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言,對不起。」他迅速垂睫將失控的情緒掩飾,「如果不再愛我了,那麼就恨吧!」一絲深入骨髓的哀傷和痛苦掠過他的眼眸,他已經深陷了下去,她怎麼可以轉身離開?
輕言緊抿著紅唇,木然的盯著窗外盎然的生機,眼底波瀾不驚。門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站著兩個高大的黑衣男子,日夜守在門口,連醫生護士來檢查都要把關。
葉輕言整個人很少說話,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了一句話,也沒有人敢在提顧鳴軒以及孩子的事情!
他,每次過來,卻也只是閉門不見,即使偶爾見了,她也是不再開口同她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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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肖衍冷哼了一聲,俊美的臉龐上有著憔悴,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很平淡。
葉輕言淺淺的笑化開,「算計了那麼,你還是輸了。」
縴細的手腕被大手用力捏住,肖衍的臉上有著如沐春風的淡笑,「疼嗎?」。
「還好。」她沒有看他,眼神清澈見底宛如清泉。
肖衍低笑兩聲,分不出這笑是什麼含義,半是玩笑半是戲謔,「是啊,再大的痛苦哪抵得上心里的痛!」
她平靜無波的笑道,「何必呢?」
肖衍的笑意隱去,眸底含著絲絲的寒芒和攝入心扉的冷酷,「那你呢?顧鳴軒選擇的不是你,你卻要為他放棄一切,究竟是你傻,還是我傻!」冷冷的笑容從他的嘴角溢出,眼里有著摧毀一切的可怕光芒。
似乎是有了一絲苦澀,事實上,她現在連說起恨這個字都覺得乏力。真是厭了。
肖衍驟然出聲,妖孽的臉上透露著張狂,「你還愛他嗎?」。
輕言淺淺的笑道,「我現在都懷疑,愛,究竟是什麼?」她的臉一如既往的蒼白,但表情一直閑淡輕松。「如果因愛生恨,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愛。」
肖衍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忽然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想要整垮他嗎?」。似乎不理會葉輕言是否會回答,他自顧自地說道,「我的母親,她愛著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他的父親,那個女人,她的心里只有顧鳴軒一個兒子!為什麼?為什麼那個男人明明拋棄了她,她卻一直念念不忘!其實我不恨顧鳴軒,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肖衍面無表情,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冰冷攝人,「最恨的那個人是她,是你,是你們這些口口聲聲說著愛情的女人!那個女人毀了我僅存的希冀,造就了現在的我。」
葉輕言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她依然掛著淺淺的笑意,「恨了那麼多年,你不累嗎?」。
「累?怎麼會累呢?它支撐著我活了那麼多年。」肖衍斂去了所有的情緒,雙眸轉為冷淡,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個世界真是可笑,我的父親深愛著我的母親,可是她卻始終忘不了那個男人,更可笑的是,他們當年的死甚至還隱藏著那個男人的手筆!听起來真像是一場鬧劇,他們種的因,卻要我來收這個果!」
葉輕言內心百感交集,一時難以分辨,驀然開口,「糾纏了那麼久,你終究還是輸了。」
肖衍浮起一抹苦笑,愣愣的開口,「你恨我嗎?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遇到他,不會變成這場賭局的棋子。」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我沒有力氣再去恨了。」她無聲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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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
「你沒死?」顧鳴軒不屑的看著滿面蕭然的男人。
「你都沒有死,我怎麼會死呢?」肖衍邪笑著,「不過,現在,你怕是生不如死吧!看著心愛的人離你越來越遠,你是什麼滋味呢?」
顧鳴軒陰霾的看著他,眼楮里包含著太多的東西,有疲憊,絕望,哀痛,他咬著牙,「你該死!」
「我該死的還多著呢!要不要我為你好好講講!」他漫不經心的笑道,「你和葉輕言婚禮前的誤會都是我造成的呢!我帶她去了宴會,親手把她送還給你,緊接著我又我親自帶她去看了你和你的未婚妻之間的恩愛畫面,我就是要她永遠恨你!」
顧鳴軒怒極反笑,他發誓他絕對會好好折磨他!
似乎沒有看到他的殺意,肖衍冷冷的笑道,「我是輸了,但是你也沒有贏,顧鳴軒,這一次,你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你最愛的女人!」
「住口!」顧鳴軒吼道,他的身體在顫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緊縮,在抽搐,有無數把刀在上面凌遲。肖衍說的是事實,但卻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事實!
肖衍看著如死一般寂靜的顧鳴軒,忽然沉靜道,「顧鳴軒,我忽然不恨你了,因為,現在,你活得比我還要痛苦!」顧鳴軒的拳頭緊握,身體緊繃,沒有說話。
站在那里良久,顧鳴軒像失去了魂魄般。忽然他無聲的笑了起來,洶涌的淚水劃過消瘦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