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卻總愛想,總是在想。
哪怕沒有答案,哪怕要鑽死胡同把自己陷在里面。
這樣最起碼能讓她覺得自己還有一點思考能力,只不過到了這時她也明白了為什麼政治老師會說許多哲學家的觀點在世人眼中會變成神經病。
或許,是他們真的神經病了。
也或許,是他們看到了這世界的另外一面。
何真?何假?
就好像她百分之百肯定她在雪地中走了一夜,還是靠著星宿才出來。但是走出來時,卻驚覺只不過是虛幻一夢。
這陽光這刻漏,這眼前的一切莫不在提醒她,她們所經歷的一切那麼的不真實。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再想下去也還是沒喲答案。又或者,這最大的不解之謎不應該在自己為什麼能重生而來嗎?
+.++難道這世間還真有輪回?真有平行空間?
倘若這樣,她和陳後究竟誰是誰呢?
沒頭緒的,這些亂麻般的問題想了這麼些年哪有答案呢?人因思考而偉大,卻也因思考而煩惱。
陽光清影浮動中,阿嬌終于站起身來,往衣櫥里隨意取了兩件衣裳就往樓下去。
到樓下,竹歌同雪舞兩個已經洗浴完了。見她來,雪舞說︰「女士,你也真是慢騰騰,都要上去叫你了。衣裳都濕了,不難受嗎?快洗吧。」
竹歌也笑道︰「把要洗的衣裳月兌下來吧,我和雪舞現在洗了。」
阿嬌見她們兩個言笑晏晏,便也把心下萬千思緒放下。把干淨衣裳搭在衣架上,就在岸邊把衣裳月兌下,跳入溫泉水中。
水暖的很,叫她渾身一下就舒服起來。溫泉咕嘟聲中,疲憊不解懷疑倒都放下了。
她側耳听著雪舞同竹歌的玩笑聲,心中煩心事也一點點跑沒了。
等阿嬌洗過澡後,正好約莫是四點多將近五點的樣子。又到了做晚飯的時候,竹歌同雪舞已經先行往廚下去了。
等阿嬌到時,已經淘米下鍋了。因為煮的是老太公期待許久的香滑軟糯的菰米飯,除了去菜窖里取了一大把菠菜來,還真不知道做什麼好。
竹歌同雪舞正在廚下商量,就見阿嬌盈盈進屋來。便問她︰「晚飯做什麼好?」
看她們兩個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阿嬌不免有些好笑。這次驢隊送來不少食材,或是新鮮的,或是干貨。全都堆在廚下,竹歌同雪舞這回已經理出了個大概了。
只是,現下時間也不夠了。
只要食材好,烹飪得當,什麼菜配不上菰米飯呢?
而食材之純天然就不用說了,所以阿嬌在廚下看了看就下了定論。做一道鯽魚湯,再做一道炸豆腐,最後一個素炒菠菜。
鯽魚正好廚下就還養著一條,豆腐也是現成的。她一邊去把剩下的兩磚豆腐拿到案板上切成小塊,一邊吩咐竹歌殺魚雪舞洗菜。
在一個鍋里倒入多點的油塊,化開燒熱後把豆腐塊倒進去。豆腐含著水分,在鍋里 里啪啦炸起來。阿嬌只用鏟子略微動一下,便把雪舞叫過來看著,囑咐她說煎炸的金黃了就翻面。
在另一口鍋里下油熱開後把處理干淨的鯽魚兩面煎到金黃,這樣炖出的湯才會女乃白沒有腥味。
說來這個法子還是跟電影中學的,從頭到尾記憶最深的就是女主角一遍一遍地叮囑兒媳得這樣炖出的湯才好喝。
她那個時候叫媽媽這麼做了一次,果然湯味香濃。
炖湯,還是魚湯,得用冷水下鍋。而且切忌在煮湯時中途加水,會沖淡本來的鮮味。
而且更要注意的是得用大火滾著,萬不能用文火。湯炖開後,阿嬌又放進去三四朵干蘑菇。蘑菇的鮮味同魚的鮮味,交叉重疊,真是香的叫人留下口水來。
湯滾開後,阿嬌便去看炸豆腐塊。四面焦黃,便盛起來。大火炒菠菜。又把一應碗筷布置好後,才回到廚下把鯽魚湯盛出來。
老太公這天似乎心情很好,一直掛著笑。坐下後先用了半碗女乃白的鯽魚湯,又就著外酥里女敕的炸豆腐和炒菠菜用了一碗飯。
看樣子確是滿意的很,雖然沒有說話,但比起平時只是清清冷冷,現在已經很能說明情況了。
在老太公眼中,這的確是一桌配得上菰米飯的菜。
倒叫上山來這麼多天來沒有得到一次好臉的張博達心中有些微微的好笑︰他們平常吃的不也是這樣嗎?他這是有些愛屋及烏啊。
張博達心中微澀,卻又有幾分高興。一時之間,胃口大減。不免又勸自己︰這不在看過地圖就知道了嗎?又何必呢?
