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衛府,徽墨敲開大門,把轎子直接送進了衛長青的院子。
誰料一進院子,衛夫人帶著丫鬟嬤嬤,早已等候多時。
徽墨暗道一聲不妙,戰戰兢兢的撲通一聲跪下,埋著頭不敢說話。
衛夫人狠狠瞪他一眼,叫人掀開轎簾,把衛長青扶了出來。
衛長青把眼楮睜開一條縫,對著衛夫人嘻嘻笑道︰「咱們喝酒,接著喝酒。」
徽墨從地上爬起來抱著他的腿急聲道︰「少爺您醒醒,夫人過來了!」
衛長青卻胳膊一掄,把他推的老遠。「什麼夫人老人,不見,不見!不讓我娶元妹妹,拿什麼表妹堂妹給我,騙子,騙子!」
衛夫人氣的渾身發抖,鐵青著臉道︰「好呀,為了那個秦元娘,你居然連親娘都頂撞起來,還跑到外面喝花酒,你可真是有出息!」
衛夫人的心月復嬤嬤勸她道︰「眼下還是趕快讓少爺進屋喝些醒酒湯,等他酒醒了,您再教訓他不遲。」
說完又趴在耳邊道︰「一會兒老爺回來知道了,肯定會狠狠教訓少爺。到時候還不是讓您心疼,讓西苑的那個看笑話。」
這一句話提醒了衛夫人。
西苑的那個是衛老爺心愛的小妾,是她的死敵。若不是小妾無出,這個家都要由小妾當家了!
衛夫人又看一眼衛長青。
她的兒子,她的命,她余生的依靠,她全部的希望。
老嬤嬤見她神色漸緩,連忙指揮人把衛長青扶進屋里,安排熱湯熱水。
衛夫人放過了衛長青,卻沒有放過徽墨。
「居然讓少爺喝成這個樣子,要你有什麼用?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扔進柴房去。」
徽墨深知衛夫人的厲害,哭也不敢哭,由著人靜悄悄拉下去打了一通板子,奄奄一息的被丟進柴房里。
衛夫人進屋看衛長青,見他吐了一地,喝了醒酒湯,已沉沉睡下。
幾個下人正在快手快腳的收拾地上的狼狽,滿屋都是刺鼻的酒味兒。
衛夫人捂著鼻子正要離開,又听衛長青嘟囔道︰「元妹妹,元妹妹,你等我,我一定娶你。」
剛剛軟下的心被蜜蜂蟄過一般,變得又痛又硬。
衛夫人恨恨道︰「好你個秦元娘,還沒進門,就讓我們母子為你反目。我若讓你進門,這衛家哪里還有我的容身之處?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如願!」
秦娥並不知道衛夫人和衛長青已經為自己鬧起了不和,她只關心慧娘的婚事。
此時已經過去快半個月,風平浪靜,看不出一點端倪。秦娥雖深信孟景柯的本事,也有些心浮氣躁。
這日慧娘突然造訪。
秦娥看她雖然清瘦許多,臉上卻掛著笑,很是輕松。
秦娥心里一喜,立刻問道︰「你的婚事不成了?」
慧娘眼底的笑意涌了上來,道︰「哎,不成了。」
秦娥高興的道︰「怎麼回事,快說說。」
「朱子然被人揭發,與有夫之婦私通,現在已經鬧到了大理寺,我父親再想結這門親,這會兒也不敢答應了。」
兩個人對著呵呵笑了起來。
這時灰文跑進來稟告︰「嘉寧郡主的馬車已經到了大門口,三夫人讓大小姐快去二門等候。」
秦娥和慧娘面面相覷,都有些奇怪。
一般登門拜訪,都會提前下拜貼,不然有失禮之嫌。可是想到嘉寧郡主一貫的作風,秦娥覺得也沒什麼可奇怪了。
兩人趕到二門的時候,嘉寧郡主剛下轎子,三夫人正熱情的跟她說著話。
看到秦娥,嘉寧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揚起笑容。
她轉頭對笑得有些諂媚的三夫人道︰「听說老夫人年高喜靜,愛睡午覺,我就不去叨饒了。我去元娘那坐一坐,三夫人不用著忙。」
說完拔腳就往秦娥那走去。
三夫人想到在小山居等著的老夫人,嘴角抖了抖,還是沒敢多嘴。
到了蘭畹苑,嘉寧大剌剌坐了首位,端起茶聞了聞道︰「嗯,這回的還叫茶,上次你倒的簡直就是樹葉梗。」
秦娥笑道︰「還不是托了您的福,我才能喝上這樣的好茶。」
嘉寧郡主受用的笑起來。
秦娥道︰「郡主突然造訪,是有什麼急事嗎?」。
嘉寧沒好氣道︰「這麼久了,你也不想著去淳王府看看我,我治好自己過來了。」
秦娥不由失笑︰「是我的不好,嘉寧別生氣了。」
听見秦娥叫自己名字,而不再是郡主郡主,嘉寧心里稍稍暢快了一些。轉頭對坐在一旁的慧娘道︰「這位是何小姐吧,咱們在淳王府說過話。」
慧娘連忙起身福了一福,道︰「難為郡主還記得我。」
「氣質這般溫婉嫻靜,讓人見之難忘,我當然記得。」又回頭對秦娥道︰「那天她找不到你,居然把我母親的體己嬤嬤攔在了花園里,差點鬧出事情。」
秦娥頭一次知道這件事,不由感動的望了眼慧娘,慧娘則靦腆笑道︰「我當時急昏了頭,幸好郡主及時出面,不然就要鬧笑話了。」
嘉寧對她印象不錯,問道︰「听說你在和寧遠侯世子說親?」
慧娘一愣,旋即臉漲的通紅。
嘉寧見狀道︰「你別惱,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時想起問問罷了。」
秦娥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嘉寧道︰「寧遠侯夫人跟我母親說的,我正好听到了。」
秦娥和慧娘都略略松口氣,若是這樣,這件事應該還沒有人盡皆知。
但秦娥還是很著惱,男婚女嫁,是何等大事,八字還沒一撇,寧遠侯夫人就出去亂說,讓慧娘情何以堪?
難怪能養出朱子然那樣的兒子。
嘉寧對慧娘道︰「這話按理我不該說,但我對你很有好感,就提醒你一句。那個朱子然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又又沒本事,你人品相貌這麼好,什麼樣的好男兒找不到,千萬別為了那個世子夫人的空頭餃迷了眼,毀了自己一輩子。」
慧娘听了,又委屈又羞臊又感動。她不是八面玲瓏的人,話在嘴邊滾了幾滾,只擠出一句「多謝郡主提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