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平帝伸手捏起了林洛的下巴,「你且不必多說,你這個宮女死罪可免,然活罪難逃。如今蕭貴妃的孩子雖然無甚大礙,但終歸是沖撞了。縱使你有山人妙計,人朕也一定要拿去。」
「皇上,臣妾還未說完。」林洛因著素影的性命,只得由著平帝捏住她的下巴,也不敢反抗。淚眼婆娑的繼續求著,「莫非治國之道都比不得一個蕭貴妃嗎?」。
「有時候朕真是懷疑你究竟是聰明的還是傻的。」平帝放下手,見眼前跪著的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心有些微動。林洛的長相自是不必多說,如今的淚眼又頗有一番風韻。「你先起來。」
平帝拿眼瞧了林洛的雙膝處,血已留了不少,有些不忍。
「皇上,臣妾只求你饒了素影的性命。」林洛不肯起,依舊求著。她膝蓋哪有不疼的,只是為了素影的性命也只得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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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早已說過,死罪可免。你這般得寸進尺,朕可幫不了你了。」平帝見林洛不識趣,以為糾纏,便站起了身,不願再管。
「罷了,皇上既然如此懼怕元家,想來也不過是個傀儡。我這治國良方只當是為了狗了。」林洛見平帝這般,也下了狠心,自己掙扎著站起來,冷冷的說道。
「主子。」素影見自家主子說出這等混賬話來,心里急了,便從榻上下來,跪在了平帝面前。
「你果真將自己當做了個人物,朕不過是看你新鮮。」平帝雙眼死死的盯住林洛,早已有發怒之意。
「怎麼,皇上被我說中了心虛?」林洛見素影不爭氣的跪在了地上,也不言語,自己坐在了榻上,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滾出去。」平帝對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素影說道。素影豈肯,可她心中有萬般不願,抬頭瞧見平帝略有些猩紅的眸子,怕的走了出去。
一時間,屋內只剩了平帝與林洛二人。
平帝走上前去,用腳狠狠的踩住林洛的膝蓋。林洛吃痛,那膝蓋處復又滲出血來。林洛卻忍著,連聲也不發。只仰著頭看著平帝,高傲的仿若一只孔雀。
「怎麼,皇上發怒了。為何而怒?」
「朕警告你,你若是再說出這等放誕不羈的言論來,朕必定親手掐死你。」平帝見林洛不服軟,便伸出手去,死死的掐住林洛的脖子。眼見著林洛的面色漲的通紅,平帝揚起嘴角道。
「你真以為自己是個有用的麼?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朕給你機會,你竟忘了尊卑了。」平帝說的風清雲淡,手下確是下了狠勁的。可憐林洛身子本就不濟,氣血上涌,膝蓋生疼,就連氣也出不順暢。
林洛心底里罵著那個紅衣喇嘛,兩只手攀上平帝的手掙扎著。
「給你半月時間,前幾日給你吩咐的事若是辦好了,素影朕自會護住。若是拿不出計策來,打死扔到亂葬崗去。」平帝見林洛已有些翻白眼,便放了手,將腳也拿下,依舊平淡的說著。
說罷,也不等林洛答應,徑直走了出去。招呼幾個太監,將素影拿去不提。
卻說林洛在榻上歇了半日方才好了,她冷耳听著幾個宮女們在外頭哭天搶地的,便知素影是已經被拿走了。心里頭又是一氣,復又咳出了幾滴血來。躺在榻上那個,閉著眼楮。
「死皇帝,還打女人。一點風度都沒有。」林洛嘴里鼓鼓囊囊的,虛機打了簾子進來,見自家主子在那小聲也不知說些什麼,還以為主子是受了刺激,魔障了。連忙走近瞧。
「主子,你還好吧。」虛機模了模林洛的額頭,關切的問道。
「我好著呢,就是膝蓋有些疼,你去取些膏子來,替我涂抹涂抹。順便喊個小丫頭進來將地上收拾了。只是可惜了這上好的燕窩。」林洛頗有些惋惜的說道,看著地上的狼狽樣子,還殘留著血跡,便想起平帝諷刺她的話來。
「該死的,敢說老娘是棋子。如此瞧不起我。」林洛嘴上說出來,氣得要死,虛機在一旁听了心里也猜了個大概。
「不是奴婢多嘴,主子如今正是聖寵優渥。好好的同皇上求情,便是素影救不活,也不應該同皇上撕破臉。主子,在後宮沒了恩寵,就是連貓兒狗兒都不如的。」虛機勸慰著,也不知這位主子是怎麼了,竟巴巴地同皇上鬧起情緒來,這真真是亙古罕見的事情。
「姑姑說的我自然清楚,只是我自有我的一番道理。」林洛心下不齒,她又不是什麼以色事主的人,自然也用不到虛機的道理。
「奴婢不管主子的道理,奴婢只知道,後宮皆行的道理。離了皇上,什麼事也辦不成的。」虛機見林洛的樣子,便知她還是自視甚高,不願學那凡塵俗流。
「好了,姑姑,你還是快去替我找藥吧。」林洛也不願再听虛機的話,拿帕子蓋住了臉,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唉,是。」虛機見林洛這般自然不好再勸,便嘆了口氣默默的去了里屋尋藥膏。待找著了,便拿來給林洛細細的涂抹了,見林洛的袖間有血,眉頭又是一皺。
「奴婢去熬藥。」
「恩,去吧。」林洛也不阻攔。只想著自己清靜清靜,虛機出去之後,林洛將帕子移開,取出袖中的那枚印章出來。
戶部尚書,倒也不算是個好位置。然卻是極為關鍵的位置,這死皇帝雖然是那般的人,卻頗有雄才偉略。若是將戶部尚書的位置收為己用了,朝中辦事也得力的多。
「齊堯。」林洛默默的念著名字,心下搜尋卻並不知此人。她對于這個朝代知之甚少,朝堂局勢也不過是平日里听虛機說的。再要深入的了解,還只得去慶墨閣才是。只是如今自己多災多病的,不要說去看書了。連說個話都費勁。
「死禿尼,穿越也就罷了。還是這個癆病身子。」林洛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卻也不解氣。這幅皮囊除了賣相好,做什麼都不行。也不知那個公子是如何看上的。
林洛的念頭忽而轉到了方才在空中見著的那個白衣公子來,看著四周陳設,不是官宦人家也必定是書香門第。更何況還是在中秋宴上見過的,想必是王孫貴族也未可知。
「罷了罷了,這帝王家哪有一個好德行的。」想起平帝發狠的掐自己的樣子,林洛有些後怕。閉上眼,迷迷糊糊的竟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