只是到底興致不高,用過飯後便去了書房用功。連想抽時間問問阿嬌這一路上情形的心,也得挪到第二天了,橫豎結局已經定下了。
張博達這樣沒精神,就連雪舞都在回去路上奇道︰「這個張郎君,我們沒去時還來問,怎麼去過了倒一點不感興趣呢?」
阿嬌沒有答話,只低低問道︰「你們出來的早,那些驢呢?」
竹歌道︰「不見了,我和雪舞出來的時候就沒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雪舞也道︰「我暗地里四處看過了,松石齋沒有,的確沒有。」說到這個,也好奇。「也不知道這些驢是去了哪?難道老太公引著它們出陣去了?」
不可能,老太公不會用這麼笨的辦法。這麼費時廢力,還不如叫驢隊送進來。
主人?送東西的老李這麼稱呼松石齋主人,既是家奴,也是信任才能讓他知道吧。
既然不進來,想必是對松石齋有所保留。但若是如此,又為什麼要人來送一應用度?
老太公從第一天相見就是神秘難測,到現在像滾雪團一樣越滾越大。
*****
宮中不比深山,到了正月末。雖還是雪滿深宮,但已經暖和許多了。
溫室殿中以暖而取名,殿中溫暖幾乎勝似初夏。團團簇簇地開了一殿的花,阿嬌在的時候愛花,椒房殿中幾乎變成了花殿。
自她走後,劉徹才驚覺他也愛上了花。
那些明麗、干淨、熱烈的花,默默地在殿內綻放著,卻又那麼濃重地叫人無法忽視它們。
于是,他叫人搬來了滿殿的花養著。
現下正是花開滿殿的好時光,劉徹批完奏章了難得有點清閑時光,便站著開花。
他袖中握著那枚玉佩,心尖卻一點一點收縮直至疼的幾乎喘不過來氣。
這滿殿花開,恍若她在這殿中明媚地笑。
劉徹驀然把玉佩高高揚起來,閉著眼楮就要砸下去。只是,到底下不得手,他微微顫抖中還是把玉佩放下來。
喉間哽咽了一下,啞著嗓子喚道︰「春陀。」
春陀閃身進來,劉徹便把玉佩遞出去看也不看。「把這個收起來,朕再也不要看到。」
他語氣平淡,春陀躬身上去接住,也不敢細看。雖說皇帝並沒有看他,卻馬上就找了個匣子放進去用鎏金大銅鎖上鎖。
只是玉佩在匣子合上的那剎那,春陀被那個「嬌」還是嚇的幾乎叫出聲來。他白著臉把匣子放進櫃中,心間還是七上八下。
作為皇帝的貼身黃門,自然也是識文斷字的。
嬌是皇後的名諱,他如何不知如何不知不識?
春陀正出神間,又听皇帝淡淡吩咐了一句。
「宣寧蒗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