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虎站起身,看向方老板夫妻,見兩人完全都嚇傻了,呆呆看著地上這個受傷的家伙,什麼動作都沒有,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再在現場添亂,就沒理會他們,目光掠過方老板手上一柄黑色的剪子,轉臉看向那幾個城管,叫道︰「你們幾個都過來,把身上衣服月兌下來,給你們領導蓋上。」
這幾個城管听了他這話就跟沒听見一樣,目光在他身上掃量幾回,又盯到方老板手上的剪子上,沒一個動喚的。
林小虎氣往上撞,大聲叫道︰「都傻啦呀?快把衣服月兌下來給你們領導蓋上,要不然他沒流血流死,也先凍死了。」
人一旦大量失血,對溫度就會特別敏感。對正常人來說可以容忍的溫度,很可能令失血過多的人凍死,這是常識。
這幾個人還是呆若木雞,沒一個敢動的。
林小虎有心月兌下自己的夾~克給這個頭頭兒蓋在身上,卻又擔心這件郭毛毛送給自己的名牌夾克會被他血液玷污,雖然人的性命更要緊,但是話說回來,這個城管頭頭兒死了關自己屁事?這還不是他自找的?自己能過來關照他一回就挺夠意思的了,還想讓自己為他犧牲掉一件上萬的名牌夾克?想了想,轉頭對方老板道︰「你們夫妻先進屋里呆著去,別在外面站著!」
方老板夫妻還有意識,聞言清醒過來,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往店里走去。方老板老婆已經嚇得哭了起來,邊走邊哀嚎道︰「這回可是完了,你把人給扎了,還不得讓警察抓起來啊……」
林小虎見夫妻二人回到店里,這才再次喝令那幾個城管過來。
那幾個城管只怕方老板手里的剪子,見他回到店里,終于松了口氣,幾個人對視一眼,互相壯膽,或快或慢的走到林小虎身邊,有兩人月兌下城管制服,彎下腰給頭頭兒上身都蓋上了。
有人打著哆嗦問道︰「馬……馬隊,你……你沒事?」
地上躺著的城管頭頭兒馬隊聞言睜開了眼楮。
林小虎立即斥道︰「別跟他說話,想要他死啊?」
此言一出,不僅馬隊乖乖閉上了眼楮,問他那人也忙閉緊嘴巴。
忽然,林小虎手機唱響了,拿到手里看時,是郭毛毛打來的,回轉身往她跟許貞貞離去的方向望了望,見五十米開外,她二人正站在那里望著自己這邊,接听電話道︰「毛毛,再等我會兒,等急救車來了我就撤。」
郭毛毛埋怨道︰「我不想讓你管閑事,你偏偏又管了。」
林小虎嘆道︰「唉,誰叫咱踫上了呢,這就叫身不由己啊。稍等幾分鐘就好。」
郭毛毛說︰「那你注意安全。」
林小虎說︰「沒事,扎人的老板已經嚇傻了,不敢再動手了。對了,貞貞怎麼樣?沒受驚嚇?她被凶殺現場嚇到過,希望她沒受驚。」林小虎記得她怕見血的。
郭毛毛說︰「她確實有點受驚了,身子正打顫呢,要不我讓你趕緊走呢,找個地方讓她休息一下。」
林小虎說︰「馬上,馬上就走,你們先回車里等我,車呢?」
郭毛毛道︰「路口呢,這就過去,你馬上過來喲。」
林小虎把手機揣進兜里,轉回身望了望路口,焦急的等著救護車與警車的出現,暗想,等警車一來,自己作為現場目擊者,跟警方如實講述一下剛才傷人事件的經過,免得這些城管仗著身上這身虎皮欺壓這位方老板,然後也就沒什麼事情了,就回去找二女,安排今天晚上的其它時間……正想著呢,視線中影子一閃,一個身段苗條的年輕女子快步走了過來。
這女子身形不矮,最少也在一米七往上,體態婀娜,偏瘦,留著馬尾辮,額頭一丁點劉海兒都沒留下,顯得干淨利落,兩鬢垂落著兩縷青絲,離得遠看不太清面目,卻依然可以看出清麗月兌俗的味道來,身邊挎著一個大大的包,從左肩那里一直斜挎到右腰那里,現在的女孩子,已經很少這樣挎包了,因為太像挎書包了,顯得幼稚可笑,偏偏這個女子就這麼挎著包。她腳步甚速,轉眼間已經走到近前。
林小虎看著她走過來,離得近了,可以看清她眉目臉型了,忽然間心頭一跳,哎呀,這女子不正是自己剛剛結識的朋友,文物局下屬考古隊的隊員方瑰艷?那個頗有書卷氣的知性美女?這可真是太巧了,生存空間也太小了,真是想不到,會在這里踫上她。這真是有緣啊。
他又是驚訝又是歡喜,正要邁步上去跟她相見,卻發現,她已經看到這里圍著的幾個城管,又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個馬隊,俏臉就變了顏色,很快抬起頭四下里望了望,然後突然拔步而起,往這家麻辣燙的店門口跑去。
