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心扶著老太君坐在了榻上,自己則轉身到了老太君的身後,替著老太君輕輕揉著太陽穴。
「老了,老了」
老太君享受著白水心力度適中的揉捏,靠在塌邊,嘴里喃喃著歲月催人老,精明的雙眼也變得渾濁。
白水心是心疼老太太的,短短幾天相府經歷了這麼多事,現在府內後院的事情又交給了老太君,也是難為這一把老骨頭了。
「祖母說哪里說,在水心看來,您還年輕著呢,你忘了上次我們去寶塔寺,他們還說我們是母女 !」
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因為身在老太君的身後,所以她並看不見。
「呵呵,你不說我都忘了,是有這麼回事。」
似乎是想起了這一事情,老太君滿是褶子的臉上綻放開一朵菊花。
快樂不過三秒,只見老太君眼里<精光乍現,臉上變了顏色。
「說起寶塔山,那鬼刀來的突兀,你可是與誰結下了梁子?」
白水心停下手里的動作,不緊不慢的繞到老太君的面前,縴縴素手在大腿上使勁一擰……
「祖母,您知道的,水心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有機會結梁子啊。」
說罷,擦了擦眼淚,一臉苦悶。
哎呀媽呀,這一把使勁使大了,眼眶里的淚是真的。
老太君仔細觀察了白水心的神情,發現無異樣後,擺手讓她去了。
白水心回了寧心院召來了添香商量起了關于晚上探訪靈堂的事情。
「小姐,你是懷疑田氏的死有蹊蹺?」
添香依舊是千年不變的冰塊臉,只是語氣染上了幾分驚訝。
「對,我在田氏的身上聞到了血腥味,我的感覺從不出錯。」
「是,我這就去準備。」
這就是添香,對于白水心的命令從不忤逆,直覺性的相信白水心,並凡事都跟隨其後,更像是經過傳統的訓練,不愧是縹緲峰的弟子,白水心心里如是想。
「小心心,這麼刺激的事情讓為夫去就好了,你個女孩子就不要去了。」
依舊是那身黑影,寵溺的話語,翻窗而進。
「大叔,我不想躲在你的羽翼上,你,明白麼?」
明月一愣,對啊,他的心兒怎似普通女子願在一方天地織布繡花呢。伸出寬大的手掌虎模矮他一頭的白水心。
「好,那晚上我陪你去,可好?」
男人小心又討好的話語終是讓白水心不能拒絕,點頭答應了。
明月彎了彎眼角,又說。
「鬼刀的事情,是白水柔指使的,但好像有一只神秘的手推動的這件事,要不她個閨閣女子怎麼會搭上江湖中人。」
「大叔心里是有懷疑對象?」
白水心皺了皺眉,試探性的問道。
細長的手指按向光潔的額頭,一點一點把其中的褶皺打開,動作自然的像是老夫老妻的互動。
「本大叔可不願看你皺眉的樣子,我的心兒巧目笑兮的樣子,三分傳神,七分嬌艷。」
白水心老臉一紅,這個明月又在調笑自己,兩人笑鬧了一會,直到紅袖進來才作罷,一起吃了晚餐,只等夜幕降臨。
看著白水心臉上的紅霞,明月心中想,心兒你可知,這些煩心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你前世過的很不好,這一世讓我護你一世周全,等到時機成熟,我們便退隱田園,悠然南山下。
是夜,三道身影如流星劃過。
兩邊懸掛的白綢隨風飄蕩搖曳,靈堂中央放著一口官家常用的檀香木的棺材,上面漆金大字,一個「奠」。案上一個靈牌設立在中央「白府丞相夫人田氏,田綰綰」,同時供桌上還擺著祭品,多為菜肴之物,兩旁白燭高燒,忽明忽暗,給整個靈堂帶來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三人到達靈堂環視一周,四目相對。
田氏靈堂,竟然是連一個守靈人都沒有,白白準備了迷香。他人也就算了,田氏在相府出了名的苛待下人,無人在她死後替她值守也說的過去,但是白水柔作為唯一的女兒也竟然是不知所蹤,讓人不得不懷疑田氏死的蹊蹺。
二話不說,三人交換了眼神,紅袖在門口放風,白水心和明月進去查探。
棺木還沒有封口,三日後出殯才會用手指長的釘子封住棺木。里面的田氏身上是剛剛換過的一身白色里衣,除了面色灰白外,其他與常人無異,只是嘴唇有些發紫,這也是死人常見之相。但就是這常見之相才讓人懷疑,凡是有點常識之人都知道,自縊之人死後面目可怕,雙眼圓瞪,舌頭會因為喉嚨的擠壓被迫伸出來,小腿會在掙扎時肌肉緊繃。
二人相視一笑,都發現了這一點,明月不得不再次對白水心刮目相看,閨閣小姐敢夜探靈堂已是不易,而且細心如發,不懼不怕還能發現其中問題,真是撿到寶了。
明月的手指剛剛要踫到棺木里的尸體,就被白水心擋了回來。遞給他一副藍布所做的不明物體,圓圓的一大塊布有五個分支,分別用繡線把口縫了起來,只留下一個胳膊粗細的圓口。聰明如明月當即明白了白水心的意思,學著白水心把簡易手套帶在手上,里面觸手絲滑倒不知是什麼東西。
掰開田氏緊閉的眼皮,內里的瞳孔睜的老大,似乎是不可置信,又拿出了銀針,插在喉管,在拔出時,干淨的針頭還是銀光閃閃。
就在白水心不知再怎麼查探時,明月拿過她手里的銀針插向了田氏的月復部,果不其然,針頭變成了黑色,白水心給明月投去一個贊賞的目光,不等二人再也其他交流,門口的紅袖發出了蛐蛐的叫聲,這是他們定下的暗號,表示有人來了,收起銀針,三人一起離開了。
「唉,怎麼現在還有蛐蛐叫啊?」
一個巡邏的小廝提著燈籠小聲的問道一邊的同伴。
「不知道啊,按說現在天氣轉冷,蛐蛐都沒了啊。」
被問答的小廝一臉懵逼,四下張望著回答。
「啊,有鬼啊~」
剛剛問話的小廝一聲尖叫,丟下燈籠撒開腿跑走了,剩下的小廝還是一臉懵逼,看到樹叉之間的黑影後也跌跌撞撞的隨著先前的小廝瘋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