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穿一件二色暗紋穿銀線的藍衣箭袖,束著金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墨緞小朝靴。
高大的身軀靠在鎏金雕花的椅背上,一雙有力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搭在不知什麼材質的的輪子,雙手微微用力,整個輪椅便向著白水心靠近。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
這一身氣度,男女不辨的容顏不就是上次明月樓中將白水心逐出門外的寒王爺,莫逸晨。真是冤家路窄,說好的寒王爺因不利于行甚少出現在人前呢?自己這是第二次踫到了,而且是在清晨四下無人的寺廟里,可是見到了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微微曲膝,低頭說道,「小女子見過寒王爺。」
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兒,一身白色內襯開花散裙,外罩淡色輕紗,隱隱約約可看到紗衣上繡的點點蝴蝶,素淨卻不失大氣。一頭烏黑的亮發由一支通體白玉的簪子隨意的挽起,兩縷秀發調皮的垂在耳邊。一彎柳眉跳躍在明眸之上,水汪汪的大眼楮無半點波瀾,秀挺的鼻子,巧紅的小嘴,無一不透著女子面容的精致無雙。
「你就是白家的大小姐,白水心?」
清冷的嗓音自輪椅上傳來,冰涼不含感情,听著這個人的聲音,仿佛看到了千年不化的雪山。
白水心生生打了個冷戰,面上不動聲色回答。
「正是小女子,寒王爺來此也是拜佛還願的麼?」
莫逸晨嗤笑一聲,「你們小女兒家的事情,本王怎麼會做?今日來此,只是來拜訪一位故人的。」
白水心沒有想到緩解尷尬的問題莫逸晨竟然會回答,僅僅一愣神的功夫就馬上恢復了常態,漆黑的眼眸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等白水心說話,莫逸晨又道「世人燒香還願不過是圖個心里的安慰罷了,哪里就有那麼虔誠的信徒了,自古人心最難測,拜佛不如拜自己。」
應是回憶起了往事,從來不喜形于色,冰山臉的寒王爺,眉間染上了一絲悔恨的色彩,眼底有痛苦,有不甘,有強烈的恨在掙扎。看到這樣的莫逸晨,白水心的心里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的勒住喘不上氣。
白水心向前幾步,緩緩地蹲在輪椅前,視線略低于莫逸晨,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的嗓音響起。
「你是我青龍的不敗神話,我青龍的英雄,這樣小女兒的事情必然不是你去做的了,是鷹,即使是折斷了雙翼,那一身傲骨想要稱霸天空的心也是不會被磨滅的。」
話音剛落,換著坐上的男子一怔,她蹲下與自己說話,是有多久了,三年了吧,自己一直是仰望著別人,青龍的神話又怎樣?現在她屈子,只為讓他也體驗與人平視的感覺,說出的話也證實了她懂他。
就在男子要張口說些什麼的時候,遠遠傳來一嬌俏的女聲,伴著玉翠相撞的叮叮聲響。
「晨哥哥,晨哥哥」
男子听到後,頭也不抬,獨自搖著輪椅的輪子,在經過白水心身邊的時候頓住,「女人,你很好。」留給白水心一個如松柏般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
女子一身水藍色寬袖百褶裙,外套同色輕紗,腳踩一雙粉面藍底緞面靴子,手上帶著一串銀色小鈴鐺,跑起來發出清脆的叮鈴聲。白皙的小臉因為奔跑掛著晶瑩的汗珠,順著汗珠可看到一雙杏眸睜的滾圓,嫣紅的小嘴微微嘟起。看到莫逸晨走遠也不追上去,而是繞著白水心走了兩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來。
「我是上官婉兒,和晨哥哥一起長大的,你是?噢,我知道了,你喜歡我晨哥哥是不是,你這麼漂亮,晨哥哥是不是心動了?嘻嘻,和你說哦,晨哥哥很久以前就開始不近,連我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都愛搭不理,一副冰山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我欠了他的銀子呢。」
上官婉兒,逍遙王獨女,當今聖上的親佷女,名聲比起三大美女不遑多讓,不過不是以才藝,相貌等美名遠揚而是調皮搗蛋,不愛紅妝愛武裝出的名,實乃京城女霸王。誰讓逍遙王是青帝唯一可以信任的手足,當年是他冒死到寶塔寺搬救兵到東宮才緩解了青帝的危局,否則當今天下之主是誰還真不好說。平定戰亂後,帶著一妻一妾請旨退出朝堂做個不問世事的閑散王爺,故被封做逍遙王,後代可永世世襲,其獨女上官婉兒位同公主。雖隆恩浩蕩,但美中不足,逍遙王膝下無子僅有上官婉兒一個寶貝女兒,所以霸王橫行不是沒有後台滴。
清脆的聲音如黃鸝出谷,不等白水心說話,連珠炮似得說個不停。
白水心沒有因為上官婉兒的話有絲毫的不滿,反而很喜歡這個率性的小女孩,不像府里的某只綠茶婊,一肚子壞水,陰一套陽一套。
「呵呵,我叫白水心,剛剛偶遇寒王爺請個安而已。」
「你,你,你就是人人說病了一場變了性子的大美女白水心?嘖嘖嘖,還別說,比你那個妹妹確實美了不少。哈,你說剛剛給晨哥哥請安?晨哥哥還理你了?天哪,他竟然和女人說話了,你知不知道有人說他短袖?」
咋咋呼呼的上官婉兒拉著白水心的袖子神神秘秘的說到。
白水心腦門三道黑線,這妮子腦回路是什麼樣的,自己不過和王爺請個安,還不讓人待見了。而且背後偷偷說人壞話什麼的,真的好麼?
莫逸晨剛走進院子,守在門口的祁峰急走幾步接過輪椅,「阿嚏」椅子上的某只華麗麗的打了個帥氣的噴嚏。(長的帥的干什麼都是帥的,花痴臉飄過~~)
「爺,誰在說您壞話,不會又是逍遙王的婉兒郡主吧?」
本來不甚在意的莫逸晨想到討論自己的對象里有白水心,眼底不知覺的爬上了寵溺,嘴角微勾,沒有回答祁峰的話,獨自前行。
留下如同吞了整顆雞蛋的祁峰長大嘴巴傻愣愣的杵在原地,今天太陽打西邊升起了麼?是該讓南湖大叔幫自己看看眼楮,剛剛主子眼底閃過的寵溺一定是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