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洗刷裝扮的過程,樓宇全程觀看,而且一直保持著迷之微笑,直到白小滿站起身,發出整理完畢的信號,他才哈哈一笑,大聲嫌棄地說︰「你選的這身衣服真難看,梳的頭更難看。」
邊說邊一臉嘲諷,本就沒有休息好的白小滿,又被大清早折騰起來,帶著很大的起床氣,再被一個男子盯了一早晨,還這麼公然地笑話,白小滿此刻忍無可忍了,最後一刻殘存的理智攔住了她說出要殺頭的話,只蹦出了一句︰「難看你別看就是了,我也沒求著你看。」
樓宇站起身懶洋洋地說︰「好了,看也看完了,心情好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你請便吧。」
說完揚長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白小滿,氣得差點抽過去。
這一番折騰過後,她哪里還有心思能睡得著?
心里一遍一遍地吐槽,樓宇這等貨色,果真是不知道廉恥為何物。
之後的日子,樓宇更加變本加厲,來的次數更勤了,白小滿也在無數次被他氣得發飆時,問過他,為什麼總來這里,樓宇回答地特別欠揍︰「來這里看你出丑的樣子,會讓我心情大好。」
白小滿只得準過身去才能盡情地翻白眼,樓宇卻更欠扁地挑釁道︰「明明一臉想揍我的樣子,裝什麼純良無害?」
白小滿皮笑肉不笑︰「是嗎?王爺看錯了吧,民女可沒這份心。」
樓宇指指自己的眼楮又指指她的︰「眼楮里寫著呢,我看得清清楚楚。」
這樣一次次被樓宇欺負,有過幾次忍耐力崩盤小爆發過幾次,樓宇好像也沒什麼責罰生氣的表現,後來白小滿也漸漸膽子大了,樓宇來的時候還跟他吵過幾次,當然大部分的時間白小滿還是被他的身份和氣勢震懾住,委委屈屈地憋著。
有時候晚上回想白天受的委屈,白小滿都擔心自己年紀輕輕再得了高血壓。
一年冬天,蒼國的雪早早就下來了,白小滿望著漫天大雪,心緒十分寧靜,卻丁點想出去玩的意思也沒有,反而看到這種熟悉的節氣,讓她十分想念現代的家。
雖然樓宇已經派人多加了炭火,將白小滿所居住的宮殿燒得暖融融,溫度足以跟暖氣相媲美,但在白小滿心里,這樣的雪夜,就應該蜷縮在家里的沙發上,听著雪落的聲音,吃著冰淇淋,累了再打開電視看一部輕松的電影,才算是不辜負美景。
因為開著窗戶,雪花不斷飄進來,白小滿打了個噴嚏,阿紫看見了,連忙小跑過來,略帶責備道︰「姑娘可不能這樣開著窗戶,萬一著涼怎麼辦?」
白小滿攔住她關窗戶的動作,解釋道︰「別關,關上就看不見雪了。」
阿紫踟躕︰「可是,萬一……」
「受涼就受涼唄,又不會死人。」
白小滿不在意地說,雖然她已經適應了,在古代醫療技術不發達的時候,受涼也很有可能引起風寒,會死人的,但在她既定的印象里,受涼不就是個感冒嗎?以前她的身體就很好,不吃感冒藥過個五六天也會自己好起來。
而她對這副身體最滿意的地方就是,以前的主人是個勤勞好學的好姑娘,習得一身好武藝,令她足以有自保的本領之余,也有個健康的體魄。
阿紫不再堅持,悄聲退下後又拿來一個小暖爐塞進了白小滿的手里,幫她披上一件純白色的狐裘披風,是前幾日樓宇命人送來的。
白小滿沒有出門穿披風的習慣,總是跑出去後發覺很冷,才後知後覺想到應該多穿一點,樓宇見她穿的單薄在花園假山上摘梅花,還諷刺過她,說她為了顯得楚楚可憐這麼拼命,氣得白小滿偷偷給了他好幾個白眼。
沒想到晚上就有太監過來,雙手捧著這件純白色的狐裘披風,說是洵王賞賜。
白小滿還不樂意來著,嫌棄顏色太淺,不禁髒,當場就讓太監還回去。
太監嚇得通通跪下,帶著哭腔求情︰「听聞姑娘最是心疼咱們這些做奴才的,還請姑娘開恩,萬不要難為奴才們啊,洵王說一定要看著姑娘手下,不然奴才們的賤命們就難保啊!」
為首太監這一哭,後面跟著的幾個也一起哭著讓白小滿收下。
弄得白小滿好不尷尬,心想這樓宇平時得多混蛋,她就說不收個衣服,把太監們都嚇成這樣。
被他們哭得心煩意亂白小滿忙不迭地收下,圖個清靜。
結果太監們人一走,樓宇後腳就進來了,一臉探究地問︰「為何不喜歡本王送你的披風?旁人想求還求不來呢,真是不知道好歹。」
