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從里屋來到前廳,只見劉淮和翟明軒兩人正在下圍棋。
輪到劉淮,他正舉棋不定,劉若安走到旁邊,看了一下局勢,從框里拿了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得意地對劉淮說:「瞧,這不就活了麼?」
劉淮定楮一看,大喜:「妙哉!想不到你如此淘氣,居然還懂得對奕!」
劉若安絲毫不謙虛,「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五歲就跟父親學下圍棋了。」
翟明軒故作生氣地白她一眼:「真是打牌沒牌品,下棋沒棋品!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只許旁觀!不許動手!皇上仁德,才不責怪你,別人可不一定會像皇上這般容你!」
劉若安撅嘴看著他,打趣道,「我這是幫你解圍呢!父親,你要是贏了父皇,那多尷尬啊!」
這句「父皇」叫得那叫一個自然順口,自然得劉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怎麼就知道我會贏?」翟明軒笑著問。
「難道你要放水?明明能贏卻故意輸棋,有欺君之嫌哦!」
翟明軒無奈地看著她,「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
劉淮看著這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父女,眯著眼楮看了尉遲蓉馨一眼,「都說清楚了?」
尉遲蓉馨點點頭,朝女兒使了個眼色,劉若安也不扭捏,非常淡然地走到劉淮面前,雙膝微屈,彎腰伏地,雙手平貼地面:「女兒參見父皇!」
劉淮見她矜持懂禮,舉手投足間端莊得體,喜不勝收,幾乎忘記了那個鬼靈精怪的問題少女模樣,連忙說,「快起來!你明日便隨朕回漢宮可好?」
「啊?明天?」劉若安看著笑容滿面的劉淮道,「明天也太趕了吧?」
「那你說哪天?」
「至少讓我跟同學朋友們道個別吧!」
尉遲蓉馨點點頭,「沒錯,還要去辦退學手續!」
劉若安笑道,「那意思我以後都不用讀書啦?」
「想的美!」劉淮低喝一聲,「去太學!」他想了想,又說:「罷了,就等你告別同學,辦完退學手續再走,也讓百姓知道,堂堂大漢公主也是按照規矩來。」
隔天,劉若安在母親的陪同下到學校辦了退學手續。校長和劉若安的班主任矛盾了許久,劉若安雖然不服管束,上課也常常提一些問題把老師弄得下不來台,可她每次考試門門功課都第一,她曾經是個品學兼優听話懂事的學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她開始變得叛逆。不過即使如此,她仍舊門門功課都第一,老師們對她是又愛又恨,同學對她又敬又怕,也是因為這個,校方一直對她打架什麼的,只要鬧的不算太過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兩人伏在地上听著皇帝訓話,嚇得一陣一陣直冒冷汗,慶幸因為劉若安的優秀對其有所眷顧,而沒有對她做出過分的處罰或者鞭打之類的事情,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結果,皇帝只是簡單地發表了一番官方訓示之後便帶著一行人離開了。
晚上,唐夏瑜和施若雲約了劉若安到ktv里喝酒唱歌以示告別。
劉若安剛一進門就被二人圍在中間。
「你太不夠意思了!」唐夏瑜生氣地看著劉若安,「白白認識這麼多年!這麼大的事居然瞞著我們!」
「什麼啊?」
「你是公主,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施若雲道。
「哎喲,冤枉啊,我也是剛知道不久!」劉若安解釋道,「而且,我就算之前知道這個事情,我跟你們兩個說,你們不罵我神經病才怪!公主?又不是演電視劇!」
「可是這個事情真的就成真了!這簡直是比中頭彩還要大的事兒啊!」唐夏瑜興奮得手舞足蹈。
「呵呵,我到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來呢!」劉若安笑笑。
「那你什麼時候回漢宮?」唐夏瑜問。
「呃……等一下,你們倆打哪兒听來的消息啊?」
「這還用打听嗎?一個跟皇帝長的一模一樣的神秘男人出現在拘留室帶走了你!而你跟他長的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他不是你爹莫非是我爹?既然大漢皇帝是你爹,你不就是公主麼?」唐夏瑜說。
「我……跟他長的有那麼像嗎?」。
「廢話!」施若雲道,「當然像了!其實一直以來都覺得你長得也不太隨你媽,可是見了你親爹,才知道你跟你親爹長的好像好像!」
「越說越邪乎了!」
「你說,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跟當今皇帝長的那麼像呢?」唐夏瑜依舊陷在劉若安和劉淮的長相問題中。
「你先回答我,你什麼時候回漢宮?」唐夏瑜雙手搭在劉若安肩上。
「呃……明天!」
「明天!」唐夏瑜和施若雲興奮不已,兩人看著劉若安齊聲道︰「帶上我們一起好不好?」
「啊?……帶上你們一起去漢宮?」
倆姑娘狂點頭。
「這……」劉若安懵了一下,看著一臉諂媚的唐夏瑜和施若雲,又想起自己正苦惱著去了漢宮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現在好姐妹自己提出來,那就有伴兒了。
「行!」劉若安干脆地答了一句「等我去跟皇帝說說!讓你們倆一起進宮!」
她說完便在心里盤算著怎麼跟劉淮開口。
倆姑娘高興得差點沒把桌子掀了。她們當然高興了,她們學習不好,老師不喜歡她們,同學也從來不跟她們玩,家里的人也不看好她們將來的出路。而今,她們因為和劉若安的關系,有可能進入所有人擠破頭都想去的漢宮。而那個地方的選拔是非常嚴格的,能進去工作的人,都是出類拔萃千里挑一的精英。從今往後,誰還敢看扁她們?
