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第一輪捕的暮舞魚都吃光了,每個人都吃得很飽,等蘇妙第二輪放的小船下去捕的滿滿一船的他們光看著已經吃不下了。蘇妙留了大部分放進特產的裝魚的那種木桶里養著,小部分讓廚娘清理好後用繩子掛在甲板上兩根柱子之間,等待風干成魚干。
船隊走了六七天,一路上都是風平浪靜地,在他們吃暮舞魚的這天晚上卻下起雨來,甲板上還晾著魚干呢!也幸虧蘇妙的身手好,眼疾手快地在雨點落下來之前直接就把整個繩子拎了進船倉,廚娘忙接過來往牆上掛好。這種雨夜,不值夜的人都早早休息了,蘇妙和宋宸也進了各自的房間。
雨下的似乎很大,雨點重重地擊打在船板上,嗒嗒作響。在陸地上的時候,蘇妙其實是很喜歡下雨的,她最喜歡在屋子里听雨聲,有一種特別安靜和安定的感覺。但眼下是在船上,這麼大的雨,讓蘇妙有一種莫<名的不安感。
靈敏的听覺把本來就嘈雜的雨聲加倍放大,蘇妙在狹小的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眯著了。
感覺才入眠沒多久,船身就開始搖晃了起來。蘇妙一向警醒,異常的情況剛出現她就下意識地睜開了眼楮,只迷瞪了一瞬,就翻身坐了起來。
她的第一個反應去要去隔壁房間找宋宸,這船搖成這樣子,他好不容易開始好起來的暈船癥都不知道會不會又復發。
那邊宋宸也被搖醒了,他的第一個反應也是來找蘇妙。
于是倆人在房間外遇上了,宋宸極力忍住那死灰復燃的暈眩感,拉著蘇妙要往甲板上面走去。
宋宸和蘇妙來到了甲板,發現崔祥已經在上面了,此時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外面雨下得很大,還有風,有海面作為參照,才發現這船身搖晃得幅度是多大。
崔祥在甲板上已經滿身濕透,回頭沖他喊道:「風太大了,再繼續這樣我怕船會承受不住風力!前面就是海角島了,我們先過去避一避!」
此時一直跟在崔祥身邊的對他言听計從貼身小廝二喜第一次對他家主人的話提出了異議:「少爺,海角島……不是那個出了名的‘海盜’窩子嗎?進去的話,我們這一船隊的貨物……」
崔祥抹了把臉上的水,神色凝重又有點決絕︰「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風越來越大,不去島上更危險!海國人貪財,就算落到了他們手里,也不會輕易傷我們性命的,最大可能是要求用錢財來贖……況且我們船上還有護衛鏢師呢!也未必打不過他們!」話是這麼說,崔祥其實心里也沒底,他們走的路線是迂回避開海國強盜的活動範圍的,而且他們一般也不會傾巢而出集中活動,如果要真刀真槍地對上整個島的人,那些鏢師肯定不夠用,畢竟海角島上的海盜明面上是烏合之眾,實際上誰都知道,那是海國的正規水師!而且海國人心狠手辣,就算扣下他們要求贖人,在銀子到手後肯定會殺人滅口,說不定前來營救的人都會有危險,但他爹和叔伯都了解海國人的詭計,不會上當的。
這兩主僕一邊對抗風雨一邊商量著對策,一時間全然忘記了船倉入口內的蘇妙和宋宸。
外面風大雨大,倘若不是面對面站著,崔祥和二喜的話連彼此都听不清。但蘇妙和宋宸是何等耳力之人?況且宋宸對海角島的情況也有所了解,他一听到這個島名就明白了,朝外面的崔祥說道︰「沒事,就去海角島!正好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宋宸的聲音不大,但清朗堅定,清晰地傳達到了正努力操控著船對抗風雨的各人耳中,那語意中的篤定,讓眾人心下頓時一松。急忙依言加快速度往海角島駛去。
這時前面已經可以看到海角島的一角了,眾人精神一震,加快了速度,海角島有個天然的港灣,山高水低,只有一個可供兩艘船進出的入口,不管多大的風吹過來都會被山擋住,是最佳的避風位置,此時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到天色大亮時,整個船隊共三艘船已經進了海角島的港灣。港灣里也停泊著五六艘船,船上卻沒有人,料想是「海盜」們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會主動送上門來,所以一點防範也沒做,都上岸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事到如今,船隊的人也淡定下來了,港灣里沒有風,雨也小了很多。勞累了兩個多時辰,大家都餓了,崔祥就吩咐他們開始做早飯,等會可能就有一場硬仗要打,餓著肚子可不行。
廚娘用了大鍋熬粥,由于時間有限,也沒心思弄什麼小菜了,直接切了一些暮舞魚放了進去,下了一把姜絲,沒一會,陣陣魚香飄了出來。
廚娘先給崔祥、蘇妙、宋宸三位主子先各盛了一碗,然後就讓水手和船工們各自拿著碗自己動手。
眾人正喝著粥,忽然頭頂旁邊的山壁上嘩啦啦地就圍過來一群人,一陣擾躟後一個人被擁簇了出來,是個又黑又矮的中年男人,居高臨下的樣子十分陰騖。
其實眾人喝著粥的時候都豎起耳朵在留意周圍的動靜呢,見到這些人也不驚惶失措,把手里的碗放下,拿起早已備好的刀劍,眾人齊齊站了起來,整齊劃一的動作,也頗有一番氣勢。
對方就有點被震住了,稍微一愣神,又指著他們大笑起來:「還真有送上門來求宰的……」
宋宸就輕輕冷哼了一聲,他的不舒服剛好轉了些,不曾想又讓人倒了胃口,非常不高興:「你們人都到齊了?」
「怎麼著?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還嫌不夠不成?」那領頭人陰惻惻地笑。
「應該差不離了。」蘇妙估算了一下,這些人應該有一百多個,分散到六艘船剛剛好。
「那就開始吧!」宋宸話音剛落,就縱身向上,往那領頭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