白小滿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嘴賤,所以只是用不怎麼友善的語氣回答︰「這顏色實在太淺了,穿一回就得洗,不等穿壞就洗壞了。」
樓宇哼了一聲就扭頭走了,來去一陣風。
白小滿沒在意,結果當天晚上稍晚一會兒,就又有太監又送來一件做工剪裁一模一樣的黑色披風。
看得白小滿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阿紫在旁邊不停地感慨,說︰「王爺對姑娘可真是厚道,歷來聖使受人尊敬,但這種待遇還是從未有過的。」
白小滿‘切’了一聲,翻身倒頭大睡。
第二天白小滿例行在院子里練功,收拾完了去後山,結果路上又踫見了樓宇,這回不等樓宇先開口,白小滿略帶諷刺地問︰「王爺這幾日可真是有空啊。」
樓宇並不理會她話里的別樣意思,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弄得白小滿也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扮,確定沒什麼不妥之處,才狐疑地望回去,做好心理準備,樓宇又要笑話她穿得難看。
結果樓宇面色十分不悅地問︰「為什麼不穿?」
問得白小滿一愣一愣的︰「我穿著衣服啊!」
樓宇臉沉得更厲害,白小滿才恍然想明白,見他不高興得厲害,于是趕忙解釋︰「今天天不冷啊!」
樓宇听完,抬起頭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又回頭看了一眼被冷風吹得搖搖晃晃的樹枝,才將視線轉回她的臉上。
白小滿尷尬地解釋︰「我身體很強壯,不怕冷。」
好巧不巧的,說完話白小滿就打了一個噴嚏。
樓宇的臉色更難看了,白小滿干笑了幾聲,才小聲說︰「我沒這個習慣。」
樓宇瞪了她半晌,神情才終于有所松動,冷聲道︰「再讓我看見你不穿著出門,我就賞阿紫的板子。」
白小滿皺眉,也只能點頭應答。
回到房里,白小滿就對阿紫說︰「以後出門你一定記得給我披上這件披風,洵王今天說了,要是我再忘記穿,就要賞你板子。」
阿紫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跪下認錯。
白小滿無語地扶起她,說︰「你沒什麼錯,不過是洵王有令,只要以後記得就行了,別害怕。」
阿紫盡忠職守地為白小滿披上風衣,裹緊外罩,白小滿感慨,果然好東西就是質量好啊,穿著比不穿可暖和太多了。
走了兩步,阿紫想要跟上,白小滿一擺手說︰「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你不用跟著。」
剛走到廊柱下,就見一位傳話太監來回話,說是樓宇在花園等著她。
白小滿氣不打一處來,這麼冷的天,誰願意出門啊,想見她或者想一起玩,不會自己動彈?
生氣歸生氣,白小滿還是得抓緊時間趕過去,樓宇那個爛脾氣她可是見識過了,要是得罪了他,樓宇倒不會責罰白小滿,也是顧忌她的聖使身份,但卻會對她的下人下狠手,有一次因為白小滿堅決不答應去見他,樓宇氣得找上門來,將她所有的下人都打了板子。
白小滿敢怒不敢言。
所以白小滿學了乖,麻溜地跟著太監走了出去,一出院門,就見一頂轎輦停在門口。
還好,樓宇總算有點良心,知道雪天難行。
轎輦比正常身高要高一些,白小滿覺得風都大了很多,這時裹緊了披風,才覺得樓宇送的東西挺管用。
到了花園里的小閣樓前,抬轎太監們放下白小滿,讓她一人上樓。
走到二樓門口,腳步剛落定,樓宇的聲音傳過來︰「進來吧。」
白小滿推開門,看見不遠處的樓宇,竟然有一瞬間的驚艷。
樓宇身披純白色的狐裘披風,跟她身上這件幾乎一模一樣,除了稍微大一點。
墨色的發絲被風吹得微微揚起,幾縷頭發散落在他的額頭,不知道他正在看什麼,好像有些走神,平日張揚地眸子此刻難得靜謐,純白色的狐裘襯得他臉色近乎透明,整個人顯得特別溫良,眉峰微蹙,讓他更添幾分俊朗。
白小滿直到此刻才終于想起那些對樓宇相貌的溢美之詞,原來他真的長得很好看,甚至可以用美來形容。
