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越听越覺得事情不簡單,周天宏這一石三鳥之計可真是高明,不僅險些要了周天啟的命,解決了心月復大患吳恆,還除去了周天啟的得力副將李平。
林宛思索片刻,問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平為什麼會受審?」
「昨晚七皇子月兌離了危險之後,李平就回到了羽林軍大本營,和另一個副將王隆,分別帶著兩隊羽林軍分東西兩個方向巡查。長興樓和吳府都是在東正街,正好是由李平負責巡查的。但是昨晚後半夜長興樓和吳府起火的時候,李平那一隊卻在西邊王府街附近,等他帶隊趕到東正街的時候,大火已經漫延到周圍四鄰了。」烈風頓了頓,繼續稟道︰「羽林軍統領馮其正昨晚半夜趕到現場,了解到此情況後,立即將李平綁了交刑部審查。但此事不容樂觀,據李平申辯,當時接到王隆請求支援,才去了西王府街,但到了西王府街並沒有看到王隆的軍隊,等他看到大火時趕回去就已經來不及了。但是王隆卻說沒有派人去請求支援,而且遍尋羽林軍中也沒有找到當時報信的小兵。」
林宛皺緊了眉頭,問道︰「如果找不到被人陷害的證據,他會怎麼樣?」
烈風搖搖頭道︰「那小兵可能早就被人滅口了,而且即使他的話得到證實,也免不了失查之罪。」
林宛思索片刻,問道︰「知道李平的底細嗎?」。
烈風點了點頭,稟道︰「屬下著人查過,李平今年二十三歲,本是江南農戶出身,十歲時因為家鄉水災,父母親人都過世了,他獨自一人到鳳鳴城謀生,後遇青松散人送了他一部武功秘籍,他勤學苦練了八年,才來到京城考武舉人,進了羽林軍供職,武功不弱,但為人刻板,不阿諛奉承。這五年里吃苦耐勞,軍功累累,才從一個普通的士兵升到了副將,但並不得馮將軍的重用。這次好不容易被七皇子看重,卻發生了這種事情。」
林宛微微點了點頭,問道︰「青松散人有什麼來頭嗎?」。
烈風答道︰「青松散人此人亦正亦邪,武功倒不是多強,他最擅長的是用毒,他從不收徒弟,自言毒術不會傳給任何人。只是送了李平一本普通的武功秘籍,偶爾指導一二,據說他之所以看中李平,是因為李平會燒一手好菜。」
林宛想了想,眼眸微眯,吩咐道︰「不能讓周天宏這麼悠閑,讓人去散播輿論,太子殺人滅口!注意不要露出馬腳,點到即止,讓大家去猜吧。」
「是,小姐。」烈風領命而去。
時辰已經不早了,林宛出了西廂房,趕忙往慈心堂趕去。綠柳和青桐早已等在院子里,見林宛出來,忙緊跟其後。
天氣有些悶熱,林宛快走了一段兒就放慢了腳步,想著寧願遲到,也不能讓自己大汗淋灕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梅林的梅子已經成熟了,看著一顆顆青澀渾圓的梅子,林宛突然就心情愉悅起來,伸手摘了一顆,掏出絹帕,細細地擦干淨,然後試探著咬了一小口,瞬間就小臉皺成了一團,將口中酸澀的一小塊梅肉吐在了路邊的梅樹下,轉頭見青桐和綠柳正背過身去,雙肩微微顫抖著。
林宛暗自慶幸,幸虧沒有帶小蝶來,否則她肯定會明目張膽地嘲笑自己。林宛正自尷尬,突聞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而且是男子的聲音。
林宛轉過頭去,只見林之淮正向自己走來,身後跟著三公子林瑞奇和一個十六、七歲的陌生男子。林之淮一臉嚴肅,皺眉看著林宛,顯然看到了林宛適才完全沒有淑女風範的表現。林瑞奇也是一臉嫌棄,仿佛林宛丟了他的臉一般。
而那男子,一身青色長袍,書生打扮,身材修長,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正目光晶亮地看著林宛,嘴角噙著笑,毫不掩飾。
林宛皺眉瞪了那男子一眼,微微側身,對著林之淮屈膝一禮,道︰「父親。」
林之淮點了點頭,道︰「宛兒,這位邢公子是秋試的考生,文采頗為不錯,已投到為父門下,你也認識一下。」
那男子規規矩矩地抱拳一揖,道︰「小生山東邢寒,見過林七小姐。」
林宛也屈膝回禮道︰「見過邢公子。」
林之淮等二人見過禮了,微微一笑,道︰「走吧。」說完,率先往慈心堂的方向走去。
林瑞奇緊跟在林之淮身後,邢寒卻側身一讓,請林宛先行。林宛微微一點頭,緩步前行。邢寒稍稍落後半步,跟在林宛身邊。
身邊跟著一個陌生人,林宛心中甚是別扭。但走了段兒之後,邢寒一直沒有說話,並且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漸漸地,林宛也放松了下來。
進了慈心堂,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又是一番互相見禮,寒暄,夸贊。刑寒兩日前就已經住到林府外院了,所以大家都認識,而且看來還十分受歡迎。特別是林老夫人,看著邢寒的目光中就透著滿意,還時不時往林清蘭臉上看去。
林清蘭一臉嬌羞,顯然也明白林老夫人的意思,偷偷往邢寒身上瞄了好幾眼,卻沒有得到回應。
用飯時,依舊是分桌而食,但一頓飯吃下來,林老夫人卻發現好幾個孫女兒都心神不屬。只有林宛專心吃飯,沒有旁的心思。
飯後,林之淮帶著邢寒和林瑞奇去了書房,林宛等人也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七妹妹。」林清蘭叫住了林宛。
林宛轉過身來,見林清蘭欲言又止,已經明白她是有話想和自己私下說,微微一笑,道︰「天色尚早,三姐姐陪我去碧湖亭坐坐吧。」
林清蘭見林宛如此配合,十分開心,親親熱熱地走上前來,拉著林宛的手一起往碧湖亭行去。
碧湖亭邊,楊柳拂岸,綠樹成蔭,殘陽的余輝斜斜地映照在碧綠的湖面上。湖面上波光粼粼,偶爾有魚兒露出湖面,漾開一圈圈金色的波紋。
林宛和林清蘭對坐在碧湖亭中,林清蘭久久不語,林宛也不著急,靜靜地欣賞夕陽美景。
「七妹妹,我知道以前,姨娘和我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看在姐妹一場的分上,給我們一個贖罪的機會。」林清蘭終于開口了,目光中滿是悔恨和期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