劉若安小坐了一會兒就被倆人催著回去求皇帝。
劉若安跟母親要了皇帝居住的地址,獨自一人騎著車來到一個威嚴的大門前。
繁華的街道中屹立著一大片的古建築群,漆成紅色的紫檀木大門上雕著鏤空的花紋,門口左右各擺著一只石獅子。那是一家只對政府高官開放的高級客棧——漢府。
劉若安把電動車停在門口,拍拍身上的塵土,整理了一下頭發,走了進去。沒過一分鐘被保衛人員攆了出來。
保衛人員甲喝道,「小姑娘,要是男朋友惹你不高興就去跟他打一架!別在這兒鬧,沒事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保衛人員乙說「小姑娘,腦子要是壞了可耽誤不得,趕緊去醫院看看,別亂跑,這兒可不是你來的地方!」
二人說完便轉身回門里去了。
劉若安氣得跺腳,她抬頭望了望一個個或明顯,或隱蔽的監視器,決定翻牆進去。
沒一會兒,那倆保衛人員又過來了,兩人生拉硬拽地把她扔到地上,並警告她:「你再不听勸我們就把你交給官府。」
劉若安一听,高興不已,道,「好呀好呀!把我交給官府吧!」
二人覺得她舉止思維頗為怪異,無奈地罵句神經病,又回門里去。
劉若安的對抗宣告失敗。
她站在門口一邊玩著手里的電動車鑰匙環,一邊絞盡腦汁想法子。這時,門口停下來一輛高級商務車,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子,穿著一套藍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頭發修剪得十分有型,白皙的臉頰上一雙又黑又亮的眼楮,仿佛吸血鬼一般神秘。
「李澈?!」劉若安立刻認出此人,他正是「大漢四公子」中的李澈,為人十分孤傲,因為學識淵博,年紀輕輕就做了太傅,也是無數少女爭相追捧的對象。
劉若安靈光一閃,三步並作兩步沖到李澈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這個薄情郎!我算是找到你了!」
李澈詫異地看著她,「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認錯人?你化成灰我都認識!」劉若安嚴肅地看著他,「我告訴你!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要是敢始亂終棄的話,我就死在這里!」說完拿出鑰匙環上的折疊式刀子對著自己。
「喂喂喂,你冷靜點啊!」李澈驚呼一聲。余光瞄到身邊兩個不明真相的女隨從,頓時滿臉通紅,小聲辯解道,「不關我的事啊!我根本就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你們別這樣看著我!」
女隨從笑出一聲,不約而同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主子是什麼樣的人,奴婢自然清楚。只是,這個女孩子像是感情上受了什麼刺激!奴婢覺得主子還是別刺激她了!」
劉若安死死地抓著李澈,眼淚說來就來,「我爸媽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他們說,要麼把孩子拿掉,要麼跟你結婚!嗚嗚嗚嗚……我好怕!嗚嗚嗚……」
李澈被她這一哭弄得心亂如麻,安慰道「你別哭別哭,有事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
「嗚嗚嗚……沒什麼好商量的,我現在都不敢回家了!」
「沒事沒事,」李澈安慰似的拍拍劉若安的肩,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把她交給女隨從,說「我還有要事,你先跟她們進去里面坐坐,我忙完過來找你!」他安慰完劉若安,又對女隨從說︰「你們先陪著她!千萬別叫她想不開尋短見!」
兩名保衛人員聞聲趕來,先向李澈恭敬地行了個禮,又見劉若安,道,「怎麼又是你?」
李澈一臉詫異,「你們認得她?」
「這個瘋女人,剛剛說要找皇上,又說自己是公主,還意圖越牆而入……」
李澈一听,慌忙將手抽走。
劉若安見事情敗露,一把拽住李澈的衣服,繼續裝無辜。
拉扯間,蘇仁寬來到門口,一見李澈,便急急道,「太傅為何這般來遲?陛下等的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你這個神經病,快點給我松手!」李澈一邊試圖擺月兌劉若安,一邊答,「就來就來!
