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八月十五,天邊的月亮如銀盤一般大小,斜斜的掛在夜幕之上,萬顆繁星點綴在其左右,嬌媚閃爍,可愛動人。
錢玉寧用過晚宴,走出梅廳,在院子里一顆桂花樹下遠遠的望著夜空,靜靜的夜,寧靜美好。
今年的中秋晚宴是在梅廳中辦的,並沒有和去年一樣選在花園子里,且今年的晚宴也不太熱鬧,大概是缺了三個人的緣故吧!
香墨,崔惜玉和香書,香墨和崔惜玉自然是不能來了,而香書則是自己不來的,她現在是不敢出房門的,說是活著,不如說是活死人吧!
團圓飯,錢玉寧有一些嘲諷的想著,團圓飯席上人不圓,總是缺了一些什麼啊!原來,他們也是會傷心難過的,只在團圓飯席上這一刻,一大家子人缺了那麼一兩個時有些惆悵吧!
許是想得太入神了,忽聞一陣香風細細,`.``一張帕子遞在眼前,錢玉寧這才察覺到,原來是臉上濕濕的,競流淚了。
接過帕子來擦了擦眼淚,錢玉寧問著身後跟著的冬雪︰「冬雪,你看,月亮又圓了,不知道玉姐兒和她的娘親在天上是否也團圓了。」
她無限憂傷的忍不住問著,明明知道這種問題在這大好的日子里說出來是犯了禁制的,可她還是問了,香墨雖然有時候討厭,可始終也有一兩分好的,況且她就算再張狂幾分也罪不至死,此時想起她,再想想自己的處境,錢玉寧感同身受一般的難過。
「一定會團圓的。」開口說話的居然是小侯爺的聲音,錢玉寧一下子轉過頭去,身後的人順勢緊緊將她擁在懷里。
久違了的溫熱的懷抱,熟悉的他的味道,錢玉寧的淚流的更凶的,她不想哭的,不想這麼柔弱,可她總是忍不住在他面前要柔弱下來,這一汪眼淚,流著她的心酸和苦楚,淌著她的委屈和無助,她伸出兩只手來緊緊的擁抱著他,這一刻,不管天荒地老,不管滄海桑田,她不放手,只想這樣到永久。
抱了許久,崔書言輕輕將她拉起來看著她紅紅的眼楮,問道︰「為什麼你總是流淚呢?嗯!不要哭了,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錢玉寧忍不住的眼淚流下來,又要想裝出一幅笑模樣來,結果整張臉都弄得糾結起來,懊惱的說道︰「我也不知為何,見到你就好似多委屈一般,眼淚它是自己流下來的。」
「嗯!」他抬手抽走她手上的帕子細細的為她擦起淚來,柔聲說道︰「不哭了,咱們回了吧!我看快下雨了。」
錢玉寧嗯了一聲道︰「可是,劉嬤嬤和立春還帶著鳳哥兒和月姐兒在里面呢!」
他看著她,捧著她的臉說︰「嗯,不用擔心,我叫石頭去叫她們跟上,咱們先回去吧。」
錢玉寧乖乖的點頭,兩人于是牽著手走。
剛走沒兩步,前面迎來一人,嬌聲請安道︰「小侯爺,妾身請小侯爺安!」原來是朱蓉。
崔書言的臉色一下子從柔和就變得冰冷了,他手上微微用力,捏緊了錢玉寧的手,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並不叫起身也不說話,拉著錢玉寧繞了另一條道兒走。
小侯爺走後,朱蓉眼圈兒都紅了,她強作鎮定的站起身來,身子一晃,身後的春芝趕緊扶了她一把,朱蓉心中怒火中燒,一個轉身「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就抽在了春芝白女敕的臉上。春芝一下子嚇得跪了下去,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錢玉寧和小侯爺前腳回到碧翠園,劉嬤嬤她們後腳就回來了,崔書言看著門口的兩個粗使婆子,沉聲道︰「滾。」
兩個婆子屁都不敢放一個,就灰溜溜的走了。
待錢玉寧安頓好兩個孩子回到屋里時,發現小侯爺正在看書,于是便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給他按了按肩。
崔書言從書中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伸手來按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肩頭,他輕輕的說︰「玉寧,這些日子以來,叫你受苦了。」
他這麼一說,她的眼淚就又下來了,不過這次她很快擦干眼淚,笑著說︰「不苦,就算本來是苦的,一看見你也就變甜了。」
他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身前來,站起來環抱住她,他說︰「玉寧,你知道嗎,我好恨我自己,無能,若是那天我早些沖進去,是可以救出玉姐兒來的,香墨也,她肚子里的孩子……」錢玉寧感到自己的脖子里,領口處慢慢被眼淚浸濕,原來,小侯爺是這樣自責的。
她慢慢抬起手來輕拍著他的背部,慢慢一下一下的幫他順氣,就像安撫一個嬰孩一樣的安撫著他,這是他第一次抱著自己流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一下,錢玉寧本來的滿月復委屈沒有了,本來要向小侯爺述說的事兒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我要保護他,雖然這種想法很讓她自己吃驚,雖然從前總是他來保護她的,但她此時確實是這樣想,並且也打算這樣做,傾盡自己的全部,去愛他,保護他。
崔書言終于擦干自己的眼淚,才離開錢玉寧的肩頭,對她正色說道︰「玉寧,我覺得那場大火不是意外。」
錢玉寧點點頭,說道︰「小侯爺,我也是這樣想的。」
他問她︰「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她一怔,微微低下頭去,道︰「小侯爺,這個還真不好說,沒有證據,怕說出來的話都是沒有人信的。」
他點點頭︰「我已經查看過了,沒有找到什麼,哎,那天我不該走的,若是那天不走,應該能查出什麼來的。」
錢玉寧定定的看著小侯爺,問道︰「那小侯爺,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他只是只是站起身來看著窗外,沒有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