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一身黑衣的男子飛快的穿梭在隱隱綽綽的樹叉之間,配上一副銀色勾花面具,泛著冷光,再加上男子有意地突兀出現在巡夜小廝的眼前,可不把兩個小廝嚇的夠嗆。
白水心丟去明月一個白眼,這大叔怎麼還有這樣的一面,轉身離去。惡作劇得逞的某位大爺訕訕地模了模鼻子,勾唇一笑,也跟著飛身離開了,走之前向著灌木叢深深地撇去了一眼。
一陣夜風刮過,吹著矮灌木上的樹葉子嘩啦啦作響,隱隱伴著女子羞人的申吟聲,男子的低喘。突然小廝驚叫的聲音響起,地上的女子加緊雙腿,身上的男子只覺分身一緊,非但沒有停下自己原始的動作,反而更加快速了。
不知過了多久,烏雲漸漸散開散開,露出了月姑娘嬌羞的臉龐。散下的月光照亮了灌木叢里女子的模樣,一頭黑發亂糟糟的披散在頭上,身上ˋ絲綢的衣衫半褪,明晃晃的胳膊上青青紫紫互相交錯,仿佛在訴說著剛剛女主受到的非人折磨。此時只剩下了女子獨自一人,靜靜的跪坐在地上,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有渾身散發著驚人的煞氣。比起剛剛惡作劇的明月,其實女子更像是來自地獄里的女鬼。陰冷不益。
花開兩支,各表一頭。
話說白水心等人回到歸思苑,紅袖早就等在門口張望,把眾人引到了屋里。添香回到房匆匆換上的夜行衣又轉身到了白水心的屋子。白水心也換下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只是發型還是剛剛一個利落的馬尾,顯得英氣至極。
「大叔,你對今夜之事怎麼看?」
「從種種跡象表明,田氏不是自殺,很明顯是毒殺。」
明月沿著桌邊坐下,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白水心。
「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白水心贊同道。
「可是凶手是誰呢,給田氏下毒,是不是要到梨園再查探一翻呢?」添香一臉困惑,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不必,既然毒一刀了肚子里,喉嚨里沒有中毒的跡象,這就說明」
白水心搖搖頭,表示沒有必要。
「這就說明田氏的自願把毒服下的,或者她不知道里面有毒。」
明月拉起白水心的手,替白水心說了未說完的話。
這時,紅袖端著幾杯熱茶,走了進來听到白水心和明月的討論,不由的插話。
「能毒殺田氏的人,一定是田氏非常信任之人,尋常丫鬟連接觸她的機會都沒有。」不得不說,這一次紅袖真相了。
「難不成是我爹?不排除這個可能,白起好面子且為人圓滑,出了這些事他臉上無光又不能明目張膽地殺了田氏,迂回來毒殺田氏再造成田氏自縊的假象,無可厚非。」
「小心心想的倒也不錯,但是據我的眼線傳來的消息所知,白起已經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整日沒有出來了,除非相府有從書房通往各處的地道,而且田氏自知自己犯了錯,不可能不掙扎還記得田氏的眼神嗎,要是白起就不會是不敢置信了。」
「田氏的貼身丫鬟碧翠已替罪身亡,這麼想讓田氏死去,又深得田氏信任的人可不多啊。」
白水心深鎖眉頭,一一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明月好笑的看著一副苦大深仇的白水心,順帶伸手勾住白水心柔軟的腰肢帶入懷中。
「小心心在想想,田氏的死對誰最有好處?」
「好處嘛,自然是」答案已然躍出水面,可是白水心卻不敢往下想去。烏鴉且知道回報舐犢之情,更何況是一個生自己養自己的人,她怎麼能,能下的去手。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二小姐,田氏死了,她就還是相府的嫡女,而且至親身死,子女守孝一年,她也可以不用嫁顏如玉那個混蛋了,對不對?」今天的紅袖,腦袋格外靈光,真相一個接一個的從櫻桃小嘴里 了出來。
怪不得田氏自縊當天,白水柔嘴角會留著一抹得逞的笑意;怪不得今日不見白水柔守夜;怪不得不見白水柔半點悲傷,只因為人就是她殺的。
涼意襲來,當紅袖說出事情的真相,屋子里的眾人生生打了個寒顫,涼,從腳底板蔓延全身。
自古可怕是人心……
渾渾噩噩的白水柔雙目散發著恨意,從地上坐起,一步一步的挪向了靈堂。
「我的好母親,你看到了嗎,就是因為你的自以為是,你的蠢笨計劃,才讓我惹上了這個惡魔。」
原來灌木叢的女子就是白水柔,而折磨她的男子則是大家熟知的鬼刀。
「母親,我好疼啊,好疼啊!」
白水柔跪坐在田氏的棺木前,聲音犀利淒涼,第一次在田氏死後放聲痛哭,哭自己命運多羈,又哭自己孤立無援,像是孤魂野鬼飄蕩在人世間,無歸無依,唯一可以依靠的母親已然被她親手殺了。
哭了好一會,白水柔掃了田氏最後一眼,拿起一邊燃盡的白燭與飄蕩的白紗來了個親密的接觸,瞬間大火順著紗帳蔓延,竟是起了輕生的念頭。
當熱情的火焰灼熱地拷在白水柔的周圍,本抱著賜死決心的白水柔又開始退縮了,她看到火里的自己曾經殺死的人,顏如玉,田氏還有相府不計其數的丫鬟小斯,他們張開寫雙臂,等著白水柔加入他們的行列。
「啊∼」
「我不要,我不要!」
癲狂的白水柔瘋了一樣的向靜心小築跑去,妄圖擺月兌眾人的糾纏,心魔怎是說擺月兌就擺月兌的,欠下的總是要還的。
身後的熊熊大火沒有半點停的意思,轉眼間火蛇就燃到了靈堂的里里外外。因為夜半巡夜的小廝說有靈堂鬧鬼事件,再加上田氏在府里並不好的口碑,大火整整燒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有人去滅火,大火熄滅後,別說靈堂,整個院子都化成了灰,也燒掉了昨夜的一切痕跡。
丞相無法只好匆匆把田氏下葬,未進祖墳,在古代只有大惡之人才會火葬,為的是把他挫骨揚灰,不讓他危害世間,由此可見白水柔是有多恨她的母親。下葬的棺木里的有木頭的灰也有田氏的骨灰,一個火刑之人不配入祖墳,于是草草找了個山頭埋了,一代相府夫人死的時候淒淒涼涼,沒有宴請賓客,連喪禮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