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選擇束手就擒,還是頑扛到底?」宋宸在空中問道。
那領頭人沒作聲,用狠狠一刀劈向他來作為答案。
其他人也叫囂著往船上沖,原來在山頭上有條不顯眼的小道通向泊船的位置。宋宸接了領頭人一招後,就落到了小道的路口,冷冷地盯著要向前沖的人︰「想要通過此路者,死!」
海國人生性狠戾,尤其是這些常年刀頭舐血的,此時見宋宸只是一介少年,體量高挑瘦削,怎麼看都不像有很大力量的樣子,因此一開始雖然被宋宸話中的冷意給凍得一個激靈,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接著又往前沖。
宋宸本來就對海國人厭惡,此時又是踫到連他外公都咬牙切齒的這些海國的偽海盜真水軍,這些人個個手上都沾染了鮮血,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條人命,因此面對眼前冥頑不靈的人,宋宸就不再手下留情,幾乎是一劍一人就解決了沖在最前面的幾個。
剩下的眾人一愣神,被宋宸說到做到的狠決行為嚇得下意識就往後退。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他一個人一雙拳難道還能敵百手不成?」站在中間的領頭人一刀砍掉了往後退得最快的那個人的手,「都給我往前沖!」
于是一瞬間地上又躺多了十幾具尸體。
底下崔祥重金請的那九個護衛們看得熱血沸騰,紛紛自動請纓要前去抗敵!沒有武功的水手和船工也打算上前,不過被蘇妙給攔住了︰「有他們足夠了。」
蘇妙和稍微有點拳腳功夫的崔祥,還有忠心護主的二喜以及崔祥的另外一個隨身小廝三寶站在了最靠近碼頭的位置,九個護衛守住通住碼頭的小道入口,宋宸騰出了手,就專門去對付那個領頭人。
那一場廝殺,幾個護衛之後說起,都覺得驕傲和感慨不已。海國人的狠厲他們在那天總算見到了,明明雖然人多勢眾但技不如人,明明知道撲上去只有死亡一途,還是堅決地采用人海戰術前赴後繼地往前沖,一直到最後,拼盡每一個人。
他們在上面殺得正酣,留在船上的人也全神留意著山壁上的動靜,直到他們收拾現場時才有人發現,遠處有一小船正在快速劃離著海角島,船上有兩個人正飛快地劃著船槳,看樣子是想逃去通風報信的,他們現在要追應該也來不及了。
這時眾人只覺得眼前有綠影一閃,站在宋宸身邊的蘇妙已經不見了,只見一道淺綠的光影正往遠處的小船而去,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卻一下都沒有停頓,一息之間,綠影就停在了小船的船頭。
小船上的兩個人愣了一下之後看著表情淡淡的蘇妙就慌了神,急忙用船槳一左一右去夾擊站在狹小船頭的她。
蘇妙也不願多費手腳,她有點擔心被海國人撩撥得戾氣外露的宋宸,所以才不待他動手就過了來。此時就見她右手一揮,那船槳還沒沾到蘇妙的衣角已經改變了方向,那兩個人只覺得一股很大的力量迎面推了過來,以一種不容絲毫反抗的氣勢將他們拍進了水中!
這兩個人都熟識水性,正想就勢往下鳧渡,想來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算武功再好,也不會跳進水中與他們糾纏,沒曾想這念頭剛剛轉起,便已經覺得身上一麻——穴道被點了,動彈不得。
眼看那兩個人就要往水里沉去,蘇妙掠了過去,一手一個,把人拎起來就往島上飛去。
「啪」、「啪」兩聲,蘇妙把人扔到崔祥面前,她回到宋宸身邊︰「崔大哥,你先把這里處理一下,我和阿宸周圍走走,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說著,就把宋宸拉走了。
海角島說起來也不大,堪堪將近一百畝,是個石頭島,只有中央的一小片地長了綠草,基本上沒有高大的樹木,而周圍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山石祼露著,實在不是一個適宜居住的地方。草地旁邊是略高的山岩,有個布置成居所的洞,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人工挖掘出來的。
基本上沒有什麼能藏人的地方。
蘇妙和宋宸轉了一圈之後,也不急著回去,就站在臨海的山石上眺望著遠處的風景,眼前清澈得發藍的大海無邊無際,舉目遠眺,一種遼闊豪氣的感覺隨著清冽的海風撲面而來,讓人心中混氣頓消。
蘇妙也不說話,只握著宋宸的手靜靜地站著,海風輕輕揚起她的裙裾,淺綠的人影輕靈縹緲,宋宸的目光漸漸移了回來,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
蘇妙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還悶嗎?」。
宋宸搖搖頭,也是清淺地笑:「妙妙,謝謝你!」
蘇妙又笑了笑,視線重新回到海面上,遠處有海鳥翻飛,她的聲音很輕但很清晰︰「師父曾說過,當一個人殺戮過重的時候,難免會有心魔試圖環繞……但只要所做的是正義之事,守住了自己的底線,那麼就守住了心境的清明……」
「嗯,我知道的。」宋宸點點頭,「那些都是雙手沾滿血腥的人。對十惡不赦之人毫不手軟,但絕不能濫殺無辜。」
蘇妙拉他回港灣,倆人也沒用輕功,慢慢地走著,回到去時已經不見被蘇妙拎回來的那兩個人,崔祥道:「本來想留下兩個人回去審問的,證實那些到底是水師還是海盜,誰知道他們反倒自盡了……」
蘇妙和宋宸對視一眼,又是死士……海國到底培養了多少這樣的人?
不過海角島的事情到了這里就算是告了一段落了。打斗的痕跡被清理了干干淨淨,一整個島的人無聲無息地消失……為了避嫌,海國本土跟這島上的來往應該不會頻繁,不知道海國人最後發現時會有什麼反應?
海面上又恢復了風平浪靜,一如船隊所有人冷靜下來的心那樣。崔祥叮囑眾人守口如瓶,最好是把這件事忘記了,不能在海國人面前泄露半點風聲,否則就會招致殺身之禍,眾人都應下了,才繼續起航往海國而去。
五日後,船隊抵達西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