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收拾好包袱,留下家書,在門前跪謝完爹娘後就出門了。」
……
郭衍確實有幾分經商的天賦,加上有貴人相助,不出兩年,郭衍便又回到了臨城。
城門口傳來一陣喜慶的嗩吶聲,是誰家在辦喜事?
「請問……」郭衍牽著馬走到一旁,想問問路人是誰家在嫁娶。
「喲,這位小哥好生面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旁邊的老婦听到有人與她說話,轉過頭來,見到面前人似乎有些眼熟。
「這不是郭家小子嗎?當年棄下爹娘不顧的郭衍,張大娘你忘了?他走後他爹娘都愁白頭發了,沒想到他又回來了,高了,也俊了。」老婦旁邊站著一位中年婦女,郭衍記得,是張大娘的媳婦兒。
「是郭衍啊,張大娘老了,眼楮也花了,怎麼才回來啊,你爹娘都急得病倒了,快回去看看吧。」
一听到爹娘病倒了,郭衍立刻往家的方向走去,與花轎上的人兒擦肩而過。
……
重新回到郭家,郭衍感慨萬分,院里冷冷清清,沒有以往自己的朗朗讀書聲,多的是屋內不時會傳來的咳嗽聲。
走到爹娘房內,看著娘的背不再像以前那般直挺挺的,看著爹連碗藥都端不穩的樣子,郭衍的淚瞬間落了下來。
「逆子,你還知道回來。」郭父將藥碗砸在郭衍的腳邊,伴隨著怒吼聲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郭母看到站在門口的兒子,紅著眼楮轉過身,不想去看他。
郭衍在房外跪了一夜,最後還是郭母實在不忍心,扶著他起來,卻有些欲言又止。
郭衍對著郭母討好一笑,扶著郭母走進屋內,又走到郭父床前,說盡了好話才換來了郭父一聲嘆息,「算了,你回來了就好,爹也不逼著你念書了,陸菁如今嫁人了,你也好好的,等來年你行了冠禮,爹就為你找個好女孩,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
「菁兒嫁人了?怎麼可能?她還為及笄,怎麼會嫁人?」
「怎麼?你不是昨日回來的嗎?沒看到她出城?」郭父以為昨日兒子見到了花轎上的陸菁,認為他已經看開了,但看這樣子,似乎郭衍是不知情的。
「怎麼可能呢?律法不是規定未及笄不能嫁人的嗎?」。
郭衍搖著頭,癱坐在地上。
「你走了之後,宮里下旨要為皇上選妃,陸菁長得不錯,陸家又謊報了陸菁的年齡,把她送進了宮,後來听說陸菁被賞給了定國將軍張富元,昨日剛被抬出門。」
郭衍失了魂,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般過著日子,每次听到陸菁在將軍府過得不錯的時候,心都碎成了粉末,風一吹就能吹散。
……
定國將軍叛國了,將軍府里所有人都被關入了天牢,等過完年就誅九族。
天牢內,「郭衍哥哥,你回來了。」
陸菁穿著一身囚服,腳上帶著鎖鏈,雙手抓著欄桿,眼里含著淚。
「菁兒,對不起菁兒,我不應該出門的,對不起。」
郭衍一臉自責懊悔,眼里滿是血絲,他每夜每夜睡不著,一閉眼就是陸菁的臉,整個人一日比一日憔悴。
「郭衍哥哥你在說什麼呢?這事怎麼能怪你呢?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將軍他待我很好,只是,只是可憐了我那孩兒,他才剛出生就要隨著爹娘走了,郭衍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只要你幫我,我把一切都給你,你幫幫我好不好。」陸菁跪在郭衍面前,攥著郭衍的一腳,弄髒了他的白衣。
頭頂上是刺眼的太陽,空中還會時不時飛過幾只麻雀,衣角還有一個髒手印,郭衍覺得自己此時正在第十八層地獄,他的靈魂正受著所有的酷刑,整個人卻還是清醒著。
……
「我將那兩年存的錢都拿去打點天牢里了,我害怕她在獄中受苦,每次去看她,她都求我救她的孩兒,可誰能救我呢?我也想過要救她出天牢,可我連錢都沒了,拿什麼去救。」大掌捂著雙眼,郭衍的眼淚從下巴滴落。
「所以你到了這里?」
「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只能來你這踫踫運氣?」
「你甘心為她養孩子嗎?」。說到孩子,自己已經好久沒見到在避暑山莊撿到的漂亮女圭女圭了,等會兒要去宗家吃年夜飯,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
「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有什麼用呢?我愛她。」郭衍一直用手摩挲著掌心里的骰子,這是他離開家後做的,想著等他回家後娶了陸菁後就把這骰子送給她,讓她知道這兩年他是有多想她,可是……
「我可以幫你把她救出來。」
「不了,她不會出來的,她愛他。」
關一一知道他是誰,也不再多問,「行了,你的願望我幫你實現,不過以後的路就要看你自己怎麼走了。」
「我曉得的,多謝老板老板娘,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郭衍起身告辭,卻被關一一叫住。
「你剛剛說了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一一,快收拾一下該去吃年夜飯了,我送送他,送送他。」宗既明拉這郭衍往大門跑去,嚇得郭衍一愣一愣的。
站在大門口,宗既明雙手用力拍拍郭衍的肩膀,嘿嘿嘿直笑,還一直夸郭衍干得漂亮,「我一定會幫你做好這件事的,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說完哼著小曲兒往屋內走去,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郭衍在門口吹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