林小虎看得奇怪不已,正納悶她怎麼會做出這些復雜的反應,忽听她叫道︰「爸,媽……」听到這兩聲充滿驚惶之意的呼喚,心頭跳了跳,暗道︰「不會,這個方老板竟然是她爸?」想到這又是一震︰「方老板?方……老板!跟她連姓都一樣,還真是她爸呀?不會,她爸竟然是一個小攤店的老板?換種表達方式也可以︰這樣一個麻辣燙攤點的小老板,能生出方瑰艷這等帶有書香門第之氣的氣質型大美女?」
他這麼想,倒也不是瞧不起這位方老板的身份,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換成誰也不會相信,一個活躍在市井街頭的小吃攤老板,會跟方瑰艷這種氣質美女是父女關系。
忽听遠處警笛聲響起,應該是警車先與救護車趕到了。
林小虎一念想到店里的方瑰艷與方老板夫妻,步走過去,站到店面門口,往里望去,店里面積並不大,也就是六七平米的樣子,進門處靠牆擺放著兩個大大的冰櫃,也因此就只剩下一條小過道,方家三口—如果真是一家人的話—正站在過道里邊一個小桌旁,其中方老板坐在小桌旁的椅子上,他手里那柄用作凶器的剪刀已經放在了桌面上,可以看見桌面沾染了片片血跡。方瑰艷背對著門口,正低頭質問著方老板什麼,方老板只是不吭聲,他老婆則是一個勁的哭泣。
看到這一幕,林小虎動了惻隱之心,當然,這里的惻隱之心只針對某人,抬腿走進店里,低聲喚道︰「小方?」
這個「小方」是考古隊曹隊長對方瑰艷的稱呼,林小虎隨手就拿過來用了,不然怎麼稱呼她?直呼她的名字,顯得生分;叫她「瑰艷」,又有些稍嫌親熱,不太合適。還是叫小方最好,既不過分親熱,也表明了親近之意。
喊出這個稱呼,林小虎暗暗為自己的機靈而得意,不是每個男子面對心儀的女子的時候,都能恰到好處的處理好稱呼的叫法。
方瑰艷聞言轉頭看來,臉色有些冷峻,看到林小虎後,暫時有些恍惚,轉過身來看了看,才把他認出來,驚訝的說道︰「是你?林……小虎?」
林小虎走進小夾道,距離她有一米遠近,問道︰「這位方老板是你父親?」
方瑰艷越發驚奇了,點點頭,道︰「你想說什麼?你怎麼會在這?」
林小虎說︰「我朋友在你父親的攤上吃麻辣燙,我剛才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瞧見你……你父親傷人那一幕。我可以為你父親作證,他是正當防衛之下才傷人的,因為他受到了毆打。」
方瑰艷听了這話,長長睫毛閃動幾下,妙目低垂,沒有說什麼,表情卻更加陰郁了。
林小虎目光越過她的身影,看到方老板夫妻正眼巴巴看著自己,就對二人道︰「警車馬上就到了,過會兒你們要一口咬死,是受到毆打之後才反擊的。希望……那個馬隊沒什麼大礙。」
方老板起身道︰「小伙子,你是……」
林小虎說︰「我是小方的朋友……也能說算是認識的,我本來也是要留下來給你作證的,沒想到小方是你女兒,這可湊巧了。」
方瑰艷抬起眼皮看向他,欲言又止,最後說道︰「林小虎,謝謝你。」
林小虎擺手道︰「你別跟我客氣,你先前幫了我的忙我還沒謝你呢。」
方瑰艷奇道︰「我幫了你的忙?我什麼時候幫過你?」
林小虎不理她這話茬,道︰「這幫城管也是活該,一個個比土匪還土匪,剛才那個開車的胖子差點沒撞上我,這事我一定要跟他們領導反映反映。就算是執法也沒有這麼干的,太不像話了。」
此時,警笛聲已經在店外響起,林小虎回頭看去,見兩輛警車已經停在外面,從里面沖出來六七個警察,看來,區里對這件傷人案還是很重視的,便對方瑰艷一家子說︰「你們在屋里呆著,哪也不要去,我出去看看。」
方瑰艷舉步道︰「我跟你一塊去。」
林小虎對她點了下頭表示同意,快步出了店去。
雲霄路是在南區,這條路上發生了刑事案件,出警的肯定也是南區公安分局下轄的警力。林小虎想到自己的老朋友林泉是這塊的頭目,就一點也不擔心身後那個方老板的安危了,暗想,正愁沒機會跟這個美女小方好好結交一番呢,老天爺就賜下了這麼好的機會,盡管稍嫌凶殘冷血,但也不失于一個大好的機會。自己只需從中運作出力,保得方老板平安無事,還愁得不到美人的關注嗎?
不過,自己也不是那種挾恩圖報的人,並沒想過借著此次施恩就將美人身心擄獲,一切還要看緣分。自己只要把分內的事情做好,事事無愧于心就是了。
林小虎剛剛來到店外,就有兩個警官樣人沖過來,估計是听了外邊城管們的供述,就要來店里抓方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