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這話說的還挺有理,林家一家子听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林桂祿說︰「好吧,如果你們家非要賣,下午喊上大哥還有桂喜到爸媽那里去。還請老爺子給我們做個見證人,只是我提醒你家,賣給我以後再想買回去就難了。」
「二哥我知道的,我們下午肯定在家等著。你一定要帶好銀子過來啊。」王氏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遍。
「我說話算數,你就放心的回去吧。玉扣,把契書交給你三嬸先帶回去。」林桂祿吩咐道。
王氏收好契書,在林桂祿家喝了碗粥才起身往家里趕。
王氏走後,林家眾人都覺得今天這事好奇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七嘴八舌的議論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林玉娟說︰「想不出就不要想了,爸爸下午去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爸你可得當著大伯,三叔還有爺女乃的面才能買了這股份書,還要讓三叔家寫下契書。可別以後看這窯掙了錢又鬧著再買回去。」
「我知道,可能是這幾次沒掙著什麼錢,三弟家有些怕了吧。回頭問問三弟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好了先不說這事了,你們該忙什麼都去忙吧。」
下午林桂祿劃著船往村里去,遠遠的看見自家窯時就看不見有煙往外冒。心里還奇怪是咋回事呢,船劃的近了些一看,窯外面的幾個大草垛子變成了幾堆稻草灰。他腦子里響起齊氏說的︰「火光沖天,不知道哪里失火了。」呵呵,他苦笑著想,原本還當個熱鬧來听的,最後竟然是自家的草垛都燒光了。怪不得三弟媳婦那麼反常,算了先去大哥家看看什麼情況吧。
林桂祿到了大哥家時,院門開著,田有全正在院子里收拾農具呢。看見林桂祿到了,停下手里的活兒喊了聲︰「二叔您來了啊。」
「嗯,大哥呢?「
「爸生病了,在屋里躺著呢。」
「啊?我去瞧瞧。」林桂祿一听也急了,三步並做兩步走進屋內,「大哥?大哥你怎麼了?」
林桂祿進到林桂福睡覺的東房間,只見林桂福正躺在床上呢,面色憔悴,嘴唇干裂。看見林桂祿來了,掙扎著要起身,林桂祿快步上前扶住了。一旁的大嫂張氏也趕緊跑到林桂福的身邊,給他身後墊了個枕頭。
「大哥,你昨天還好好的呢,怎麼一下子就病了?」林桂祿問。
「你大哥他是急的,昨天夜里他不小心把草垛子給點著了,燒光了草還不算,就連一窯的磚頭眼看也要廢了。你哥回來後就急成這樣了,到現在都沒能閉上眼楮好好睡一覺。「大嫂張氏替丈夫把話說了。
林桂祿說︰「大哥你就別急了,不是還有兄弟我在的嗎。這賠掉的錢早晚還會再掙回來的。你就放寬心好好的休息,沒個好身體以後還怎麼去燒窯呢。你說是不是?」
「不知道三弟家是怎麼想的,早上三弟妹過來鬧了一通又走了。听那口氣好像要退股呢。」林桂福說。
林桂祿接道︰「去我家了,一個勁的讓我把她家的股份給買了。我讓她給逼的沒法子了,只能答應她了。等下我去問問三弟是不是真不要這股份了。「
「哼,老三媳婦今天非逼這我賠這次的損失。其實這次的事情就是我一人做下的,我賠錢是應該的。可是讓她這麼上門逼著,我心里不好受啊。她又讓你出錢買股——哎,我就不說了。老二你願意買也行,只是我們一連燒了幾次窯都是賺少賠多啊。以後是繼續燒磚呢還是轉手,你拿主意吧。「林桂福的臉上已經找不到一開始的自信了。
「大哥,既然我們是合伙的,是賺是賠都是一起的,哪用得著你自己一個人賠。再說我家也寬裕些不是,哥你把心放寬了。我去三弟家走一趟,他要真想轉給我,我就約上他還有老爺子來這里,還是我們四個人把這事了了。」林桂祿說完又讓嫂子張氏也放寬心不要跟著著急,他又急著往弟弟家去了。見到了林桂喜,他只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但是王氏說什麼他也不反對。林桂祿心里有數,他對林桂喜說︰「三弟,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了。你家里有困難,我明白,可是你總是一家之主。有什麼事情你總得拿個主意吧,什麼事都讓你婆娘出頭是個什麼意思。你這股份還要轉讓嗎?你自己說!「
林桂喜漲紅了臉,低著頭說︰「那就轉了吧,二哥,家里是真的缺錢了。」
「缺的日子都過不下去?這樣吧,我先借幾兩給你家怎麼樣?但是兄弟們合伙賺了賠了都要一起分擔。「林桂祿的話還沒說完,就讓王氏給搶了話︰
「二哥,你肯借錢給我家是好事,可這借了總有要還的時候。我們家不打算合伙了,股份轉給二哥你吧。「
「三弟你說呢?」
林桂喜只默默點頭,林桂祿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走吧,帶上股份書去大哥家里,我去請老爺子。」
林桂福家,林老爺子與三個兒子都在。桌上的契書已經寫好,只等幾人簽好名字就成。林桂祿最後一次問道︰「桂喜,你簽好字就再也不能反悔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桂喜什麼都沒說,拿起桌上的毛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並且還摁下了自己指印。林桂祿見了知道沒啥好勸的了,上前簽名摁印後把筆遞給了林老爺子。四個人都簽名摁指印後,雙方都各留一份,還有一份契書交給老爺子保管。事情辦完後,林桂喜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先離開回家了。對于這最小的兄弟不能共患難的事情,林桂福與林桂祿兩人也沒有再加評論。
「大哥,好好放寬心,養好了身體我們兄弟倆大干一場。我就不信這別人燒窯都能賺,我們兄弟兩個還能一直都走背字。這倒霉事兒呀,就到此為止了,這往後啊肯定窯窯都掙錢。」林桂祿安慰完大哥,跟嫂子張氏告辭回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