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驚雪就要跪倒在地上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單手扶住了她下跪的身體,另一只手穩穩托著那青花瓷。
人與名貴瓷器都有驚無險,所有人都感覺剛才那一幕真是驚心動魄。
「驚雪,你沒事吧。」
林驚雪輕輕點頭,臉上邊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是似有意若無意的朝齊不揚這邊瞥了一眼,只見他還保持著驟沖卻一動不動的姿勢。
張成方也順著林驚雪的目光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發現,回頭笑道︰「還好,青花瓷沒摔壞,否則你要心疼死了。」
如果青花瓷真的摔了,她也是麻木,因為她的心已經沒法再疼了。
拍賣還在繼續,不知為何,卻再無剛剛的高潮。
林驚雪遠離人群中心,找了個比較清冷的地方坐了下來休息一下,她有些呼吸不過來,就像一個病重的老人。
張成方陪在她的身邊,關心問了一句︰「驚雪,你怎麼了?」說著就要攙著她。
林驚雪抬手婉拒,「不用了,只是有點透不過氣了。」
張成方笑道︰「是因為剛剛那些人的目光嗎?」。
林驚雪沒有回答,「給我倒杯紅酒,好嗎?」。
「好的,你稍等。」張成方立即離開。
經過冬季的思念,春季的回憶,秋天,她回來了,或思念或回憶一切成真,知己能夠看到她鮮活的模樣,感受到她真實的氣息,也許還能觸模到她的頭發或手,切身感受著非比尋常的溫柔,她瘦了,黑發如舊,雙唇如舊,肌膚如舊,高挑縴雅如舊,只是她的眼楮,齊不揚感受她更冷了,是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冷,是那種對任何事情都失去興趣的冷,是那種對人生不抱任何期待的冷,在芳芳去世的一段日子里,齊不揚對著鏡子也看到過這樣一雙眼楮,一年多了,她的情傷還沒有痊愈嗎?
而以前的她雖然冷,卻是朝氣勃勃,活力四射,精力充沛。
有些恍惚的林驚雪突然抬頭,她看見齊不揚站在遠處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林驚雪與他對視幾秒之後,覺得自己應該做出些表情,她微微一笑,遠遠的向著齊不揚打著無聲的招呼,只是這微笑卻是那麼勉強苦澀。
別人只看到林驚雪的艷壓全場,齊不揚卻看到了她的憔悴清減,她這一年多來肯定過的並不輕松,齊不揚感到心痛,感到心憐,不過他也露出笑容來,靜謐而又敬畏的笑容來。
林驚雪抿了抿唇,站了起來,縷了下發絲,表情露出一種很燦爛的假象,似乎在告訴齊不揚,我過的很好。
就算在兩人關系最為親密的日子里,林驚雪也很少這麼笑,她掩飾的痕跡太過明顯的,齊不揚覺得是她自強驕傲的性格在作祟,她是那種就算過的多麼痛苦難熬,也絕不會搖尾乞憐的女人,越是如此,齊不揚此刻這種心憐的感覺更加強烈,他多想充當一個強大的男人,把這消瘦柔弱的小女子攬在懷中。
兩人就這麼對視中,心中情愁萬千,終于齊不揚邁動步伐朝她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心中一直練習這「好久不見」這句話。
「齊醫生。」高徽墨喊著,疾步朝他走了過來。
高徽墨走到他的面前,笑道︰「別亂跑,跟我來。」
齊不揚應了一句︰「我遇到一個朋友,你先過去,稍後我在去找你。」齊不揚說著抽空看了林驚雪一眼,只見林驚雪已經收回目光。
「走吧,正事要緊,徐總找你,朋友一會再敘。」高徽墨說著不客氣的挽住他的手臂,似擔心他不肯過去一樣。
在齊不揚眼中,林驚雪就是正事,其他的都不重要,「徽墨,我跟朋友聊幾句就過去。」說著他突然看見遠處角落里一襲白色禮裙的林冰蘭正在看著這里,她好像見不得光,那如水的美眸透著一股淡淡的孤獨,像只沒人關心的可憐貓崽。
齊不揚在這一刻終于猶豫了一下。
林冰蘭發現齊不揚在看著她,立即快步走開,隱入人群之中。
齊不揚一直看著林冰蘭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這才回頭。
「齊醫生。」高徽墨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齊不揚不應也不理,朝林驚雪望去,只見她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男人,剛剛那個及時攙扶住她的男人,他正對著驚雪關懷備至,而驚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視線從他身上轉移到這個男人身上。
齊不揚看著他們,嘴上問道︰「徽墨,我問你個問題,貪心的男人是被允許的嗎?」。
「什麼意思?」高徽墨好奇問道。
齊不揚道︰「一個男人想同時擁有幾個女人。」
高徽墨笑道︰「這是沒有可能的,也是在自尋煩惱。」
「為什麼?為何一只雄獅卻可以擁有一群母獅?」
高徽墨道︰「這是個很復雜的問題,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齊不揚問道︰「假如是你呢?」
高徽墨問道︰「我剛才那句話說的不夠清楚嗎?」。見齊不揚沒說話,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應道︰「好吧,我會給這個男人幾個耳光,然後驕傲的轉身離開。」
齊不揚問;「你確定你真的會這麼做嗎?」。
高徽墨篤定道︰「當然,沒有任何的理由。」
齊不揚笑道︰「好,我們走吧。」
林驚雪朝齊不揚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卻發現他已經跟那個女人走了,她內心有些失落,拽緊的五指這才放松攤開。
「驚雪,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林驚雪淡淡應了一句。
張成方卻頗有深意的朝林驚雪剛剛望去的方向望去,心中依稀捕捉到一點什麼。
高徽墨問︰「齊醫生,你有情感上的困擾嗎?」。
齊不揚笑道︰「我不想說,因為我說出來,你會覺得我是一個混蛋。」
高徽墨露出訝異之色,思索一會之後才問道︰「跟剛才你問我那個問題有關嗎?」。
「差不多吧。」齊不揚敷衍一句。
沿著宴會大廳走進一扇門,來到一間寬敞的套房,有幾個人圍著一張賭桌正玩著撲克,桌子上還有籌碼,看在是在賭博。
「徐先生,齊醫生來了。」
徐百賢立即朝齊不揚望來,熱情道︰「齊醫生快過來。」
有人打趣道︰「徐先生,是不是太刺激了,怕心髒受不了,把私人醫生的叫過來。」顯然這位開口說話的人把齊不揚當做徐百賢的私人醫生了。
徐百賢敷衍一句︰「一會再向你們隆重介紹一下。」說著對著齊不揚道︰「齊醫生,來幫我開一張牌,今晚輸了一個晚上了,要借你妙手博些好運。」
齊不揚指著徐百賢面前最上面蓋著的一張牌,問道︰「是這張嗎?」。
徐百賢似賭馬一般喊道︰「黑桃Q!黑桃Q!」
「徐先生,你叫了一個晚上了,沒一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