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村,王二麻子家。
簡陋的兩家土坯房內,蔣老娘在唉聲嘆氣地做著手中的繡活,前段日子唯一的兒子受了重傷,看病花光了家中為數不多的積蓄,至今也沒從兒子口中得出受傷的原因,只當兒子死性不改地在外鬼混,惹是生非。
近幾年,她的眼楮越發不靈光了,身子也漸漸重了起來,但兒子卻還是和原來一樣無所事事,媳婦也沒有,偶爾打個幾天的短工也要把錢花光。
她是怎麼說也不管用,淚都流干了,也不知作的什麼孽,小時候挺好的一個孩子,自從得病生了一臉麻子之後像變了個人一般,尤其是自從他爹去了之後,她忙于生計也疏忽了,等回過神來,兒子卻像陌生人一樣,整天狐朋狗友的鬼混,她在想管教時,卻發現已經遲了。
她不知老王家會不會就此斷了香火,也不知自己死後兒子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回想起前半生的苦澀,淚水又慣性地流出了眼眶。
王二麻子上次被苗翠花和柳依依這兩個女人虐的太慘,本就慘不忍睹的身子被後來的李鐵樹還踹斷了兩根肋骨,再也忍不下昏了過去,等醒來之後發現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忍著劇痛艱難地回到了家中,被自家老娘急忙拉來的大夫看了半宿,老娘哭哭啼啼地問著緣由,他是怎麼也張不開口。
休養的日子里,他時常被噩夢驚醒,夢中兩個長的漂亮的小娘子,對他展露著燦爛無比、嬌艷驚人的美麗笑容,只不過耳邊卻回蕩著他自己痛不欲生的慘叫聲,似一個旁觀者,眼睜睜看著被兩個踩的十分歡快的女人,壓在腳底蜷縮的那一團,卻感同身受一般領悟著那無法言語的痛。
每每夜半時分,驚醒之時,總是心有余悸,身體雖在好轉,卻似在夢中重新受了一次次的刑,醒來後身體也在無意識的抖,不知是不是錯覺,傷口也會隱隱刺痛。
王二麻子是真心悔恨自己為啥挑著李家附近行事,這還不說,偏偏趕上苗翠花那個女人出門的時候,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以後他再也不想見到那兩個女人,就連听到名字身體也會感到不適。
王二麻子躺在床上自怨自艾,听到老娘熟悉的抽咽聲,心里更是沒來由感到一陣煩躁。
馮二癩離開紅館之後,就偷偷去準備了些東西,在他看來,說服王二麻子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來到王家之後,和外間的蔣老娘打了聲招呼,也不理會那老婆子的冷臉,直接來到屋內,看到打著不少繃帶的王二麻子,微微楞了一下。
「呦,麻子,這是打哪威風了一圈啊,需不需要哥哥幫忙啊」馮二癩嗤嗤地笑了一番。
「馮哥,不用不用,我已經很慘了,您口下留情,就別嘲笑我了」王二麻子心里是對馮二癩的嘲笑不滿的,只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這白水村和他一塊混的也沒幾個人,犯不著為些小事起爭執,出來混,他早就丟了臉皮學會伏低做小了。
「兄弟,我看你也好差不多了,哥這有一單大買賣想著你,干不干?」馮二癩用一種「便宜你了」的語氣,開門見山地說道。
王二麻子在家悶了一段時間,更是時常听到老娘的哭聲,心情也不佳,此時听到有一筆大買賣,心里自然也是動心的。只不過當听到馮二癩接下來的話,心哇涼哇涼的,凍成一坨,身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泛痛了。
「李鐵樹家,最近不是很囂張嗎?哥和他家有些過節,听說他家藏了賺錢的法子,正好李鐵樹出門打獵,只剩下苗翠花那個小娘們和一個孩子,只要把他家那條狗給治住了,那賺錢的法子還跑的了嗎?這次要好好教訓教訓苗翠花那個臭娘們,居然敢打我兒子」馮二癩說著氣上來了,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王二麻子在听到那個名字時身體就無意識地抖了抖,臉色變得煞白,先不說那女人如何,就那條狗,作為一個被咬倒在地的人的疼後感,也不覺得是條他們可以治住的普通狗。