蘇仁寬見二人拉扯不清,定楮一看來者是劉若安,輕聲叫道,「公主殿下?」
在場的人全部愣住。
劉若安聞聲抬頭一看是蘇仁寬,頓時松了一口氣,她立刻松手,道,「你來了就好!我也不用裝了,快快快,帶我去見皇帝,我有急事啊!」
「公主?」眾人一陣驚呼。
「殿下請稍作休息,陛下急著召見李太傅!下臣先帶他過去,稍後帶您去見陛下!」蘇仁寬一邊囑咐著一邊帶著二人一同往里走去。只留下兩個目瞪口呆的門衛和兩個目瞪口呆的女隨從。
路上,李澈沒好氣地白了劉若安一眼,問蘇仁寬,「仁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陛下和尉遲夫人的女兒就是她?」
劉若安一听這話,不高興了,橫他一眼,雙手叉著腰,道︰「喲呵,听你口氣,原來你知道我呀?」
李澈知道自己的話一定把劉若安給激怒了,可他並沒有半點想要道歉的意思,而是傲慢地仰著個腦袋地等著劉若安朝著自己發火。
「怎麼,陛下和尉遲夫人的女兒怎麼就不能是我了?」劉若安果然暴怒,「我哪點不符合標準了?是長相還是性別啊?你說,你說啊!」
李澈看著腳下的石板,說︰「公主殿下,我建議您去做個精神方面的全面檢查,我懷疑您精神有問題!」
「你精神才有問題呢!我正常得很!」
李澈停住腳步,看著她︰「您剛說你您懷孕了……還說孩子是我的!」
劉若安一時語塞,本能地掃了一眼強忍著笑意的蘇仁寬。
李澈繼續說道,「這麼不知廉恥的話您也能隨口說出,也難怪門衛要說你是神經病了!」
「呃……我……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哪只眼楮看見我說了?」劉若安厚著臉皮裝傻充愣。
「你簡直恬不知恥!」李澈憤怒地說完,看向蘇仁寬,「仁寬,我實在是難以置信,這個人她真的是公主?」
在他看來,這個女的簡直就是個女無賴。
「你還有完沒完了!」劉若安義正言辭地說道,「沒錯!我剛剛是騙了你!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啊!那兩個該死的門衛不讓我進來,我找皇帝有急事啊!是真有急事你知不知道?」
「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就算有天大的急事,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名節亂說啊!」
「哎喲 ,叫你一聲太傅,立馬就開始說教了?」劉若安反駁道,「按理說吃虧的是我吧?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江湖救急嘛!大不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以後還你嘛!」
「你……」李澈也被氣得一時詞窮,無奈地罵了句,「不可理喻!」
三人一路說著來到一個休息室,蘇仁寬笑得樂不可支,「李太傅,你就別糾結了,這位真的是公主殿下沒錯!」然後對劉若安說,「殿下,請在此稍後片刻,下臣去去就來。」
說完,帶領李澈離去,走之前,李澈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回頭看了劉若安一眼。
去見劉淮的路上,李澈忍不住滿月復的吃驚和疑惑對蘇仁寬說道︰「仁寬,我真的難以置信,這個毫無教養的野蠻丫頭,她……她怎麼可能會是公主呢,你知道嗎?她剛剛居然說她懷了我的孩子……這種謊話,她一個女孩子都不覺得臉紅……還說的那麼自然……我看她恐怕也不是第一次撒這種謊了吧?」
蘇仁寬苦笑著打斷他,「知道知道,我第一次遇見公主殿下,還被她連同她的伙伴訛了五百塊漢幣呢!」
蘇仁寬淡淡地答道,李澈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對方不像是在訴說離譜的遭遇,而是一種變相的炫耀。
「什麼?」李澈驚叫起來,「堂堂大漢公主居然干出這種事?難道陛下對這些都不知情嗎?」。
「就在陛下眼皮底下發生的事啊!」蘇仁寬依舊哭笑不得,「最後,陛下讓我去報了官,官府的人把她們抓了起來……然後……」蘇仁寬說著說著,有種在背地里說主子的家丑的感覺,連忙打住,「總之,陛下現在非常不想提起這件事情!」
李澈一听,氣不打一處來,想起劉若安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剛剛還對她生出幾分同情,誰知道她居然就是利用自己的臉蛋去欺騙別人。使得他對長相清純的女孩子多了一分提防。
「陛下召見我,不會是打算讓我給她補習功課吧?」
蘇仁寬抱歉地笑笑,「恐怕是的!」
李澈到抽一口冷氣,問題學生令人頭疼,問題學生是一國公主就更加令人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