白小滿自認為已經對帥哥有了免疫系統,但還是在雪花朵朵飄落的時候,听見了一個聲音,叫做悸動。
察覺到她的反常,樓宇轉過頭來問︰「打算在門口站多久?別一副第一次見本王的沒出息樣!」
白小滿一邊往里走,一邊問︰「我第一次見王爺,怎麼沒出息了?」
樓宇冷哼,一臉得色︰「你不早就被本王的美貌所傾倒嗎?第一次見到本王,就賊眉鼠眼的,邊走邊回頭偷看,其實本王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沒拆穿你罷了。自古瑤山出美人,你也不至于這種沒見識的模樣,想來,還是本王相貌實在太出眾了,才讓你如此失態。」
白小滿剛才心中涌起的所有情意和浪漫情懷被他幾句話完全沖淡,現在此刻馬上最想做的事就是離開這里,回到自己溫暖的被窩里。
樓宇見她不吭聲,臉上慣常地生氣又強行忍住,偏生又隱藏得不好的模樣,也沒再惹她,指著凳子說︰「過來,陪本王下盤棋。」
白小滿心里一萬個不樂意,只好強打精神,換個說法︰「王爺,平日里總是下一種棋,難道不會覺得厭煩嗎?」。
樓宇卻不開眼地回答︰「你想下什麼棋?」
將白小滿準備好的詞都堵了回去,見他這麼上道,白小滿也不嗦︰「不如下一種五子棋吧。」
白小滿將規則講解了一遍,正準備開始下,樓宇卻不給面子地說︰「這麼簡單的棋本王不下,沒挑戰性。」
氣得白小滿想呼他大嘴巴,于是耐著性子解釋︰「規則簡單,但下起來還是很有趣的,贏起來也沒那麼簡單。」
樓宇不買賬︰「贏你有什麼難的,不下。」
白小滿只得使出殺手 ︰「那就下一個規則復雜的棋吧。」
樓宇抬抬眼眉︰「說來听听。」
白小滿簡單介紹了一下象棋的規則,問︰「怎麼樣?」
樓宇點點頭︰「試試吧。」
白小滿心里一陣高興,等的就是這句話,雙手一攤︰「試不了。」
「為何?」
「因為沒有棋子啊。」
樓宇微微一笑︰「簡單。」
樓宇喊進一人,交待一番,下人領命下去,一炷香之後,就送進來一副棋子,跟白小滿描述的大差不差。
白小滿看著棋子直發愣,果真有權有勢的人,手下的人辦事效率都這麼高。
騎虎難下,白小滿擺上架子準備跟樓宇大殺一局。
剛要落子,樓宇抬手攔住她︰「就這麼干下,怪沒意思,不如賭點什麼吧。」
白小滿心想,你是第一次下,我剛才就說了一遍規則,記住沒記住還不一定呢,贏你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于是點頭道︰「好。」
「賭點什麼?」
白小滿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小寶庫,說︰「我沒你有錢,注定跟你比不了。」
樓宇卻神秘一笑︰「我若輸了,你想要什麼?」
白小滿說︰「王爺賜我一個特權如何?」
樓宇不滿道︰「你在本王面前都可以自稱我了,還不算特權?」
白小滿搖頭︰「當然不算,王爺答應不答應吧?」
樓宇點頭︰「好,我答應,你說。」
白小滿卻不肯說,非要等到她贏了再告訴他。
樓宇也不緊逼,又問︰「若你輸了呢?」
白小滿仰天大笑︰「不可能。」
「你如何這般肯定?」
「因為剛才你只听了一部分的規則,我沒說全,而且我也不打算再講一次了,你就邊下邊模索吧。」
樓宇冷哼︰「使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是啊。」
樓宇應戰︰「好,就依你。先說說你的賭資吧。」
白小滿狠了狠心,將從瑤山帶來的一座金樽賭上。
樓宇卻搖搖頭︰「不行。」
「我知道跟你的沒法比,可我就這點家當啊,王爺別太強人所難了。」
樓宇定定望著她,眼神深得像海,白小滿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驀地就想到剛才一見他時那種驚艷的心動。
「若你輸了,賜你個封號怎樣?」
白小滿眼楮都亮了︰「好啊,王爺去跟皇上求個恩典,封我哥公主,或者郡主也是很好的啊。」
樓宇一臉不屑︰「誰要跟你做兄妹?你若輸了,就將你自己輸給我,做我的王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