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氣極反笑,「你是承認你是故意的了。」
無憂仍然目光專注地看著她,「是不是故意,五姐姐又何必明知故問!」語半左右看看,「姐姐選的地方真是清靜,可開誠布公的。」
小時候,也曾想過如果五姐姐是親姐姐……都要忘了,到底是什麼時候,才死了這樣的心。
五姐姐之所以一直體面對他,只是想做個爹爹的乖女兒,可是這也讓她有了更多的戾氣。
無憂有時候都在想,如果她們真的打一次架,會比現在好很多。
「所以,還要在這里獻丑麼。」
「只能請五姐姐相助。」
五姑娘笑著搖頭,「我不會讓你看錯我的。」
這樣的結果不是沒有預料。
轉過去的背影,仿佛全然陌生的人。
確實沒有看錯。
蝶兒看著無憂眼里滿是驚慌與問意,是啊,現下連自己也在問自己該怎麼辦呢。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
猛然插入的聲音竟是合周的,最近听得太多,無有可能听錯。可無憂不想理他,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國舅府。
出人意料的是他同樣也不想問無憂的意思,拉起她就走。
連蝶兒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哪一出。
等他們這樣拖拖拉拉走出了好遠,才想到要追上去。
登上一重閣樓,無憂打量左右時,才發現,他們來到是一間姑娘的後罩繡樓。
他,是來私會情人的麼。
想清楚這個,轉身就想逃,他並沒有攔,冷笑了一聲,「比起你誤會我的,她們的誤會才更可怕不是麼。」
無憂慢了一步,但仍舊沒有開口理他。
他也不再言語,而是走到桌案之前,有條不紊調筆蘸墨。
這件事的門道,無憂還沒有看出來。又似乎有點看出來。
他向她招了招手。
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停下來好久了。這樣子,太像是在期待什麼了。
「不是已經在期待了麼,那就再相信自己一點兒。」
無憂繼續愣了愣,他,說得不錯。只是自己。信與不信也只有自己。
合周的目光走上她的罩衫,點點頭,「還有容筆添改的余地。」
「你的意思,是要幫我改這上面的花。」
「怎麼?你是怕我這幫凶不稱職?」
無憂抬眼看他,他正笑眼看回。
鬼使神差般的,無憂點了點頭。之後,兩人一直無話。
他近至身前,輕輕在無憂衣料子上添了幾筆。想想,再添幾筆。
屋子里有些靜,這人呼吸時無憂听得清清楚楚。衣料摩擦過毛筆的聲音也听得清清楚楚,可更清楚的還是自己的心跳。無憂覺得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
似乎很快,又像是一生那麼長的時間,他退開了一些距離,打量著自己的杰作。
無憂亦抬袖,秋菊寫意,富貴安長。合時宜景,更襯足了國舅家的富貴。
「為什麼幫我。」此時,前廳絲竹環繞,渺渺透過亦幻亦真的音色來,燻得世事斑斕若夢。
合周走至桌案前放筆,似隨意一問,「之前為什麼不問。」
「之前,之前我並不確定你能幫我。」無憂說的是實話。
「那還上鉤?」
「已經不可能更糟。或者說即便是更糟我也想看看。就當是在看笑話。我也在看自己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