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對攔著自己的蔡用,張嫣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反手一巴掌打了上去。
「啪」的一聲,蔡用的臉上頓時浮起了巴掌印。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臉上的痛傳來之後,蔡用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捂著臉,愕然看著張嫣。
蔡用的確沒有反應過來,他服侍了皇上那麼久,是皇上身邊最貼身的太監,在後宮,誰見到他不是畢恭畢敬的?
哪怕原來那個原裝的皇後,連重聲對他講話都沒有做到過,更不用說打他了。
而現在這個冒牌貨……
「本宮要見皇上,讓開!」張嫣厲聲開口,一把推開蔡用就往里面沖。
蔡用措不及防的被推開,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到張嫣已經沖到書房的門口,用力的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不管怎麼說,張嫣身上,都掛著皇後的牌子,哪怕這幾年,帝後的感情已經降到了冰點,她也還是皇後。
乾清宮的人,想不到也沒有那個膽子去攔。
張嫣闖進來的時候,朱佑樘正在寫著什麼東西。
他在寫,對照兒的一些囑咐。
弘治十八年!
這麼多年過去了,朱佑樘從來都沒有忘記,當初萬琦貞告訴她的年限。
現在,已經是弘治十八年了。
朱佑樘抬筆寫下一個字,看著自己有幾分枯槁的手,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其實,就算當年萬琦貞沒有告訴他年限,朱佑樘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頂不住了。
當初,萬琦貞除了告訴他時間的年限之外,也偷偷的給他和朱厚照檢查了一體的輻射情況。
雖然手鐲最直接作用的是佩戴手鐲的人,可是,這樣長期的積累,對佩戴著手鐲的身邊的人,也不是沒有影響。
萬琦貞帶來的檢測儀器很是簡陋,隨便找一個借口戴在人身上,這個人根本就不會有感覺。
因此,朱厚照的輻射檢查結果出來之後,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朱厚照的輻射檢查,是非常的健康,在儀器上,他的檢測結果是在初級的最左端,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朱佑樘……
雖然他身上的輻射量檢測也是初級,但是,卻是在初級和中級的邊緣了。
這樣的輻射量,對于普通人而言,也許沒有什麼,可是,對于朱佑樘而言,卻有著一定的破壞力。
幼時的安樂堂時光,朱佑樘的底子就沒有打好,身體就弱于常人,輻射的作用,也會更加明顯。
當初張妍還在古代的時候,朱佑樘日日吐血,就是輻射的後遺癥了。
而現在……朱佑樘苦笑。
他的身體本來就弱,再有輻射的作用,他的生命,能夠支撐到弘治十八年,朱佑樘覺得,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阿妍……」朱佑樘輕輕撫著桌子上的骨灰盒,聲音溫柔繾綣,「等等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
「也許我不該拖那麼長時間……」朱佑樘手撫著骨灰盒,聲音有著幾分悵惘,「但是阿妍,我除了是你的丈夫,更是大明朝的皇上,不把照兒培養出來,我還不放心。」
「如果照兒能夠……」朱佑樘嘆了一口氣,隨即笑了,「算了,隨他吧。」
「阿妍……」朱佑樘的雙手,輕輕的撫著面前的骨灰盒,眼楮中,是化不開的深情,「雖然照兒是太子,可是我知道,你想她無憂無慮的長大。」
「我答應過你的,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做到的。」
「轟——」
正在一片深情之中,書房的門,被極其粗暴的推開。
「什麼人!」朱佑樘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自從朱秀榮帶著張妍的骨灰回來之後,朱佑樘只要跟張妍的骨灰呆在一起,就會把所有服侍的人都趕出去。
是誰這麼沒有眼色,這個時候闖進來。
張嫣冷著臉站在門口,目光看著朱佑樘手邊的骨灰盒,原本就帶著幾分瘋狂的眼神,更加瘋狂了。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張嫣看著放在朱佑樘手邊的骨灰盒,渾身顫抖不已,站了一會之後,瘋狂的笑了起來。
今天,蘭芷和鈴音要去東宮的時候,張嫣听到了她們的話。
這麼多年來,她在坤寧宮中,非常的安分守己,硬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名叫皇後的標志物。
但是,她的內心,卻從來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安分守己。
坐在皇後的位置上,張嫣的內心,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咆哮。
這個位置,本來就是應該是她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當年是張嫣自己的因素,哪怕她知道,當今皇上根本就知道她和張妍的關系,可是,張嫣總是,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沉浸在自己那個,當年沒有跟人私奔,而是乖乖听從家里安排,進宮的夢中。
然而,心中再怎麼咆哮,張嫣也從來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的念頭。
不光是由于朱佑樘和朱厚照對她的嚴密監視……
更多的,是對當年的張妍的畏懼。
這麼多年來,張嫣都沒有忘記,當年張妍冷冷的站在她的面前,然後,一棍子一棍子打在她身上,那劇烈的痛楚。
三十棍子下來,她的腿,被硬生生的打斷了。
然而,那劇烈的地獄一般的痛楚,持續了很久,當她的腿好了之後,宮中又再次來人,再次三十棍子打在她的身上。
她的腿,就這麼死去活來的,被硬生生打斷了五六次,這樣地獄般的痛楚,在張嫣身上持續了一年多。
張嫣並不知道後面附加的刑罰,是出自朱厚照的主意,在她的意識中,這些事情,都還是算在張妍的身上。
這麼一年的痛楚下來,張嫣對張妍,有著深深的畏懼。
因此,在頂替張妍身份的這段時間,張嫣的心中再怎麼蠢蠢欲動,她也不敢有太多作為,那硬生生打斷腿的痛楚,足以讓她一有不該有的念頭,就害怕的全身發抖。
然而,一年復一年,這麼多年過去,時間,已經慢慢的沖淡了張嫣心中的恐懼,相反的,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如同瘋草一般,一天天茂密起來。
這種心思,在得知張妍死訊後,瞬間猛烈的爆發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