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間,只有臣服和忠誠。
古侍郎明白,蕭四爺和他們這些人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這個人為人太過于正直。
但是,過剛易折。
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在官場上逗留。
蕭四爺的身手不錯,尤其是他的箭法,在大楚更是獨一無二。古侍郎不忍心,看著蕭四爺就這樣背負著本不該有的罪名,成為大楚的罪人。
三萬精兵?
若是蕭四爺真的敗了,也不知來日京城里會傳成什麼樣子。
到時候萬啟帝想要怎麼處置蕭四爺,都不會有人有異議!不過,蕭四爺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以至于萬啟帝如此的憤怒,像是失了理智似的。願意拿出三萬的兵力給蕭四爺陪葬,讓蕭四爺的成為大楚的千古罪人。
古侍郎見蕭四爺不開口,又說,「將軍,你一定要多想想,你的初衷是什麼!我不希望你,白白的送死!」
「怎麼會是送死?侍郎,你的想法太有意思了!」
突然,有少年的聲音傳了過來。
古侍郎嚇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身後的大樹上,蹲著一個握著樹枝的少年。
少年生的俊朗,嘴里咬著不知從哪里摘下來的狗尾巴草,一臉笑意。
即使古侍郎再沒有眼力勁,在此時也立即猜測到了少年的身份。
他立即跪在地上,「臣,見過八皇子!」
古侍郎說完話後,掌心里冷汗淋灕。
八皇子周隱竹是何時出現的?他居然一點也沒有發現,身邊有動靜!
雖然,古侍郎一直曾听聞周隱竹是個吊兒郎當的人,根本不像是個皇子。不過仗著蔣太後寵溺罷了。這位八皇子在眾位沉穩的皇子里,顯得雞立鶴群。
每次听聞八皇子的周隱竹的消息,肯定都是周隱竹又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是,無論周隱竹多麼的喜歡闖禍,但周隱竹依舊是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人。
古侍郎想到這里,趕緊伸出手去扯了扯蕭四爺的衣衫,示意蕭四爺給周隱竹行禮。
蕭四爺反應過來,雙手作揖,「臣,見過八皇子。」
「兩位何必如此見外。」周隱竹從樹上跳了下來,目光卻依舊落在蕭四爺身上,「我听聞蕭將軍的箭法出眾,被人譽為百步穿楊,不知蕭將軍可否願意賜教!」
蕭四爺皺眉,沒有立即回答。
和眾位大臣一樣,蕭四爺也不喜歡這位,不知禮儀規矩的皇子。
他也曾在御書房親耳听聞萬啟帝訓斥八皇子,跟著道長們學煉丹,結果卻將丹爐給掀了的事情。
為此,萬啟帝氣的摔了他自己最喜歡的硯台。
在一側的古侍郎見蕭四爺的倔脾氣又犯了,氣的又扯了扯蕭四爺的衣袂。
蕭四爺不好意思違背古侍郎的好意,點頭,「臣願意!」
「那就隨我來吧!」周隱竹吐出口里的狗尾巴草,雙手將袖口挽起,「蕭將軍千萬別讓我。」
說完,他也不顧蕭四爺是否願意跟上來,便朝著不遠處的圍場走去。
在暗處的雙天也迅速的出現在眾人眼前,快速的跟上了八皇子周隱竹的腳步。
雙天見周圍沒人,皺著眉說,「八皇子,若是被小爺知道了,你又亂來……那他肯定會讓你,在太傅大人哪里,在學幾個月的琴!」
前段日子周隱竹又被白從簡教訓了一頓。
周隱竹在賭坊里輸了銀子,又不敢問太後和陛下要,便去白府找白小爺,結果他人剛走到,白小爺的目光便放在了不遠處的門栓上。
幼年的周隱竹被白從簡拿著門栓教訓的次數太多,導致現在的白從簡一看門栓,周隱竹便會渾身哆嗦。
這次也不例外。
周隱竹有些腿軟的走到白從簡身邊,張口便說,「六哥,我錯了!」
「嗯?」白從簡笑了笑,「你做錯什麼了?」
那一抹笑在常人的眼里,是溫和有禮的笑容。而落在雙天和周隱竹的眼里,卻是最可怕的表情。
周隱竹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我不該擅自做主,去蕭家找七小姐,也不該擅自和七小姐提親……我不該讓七小姐親手炮制藥材,更不該……更不該不問六哥的想法,就做出傷害七小姐的事情。六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知道她是六嫂啊,若是我知道,我就……」
他自然是不敢。
周隱竹跪的筆直,連在太後面前,都從未這樣過。
雙天第一次見周隱竹給白從簡下跪的時候,的確目瞪口呆。
堂堂的皇子,怎麼能給一個商人下跪!
太無法無天了。
後來,雙天跟在周隱竹的日子久了,便明白了這位皇子和白家的關系。
若是有朝一日,周隱竹說想要大楚的帝位,那麼白家小爺,也會想盡辦法,幫周隱竹拿到。
于周隱竹而言,白從簡既像是哥哥,又像半個父親。
唯有在白從簡面前,周隱竹才會褪去所有的偽裝。
這件事情到了最後,白從簡雖然沒說什麼重話,但是卻將周隱竹送到張太傅身邊。
誰都知道張太傅是個多麼古板的人,也知道張太傅動不動就喜歡打人手心,不管是那位皇子,提起張太傅都是一臉漆黑,恨不得躲起來。因為,萬啟帝曾和張太傅說,「朕的皇子,若是不听從你管教,你便狠狠的敲打他們。」
張太傅皺眉,「臣,懲罰他們也行嗎?」。
「自然!」萬啟帝回答。
至此,大楚的皇子們開始遭罪了。
周隱竹是養在太後身邊的,時常有太後幫襯,所以和張太傅接觸並不算多。這次,周隱竹算是徹底的領教了,這個古板的太傅是怎麼教育人的。
周隱竹每日都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張太傅待人,太嚴厲、太苛刻了。
雙天想起周隱竹每日喝的苦茶,不禁笑了笑。
也是在多年之後,雙天才從周隱竹的嘴里得知,年幼時周隱竹曾生過一次天花。
萬啟帝怕周隱竹的病在宮里蔓延,就將懵懂的周隱竹送出了宮外,安置在京郊的行宮內。
那時,是年少的白從簡拖著病怏怏的身子,去行宮里親自照顧周隱竹,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周隱竹給救了回來。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于勞累的白從簡,便留了病根,時常咳嗽。
「那就不讓他知道!」周隱竹自然不知道雙天在想什麼,有些膽怯地說,「我會讓蕭將軍也保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