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威听了三順子的傳喚,有些詫異,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這個時候大將軍傳喚,也不知是有什麼事。雖說心里有些疑惑,但手下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登上靴子,披上外衣就朝匆匆朝著主帳方向趕去。
許威掀開簾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看著宋子洲坐在案幾後邊,燭光下的臉色有些蒼白。也顧不上身份差距,幾步走到宋子洲跟前,擔憂的看了一眼宋子洲的面色,焦急的開口問道,「大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也不怪許威擔心,宋子洲常年練武,剛來南疆的時候,那麼多人水土不服,他都沒什麼事兒。來南疆一年多了,連個小風寒都沒得過。這次忽然就病了,絕對有問題。
宋子洲淡定拿了個杯子,給他也倒了杯茶,「據說是中了羅蘭蠱。」
「中蠱!!」這下許威不淡定了,在北方人看來,南疆是神秘的,所謂的巫蠱之術更是出現在話本子上的。中蠱之人幾乎就是倍受折磨,得了絕癥的代表,「將軍,你怎麼就忽然中蠱了呢?!是誰下的蠱?可找到解蠱的方法?」
「有方法了,你先別著急,這回找你來是另有別的事兒要你去辦。」宋子洲自己情緒倒是沒有多大波動,今日是羅蘭蠱第一次發作,他卻沒有傳說中的痛不欲生,可見這羅蘭蠱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凶險,他的內功心法與這蠱蟲也是有壓制作用的,自己定能撐到順利解蠱的那天。
「什麼事兒?還有比給你解蠱更為緊迫的事兒嗎?」。許威看著宋子洲淡定的表情,心里有些恨鐵不成鋼,中蠱這是小事兒嗎?!唉!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宋子洲知道許威是擔心他,也就不在意他的不敬,「我中蠱到現在應該有七天了,這期間我沒有見過什麼外人,唯一有可能下手的機會就是吃食了。你帶幾個人悄悄去火頭軍里打探打探,這兩個釘子不除,遲早要出大事!」
達爾森派去的這兩個探子在給宋子洲的飯菜里投了毒之後,就听了首領傳來的消息,再沒有什麼別的動作,安安分分的做著稱職的火頭軍,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被人察覺。
許威先是悄悄找到火頭軍的領隊,詢問來到南疆之後火頭軍還有沒有進新人。
領隊思索了一會兒,「沒有啊,人都是我們從京里帶來的人,我怎麼敢把做菜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新人呢?!」
許威皺著眉頭,按照楚王的說法,這火頭軍定然有問題,可卻沒有新人。若魯族能在他們在京城的時候,就安插進來人,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再一想又覺著不太可能,京城距離這里快馬加鞭也要走兩個月,魯王的手不可能伸的這麼長,「那最近有沒有人行跡比較可疑?」
領隊思索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
不對,楚王曾經說過,當你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便是再不可能,也有可能發生。他盯著領隊,目不轉楮的催促道,「你再仔細想想。」
領隊絞盡腦汁從頭回想起來南疆的種種,還真被他想到了一點什麼,「還真有點可疑的地方。」
許威兩眼直冒精光,催促著領隊,「快說!快說!」
領隊這才慢慢道來,「在三個月前的一個夜晚,晚上起夜的裘大智和王武都是去了好久才會來。第二天在做菜的時候他們就跟個木頭似的,連個勺放在哪兒都不知道了,被我揍了兩頓,下午的時候才慢慢跟上節奏了」
許威氣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這麼大的破綻,你怎麼不早說!」
背著手在帳子里走了兩圈,氣的直哆嗦,用手指指著領隊,「唉!這回可捅了大簍子了!」
領隊見許威氣成這個樣子,知道這簍子怕是捅的不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許副將,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許威剛想張口,想到宋子洲叮囑他不要聲張,又閉了嘴,「這事你別問了,帶幾個人先跟我去把那兩個家伙綁了!」
二人氣勢洶洶的帶著一行十個人,沖進火頭軍的帳子,直接將裘大智與王武綁了起來。嘈雜聲將睡在帳子里的其他人吵醒了,看著裘大智與王武被綁都不說話,只是往帳子的角落里縮縮,減少存在感。
許威也不會跟這些人解釋什麼,直接押了人就走。
領隊卻留了下來安撫剩下的人,「這二人犯了事兒,大伙兒接著睡,安安穩穩的做自己手里的活計,才有命帶著銀子回去見老子娘」
宋子洲看著跪在面前的二人,冷笑了一聲,「這二人的里子早就換了,帶下去好好審審。」
帳子外面走進來四個侍衛將裘大智與王武帶了下去,而許威則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宋子洲依舊淡定的喝著濃茶,開口問道,「你怎麼就知道他們的里子換了?」
「我大夏的火頭軍也不是誰相當久能當的,這些人都是家世清白的,在兵部登記造冊的。若是他們意圖不軌,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們哪里有那麼大膽子。你看這二人雖說體型,口音都極力模仿裘大智與王武,可他們的手除了右手虎口處有些薄繭,其余地方哪里像是個伙夫的手?你且看著罷,這二人絕對是易了容混進來的,真正的裘大智與王武應是早就遇害了。」說著又順手給許威添了杯茶。
許威听宋子洲分析的頭頭是道,心想將軍果然是將軍,觀察這麼細致入微,還這麼貼心的給我倒茶。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喝完苦著臉,吐了吐舌頭,「大將軍,你怎麼總是喝這麼濃的茶,這也太苦了。」
宋子洲將捏在手里的茶碗放了下來,站起身,往床榻方向走去,「因為我困啊」
一句話說的許威滿頭黑線,連忙告辭,「將軍你先休息,屬下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