還沒等馮二癩說出具體的作戰法子,王二麻子就趕緊止住了來人的話語,臉色煞白地匆忙說道「馮哥,真不好意思,你要別的事兄弟二話不說,但這事你還是找別人吧,實不相瞞,這次還傷到了骨頭,我這還沒好全活,身子也不如往日利落,耽誤了哥的要緊事就不好了」
馮二癩看著王二麻子不似作假的虛弱樣子,也就不勉強,心里認定他一個人也能把這點小事做好,和王二麻子嘮了兩句就直接走人了。
王二麻子看人走了才舒了口氣,心里認定這馮二癩是吃不了好,不知為何,想到此,內心有些歡快,總不能只他一個人吃癟吧。他是傻了才會選擇再和那女人作對,那人的拳頭可硬著呢,還不講一絲道理。
夜深時分,馮二癩趁自家婆娘熟睡之後溜出家門,帶著口罩,鬼鬼祟祟地朝李家走去,到了李家門口,先是在門外張望了一會,接著將一塊浸泡過蒙汗藥的肉丟進了李家門口。
等了一會兒,也沒听見動靜,心里納悶的同時也按耐不住翻進了李家,他沒見過那狗的厲害,心里也並沒有將一個小崽子放在心上,橫豎踢一腳也就撂倒了,再說他褲腳扎的比較實,不怕小崽子的抓撓,附近沒有別家,更是加深了自信。
將燻香叉到臥室門縫,暗自幻想等待著良機。
黑子自然听到了院內的動靜,只不過懶的動,就扯醒了苗小翠,看著那人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沖著門外齜牙咧嘴了一番。
苗小翠今天白天舒緩了近來的郁悶,晚上自然睡的香,不成想被黑子扯醒了,剛想發一頓脾氣,就看到黑子的示意,心里猛然明白了過來,精神了不少,悄悄批好外衣,暗示了黑子一番,拿了把剪子揣在手里繼續裝睡。
馮二癩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悄悄撥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看屋內熟睡的人沒有動靜,猛然間回憶起當日這苗翠花的風姿,心里欲念起,抬手正想踫上那人,卻不想那本該昏死的身影猛地回轉,並在他腿上扎了一下。
別小看這一下,苗小翠可是用了很大力氣朝那人腿上戳了個洞。
馮二癩感覺到錐心的痛時,已經晚了,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黑子還惡狠狠地朝那人猛咬不撒嘴。苗小翠狠狠踢了那人兩腳,看黑子在一旁咬著,才有時間點開油燈,扯下那人臉上的布,看了一會才意識到這人是誰。
馮二癩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女人手里,此時腿疼的起不來,看著那女人笑呵呵的臉,心里有些發毛。
「呦,這不是馮癩子嘛」
「你想怎麼樣」馮二癩有些顫抖的說著,此時是有些懵的,因為他之前完全沒想過如果失敗會怎麼樣。
苗小翠用實際行動表示了下她的想法,等她回過神來時,地上那人已經被踩的奄奄一息了,逼著那人寫了封認罪書之後,將那人牢牢捆住,並塞了個抹布到那人嘴里。
期間她是了解到了這人的意圖,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件事還有苗勇的影子,可惜那人狡猾的狠,沒有自己出面。
將人連拉帶拖的扔進隔壁老院的茅廁,那里的味道可不咋好,牢牢地捆住後,苗小翠有些倦了。
看著那人淒慘的樣子,臨走前又戳了那人兩下,看那人血流的挺歡快的份上,才心滿意足地回到新房,將臥室通風之後,就在客房歇下了。
幸好良子因著中午在二嫂家吃飯,經不住強子,武子和娟子的挽留,晚上也歇在了二嫂家,不然肯定會受到些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