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刀坐在咖啡廳里不緊不慢的喝著咖啡,耳邊回蕩著的是悠揚的小提琴,但是這卻並未讓他一直緊蹙的眉頭松開,褐色的眸子里堆滿了復雜的情緒,千絲萬縷的繞不開。
對面人影一閃,沒經過他的允許,那人直接落座。
狂刀回過神來正要發難,卻見對面的人正眯著一雙狐狸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臉上露出些許詫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夜。
陳夜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那了然的眼神盯著狂刀讓他有一些不自在,自己握了拳湊在嘴邊清了清嗓子,別開頭去。
陳夜要了一杯咖啡,看著狂刀直搖頭,「還真是時過境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以前那個敢沖鋒陷陣的手下不見嘍!」
狂刀自然石。听得出陳夜這話之中的弦外之音,整個人顯得更加不自然,沉默不語。
「一會兒我要去了,你去不去?」一邊侍從將咖啡輕放到陳夜面前,退了下去,陳夜端起來抿了一口,一股濃郁的苦味便在口腔里化開,揮之不去,挑眉看著狂刀,墨石般的眸子里劃過一絲戲謔。
「不去…….」狂刀轉過頭來滿臉嚴肅的看著陳夜,「我還是住在外面吧,這樣也不會耽誤你辦事。」
「嘖嘖嘖,連忙都不幫了,行了,兄弟做到這也算是到頭了,今晚我一個人去闖龍潭虎穴去。」陳夜大為失望,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低著頭只喝咖啡,像是借酒澆愁一般,十分逼真。
狂刀愣了,不解。
怎麼就兄弟做到這就到頭了?怎麼就連忙都不幫了?他又沒有說他不幫忙?他要是不幫的話那就直接不來了唄,還跟著來做什麼?
「不是,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來這里不就是給你幫忙的嗎?」。狂刀一頭霧水,待看清陳夜喝咖啡上揚的唇角,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氣的猛甩過頭,疼的自己嘶了一聲。
「行了不逗你了,」陳夜清了清嗓子,神色終于正經了起來,放下咖啡道,「一會兒去干件小事,喝完咖啡就走。」
狂刀扭過頭來瞄了他一眼,看他這次神情不似作假,這才不怎麼情緣的點點頭。
陳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隨手在桌上扔下幾張百元大鈔,給狂刀使了個眼色,二人走出了咖啡廳。
「去哪啊?」陳夜看著徑直走向那輛極其惹眼瑪莎拉蒂的狂刀,問道。
「不是你要去哪嗎?難不成走過去啊?」狂刀直接翻了個白眼。
「就是走過去啊,」陳夜有些無辜的道,看著狂刀近乎殺人的目光,聳了聳肩膀,「有什麼問題嗎?」。
「你一會兒最好是有什麼正事。」狂刀怒哼了一聲快速朝著前方大步邁去。
陳夜看著怒氣沖沖即將暴走的狂刀,心里不覺有些好笑,叫住他,狂刀煩躁的扭頭喊道,「又怎麼了!」
「你走錯方向了,」陳夜不知死活的指了指他身後的方向,一股冷風從他面前經過之後他才心情極好的慢悠悠的跟在身後。
睡了一晚上沙發的仇現在算是劃得七七八八了,不過還差一點。
狂刀要是知道陳夜是因為這種小事情而跟他較真的話,恐怕會吐盡一腔熱血。
一路上狂刀在前面飛快的走著,陳夜在後面一路‘好心’的提醒著,如此鬧騰了幾次後,狂刀終于學乖了,放慢了腳步,跟在陳夜身後,才沒有再走錯路。
走了約半個鐘頭,陳夜停下了腳步,後面跟著郁悶了一路的狂刀猛不伶仃撞到了陳夜的後背,齜牙咧嘴的揉著鼻子,「干什麼又突然停下來。」
「到地方了不停下來等什麼?」陳夜兩眼一翻看著面前這座略顯嚴肅的大樓,從兜里模出來一個東西,塑膠裝的東西,遞給狂刀一個,「戴上。」
狂刀接過陳夜手里的東西,軟不拉幾的,像是泥鰍的身子一般惡心,心里一陣反感,但還是乖乖的貼到了臉上。
眨眼間,兩個原本生的俊美的面容頓時變得平凡,扔在人堆里絕對找不出來。
二人相視一笑,朝著那醫院走了進去。
「二位先生,請問需要掛號嗎?」。一個護士小姐站在咨詢台上沖著陳夜二人微微欠身,笑容甜美。
「我們來看個病人,不用掛號,」陳夜擺了擺手,跟狂刀朝著一邊樓梯拐角走了上去,看了下平面示意圖,得知化驗室是在五樓。
