一襲藍衣的男子挺拔地站在五步開外,俊美的五官在陽光下分外耀眼。
「見過二皇子殿下。」連澈走近她,欲要拉她的手,她反射性的縮了一下,他伸出的手尷尬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為何要對我如此生分?」
「沈清不敢冒犯殿下。」
他更加逼近她︰「我娶她是形式所迫。」
沈清幽深的眸中未見波瀾,這些本就不是她所在意的。
「你給我三月時間,三月後,我必來娶你。」
她抬眼看他「殿下是否有什麼誤會?沈清乃未亡人之身,實在不敢高攀殿下。」
連澈一手撐著亭柱,一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困在亭柱和他之間︰「我的心意你應當明白,如今我身不由己,待我成為這金耀之主便沒有人能夠阻擋我們。」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連澈的臉有些發青,他俯下頭,粗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兩人之間僅隔著三寸距離,他以眼神流連她絕美的臉,最後直直看著她的眼楮,似要透過那層層迷霧看進她的心里︰「你說什麼?」
男子特有的氣息縈繞在身邊,她輕輕地笑︰「我說,我不願意。」
男子的臉瞬間陰沉的嚇人,他握著她下巴的手寸寸收緊,一個俯身就要吻她,女子將頭用力向旁邊側開,男子火熱的唇印在她的嘴角。
「殿下是要在御史府中輕薄于我嗎?」。
男子有一瞬間的僵硬,他輕輕放開女子,黑沉的眸中不見一絲光亮,他從袖中拿出一根玉簪,赫然便是那日在顏珍閣被凌靈珊買去的那根。
「這是我請掌櫃重新打造的,那日,讓你受委屈了。」
不顧她的反對,他小心地將發簪插進她的發間,眼中帶著刻骨的柔情。
這算什麼,沈清心中不屑,他是把她當成吃醋的小妾來哄著,當她真在乎那支發簪還是在乎他這個高高在上的二皇子?
她一把拔下頭上的玉簪,往他懷里一丟︰「殿下想多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更不會在意你娶了誰,這支發簪我要不起。」
趁著他愣神的功夫,她一把推開他離開了涼亭。
剛走幾步,拐過假山後的一塊大石,一身淺綠色衣袍吊兒郎當的男子對著她笑得分外騷包。
他緊跟在她身後︰「表姐果然魅力無限,難為我當初白白為你擔心,現在看來,拜倒在表姐石榴裙下的人還真是不在少數,嗯,那日的陌世子算一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早巴不得我滾的遠遠的,好跟表姐單獨相處。
只是沒想到,這就將要迎娶金耀第一美人的二皇子殿下也對表姐你情根深種啊。表姐你說說看,他們兩個你更喜歡誰啊?」
沈清如今心情不好,听他說的起勁,她突然停下腳步,周籍堪堪剎住腳步,差點沒撞上來,只見沈清玉手輕輕一拂,周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能發出一點聲音,他震驚而恐慌的看著女子,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待他回神,前方山石邊緣只閃過一片裙角,再無女子芳蹤。
周籍在急的抓耳撓腮了兩個時辰後終于能再次開口了,他長舒一口氣,隨後顫顫巍巍地挪到手持書卷的沈清旁邊蹲下,一臉討好︰「表,表姐,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