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里待了半日,葉舒窈簡直要瘋了,見誰都要下跪。還好這是冬季,她又穿得格外厚些,不然膝蓋肯定要廢了不可。
好不容易等到宴會開始,舒窈發現擺上來的餐點都是早已做好的,這種天氣早就涼透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吃下去,那真是自討苦吃。
索性葉舒窈也放棄了品嘗宮宴的念頭,從懷中掏出事先備好的糕點,就著桌上的熱茶安慰一下早就有意見的胃。
可就是這麼簡陋的一餐她都沒能吃安穩,旁邊一個長得還挺漂亮的姑娘陰陽怪氣的說︰「怎麼?這宮宴上的菜肴還不如葉府里的糕點好吃?」
葉舒窈打量了一眼這位姑娘,不記得哪里得罪過她啊,況且這種場合說這種話出來,難不成沒帶腦子出門?這不是損人不利己嗎?可惜了那張美人臉啊。
還是紫蘇在一旁提醒,「這是兵部尚書獨女尉遲靜,與二小姐素來不合。」
原來自己是躺槍啊,大小姐,你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要牽連她一個沒有背景的庶女好嗎?舒窈又看了一眼葉婉卿,見她沒什麼反應,舒窈也不願去得罪尉遲靜這個驕縱的小姐。
好在現在大人物們都還沒落座,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邊,只是不知這一幕有沒有落入別有用心人的眼里。
葉舒窈也不敢再吃糕點了,不過她向來食量小,兩塊糕點下肚已是半飽了。她把糕點遞給紫蘇後就開始專心喝茶了。
只是葉舒窈還是有些心神不寧,直覺告訴她這事應該沒這麼簡單就揭過去,果然待賓客都入座後就有人借題發揮,「葉大人,不知您府上的三餐是何等美味,令愛連宮宴都不願享用,只吃府中帶來的糕點呢?」
葉其琛咳了一聲,向葉舒窈的方向看過來。葉舒窈趕忙起身解釋︰「宮宴中自然都是難得的佳肴,可惜我本就身子弱,近期又在用藥,有諸多忌口,無福享用這等美食,勞煩尉遲大人費心了。」
這樣的解釋看皇上的表情像是接受了,貴妃也在一旁笑道︰「我這佷女打小身子骨就不好,難為尉遲大人這樣細心。」
這麼一說倒顯得是尉遲家的人小題大做了,只是貴妃那一聲佷女差點把舒窈嚇出心髒病來,她什麼時候多出這麼一個姑姑來啊。不過葉舒窈也知道貴妃是看在葉其琛的面子上,才會幫忙解圍的。
此等小事皇上也不會追究,小插曲過後,貴妃居然還派人送來兩碟熱菜來,當然也少不了葉婉卿那一份。舒窈雖然受寵若驚,但她也不敢多吃,只象征性的動了動筷子。
接下來的宴會就有些平淡無奇了,千篇一律的歌舞看的人昏昏欲睡,但葉舒窈實在不想再惹出什麼ど蛾子出來,隔著厚厚的棉衣,她硬生生把自己掐得清醒過來。
可惜事不如人願,恍惚中有人提議由諸位小姐們表演才藝助興,葉舒窈還沒來得及提出反對的意見,就被一片叫好聲淹沒了。天哪,琴棋書畫有什麼是她能拿的出手的嗎?
看見一旁的葉婉卿巍然不動,舒窈都快急哭了啊,自家老爹的官位居一品,也沒有太多時間給她準備了啊。不對,就是給她一晚上的時間,她也不能保證不丟人啊。
葉舒窈已經急得要出汗了,根本無暇欣賞在她前面的人展示了那些才藝,可偏偏時間過得飛快,舒窈一個低頭抬頭的功夫就到葉婉卿上場了,她從不知葉婉卿有這樣嫻熟的琴藝,可惜現在不是欣賞的好時候。
葉婉卿一曲終了,舒窈才想好要怎樣才能不丟人,她鼓起勇氣走上台之前,還看見尉遲靜對她輕蔑一笑,好像知道她不學無術一樣。
葉舒窈努力平心靜氣,向一旁侍立的宮女要了筆墨紙硯,她現在還能看的也就是那一手半生不熟的毛筆字了,字不好看還能用好詩彌補不是嗎?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有意要抄襲,實在是形勢所迫,千萬不要重復了這個時代的詩句啊。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原諒她才疏學淺,情急之下能想出的只有這首詩了。只是,那個太監誰讓你這麼多嘴,讀出來干什麼,要是被說抄襲得多丟人啊!
現場頓時一片安靜,葉舒窈更加心虛了,不會這麼巧吧,這些日子她也看了不少書,應該沒有重復這個時代的詩句吧。
尤其是尉遲靜那邊傳來了殺人的目光,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一位老先生先叫了好,席間便陸續穿來贊嘆聲,直夸的葉舒窈想把自己埋起來。
退下台後,葉婉卿的話才讓她知道怎麼回事,「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樣的氣性!」
「怎麼了嗎?」。葉舒窈現在就是一名吃瓜觀眾,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
「你這首詩不僅遠勝過尉遲靜那首,一句‘騷人擱筆費評章’可謂是打臉了。」葉婉卿很是看不慣尉遲靜,只是擔心她是以後的皇後,不敢與其爭鋒。現在葉舒窈能幫她爭回一口氣也是很痛快的。
葉舒窈卻被嚇傻了,這,她剛剛根本就沒注意看那尉遲靜在干什麼啊,她怎麼就手欠選了這麼一手詩啊!
不過梁子已經結下了,就算不得罪她,她似乎也看不慣自己吧,只不過現在把原本屬于葉婉卿的仇恨值也吸引過來了,尉遲靜盯著她的眼神都快實質化了有沒有啊!
如果上天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寫那首詩,不,連詩都不寫了,直接承認自己什麼都不會就得了。但是,那樣的話葉其琛會不會要殺了她?好糾結,怎麼都不對啊。
葉婉卿的心情卻不錯,「哎,剛剛就連沈老先生都夸贊你了,他老人家可很久沒有看到能入眼的詩詞了啊。」
「沈老先生,是誰?」
葉婉卿瞪了她一眼,「就是剛剛第一個夸你的人啊,那可是帝師,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
葉舒窈確實不知道帝師是誰,她現在只知道自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