陳夜眯眼笑了笑,二人一口氣上了五樓。
五樓跟其他樓層不一樣,一個人都沒有,黑燈瞎火一片,卻只有一個房子里亮著燈,遠遠的還能看到兩個穿白大褂的人在里面拿著瓶瓶罐罐搗鼓什麼。
陳夜對著身邊狂刀低聲道,「去,他們應該是在化驗一包毒品,去做點手腳,我給你把風。」
狂刀知道這次來沒有什麼好事,果然就攤上了自己,這種小事陳夜一人就能辦到,非得叫他來,他後悔了。
「快去。」陳夜推了狂刀一把,狂刀一個趔趄險些暴露了自己,扭頭沖著陳夜做了個殺人的表情,貓著腰模進了那間實驗室。
實驗室里就兩個中年男子,忙著弄自己手里的東西,也沒有注意到進來一個人。
狂刀做了這麼多年的殺手,最拿手的就是隱蔽身形,連呼吸都放得悠長,躲在二人視線死角處,一雙眼楮飛快的看著有沒有陳夜說的什麼毒品。
果不其然,讓他看到了,桌上放著一個透明的袋子,里面裝著滿滿的白色粉末。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燈光突然滅了,狂刀迅速冷靜了下來,讓雙眼適應光線。
「怎麼回事?」
「許是跳閘了,我去看看。」
隨後響起腳步聲,兩個人走了一個。
就在此時,一道鬼魅的黑影繞過那人的身後,將桌上的白色袋子迅速拿走換上了另外一個。
「誰!」留在實驗室里的那人忽然大喝一聲,燈同時亮了,門口出現一個跟頭同樣穿白大褂的人,拍著心髒看著大喝的人,「你這是做什麼呢,嚇我一跳!」
「我以為剛才有人進來了……」那人神色有些訕訕。
「好了,接下來化驗警察局拿來的這東西吧,這還用化驗嗎?十有八九都是毒品沒差了。」說完拿起桌上的透明塑料袋,看著上面的白色粉末晃了晃。
「還是化驗一下吧,不然化驗出錯害的出了人命,咱倆心里可過意不去啊。」
「我就是隨便說說,又沒準備真的不化驗。」
門外站著兩條欣長的身影,淡淡的光芒照在他們平凡的面容上,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悄悄的退走。
出了醫院大門,狂刀一把就撕下了臉上那東西,感覺臉上也變得黏糊糊的,風一吹直接干到了臉上,又惡心又難受。
「劉陽那小子讓人用毒品陷害了?」狂刀一邊嫌棄的擦著臉上的東西,一邊開口問道。
「恩。」陳夜臉上的東西還沒有摘,走路也很慢,不知道在想什麼。
狂刀看了陳夜一眼,見他目光匯聚一處,雙手負在身後,大拇指有意無意的搓著食指關節,心里了然,這家伙應該又是在想什麼問題了,也就沒再開口。
二人一路晃到了剛才那家咖啡廳,他們先前坐的位置上此刻被別人佔了,狂刀微微蹙了眉頭,想叫來侍從交涉一下,但是陳夜卻理也不理直接從他身邊直直的朝那邊走了過去。
那人一看到陳夜過去,竟然立馬站起了身,恭敬的欠身打了個招呼。
狂刀看著這一幕訝異不已,侍從見他不說話,低聲問道,「先生?請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狂刀揮退了侍從,大步朝陳夜走了過去,那人見到狂刀,只是略微詫異了一下,臉上就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站起身道,「狂刀先生,久聞不如一見啊。」
狂刀立刻眉頭蹙起,瞥了眼陳夜,見其並沒有絲毫異常,這才放松了戒備,問道,「你是?」
「太子黨,余楓。」余楓自報家門,隨後目光落到陳夜身上,「這次是來給太子匯報點東西的。」
狂刀哦了一聲,坐在另一邊,不再插話。
「老鼠抓的怎麼樣了?」陳夜第一句話開口,狂刀一口咖啡還沒咽下去差點噴了出來。
匯報東西就是匯報抓老鼠的結果嗎?
這主僕二人不知道是誰奇葩!
「餌料投下,只等上鉤。」余楓笑了笑,露出嘴里兩顆尖尖的虎牙,像是個鄰居家的大男孩,讓人生起一股親近的感覺。
「辦得不錯,叫人盯著,不要出了什麼差錯,」陳夜看著對面的余楓,眼底掠過一絲贊賞,這兄弟三人個個人才,好好培養一番會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
「劉陽那邊要我去嗎?」。余楓的任務已經完成,按理來說是要離開的,但是好歹跟劉陽是兄弟,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明天就會出來了,你放心的回去吧。」陳夜一手抬起輕揉著太陽穴,眼角化開一絲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