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言渾渾噩噩的走出了醫院,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般,踉踉蹌蹌的游離在清冷的大街上。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都要在給她希望的同時卻又再下一刻,將她打入絕望的地獄?
她忽然發現外面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細細密密的雨水灑將下來,就像一根根的細針,穿透人間的薄涼與溫暖,穿透那些數不清的愁和苦,綿延在塵世,綿延在那些傷了痛了的人心上
「呲——」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停在了葉輕言的面前,很快,車上下來了幾個黑衣保鏢。
葉輕言面露防備,警惕的看著面前的人,余光暗暗思索著周圍的路線。
為首的男人摘下墨鏡,平淡無奇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葉小姐,隨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是誰派來的?」葉輕言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來人揮了揮手,馬上有幾個人走上前,「顧先生請你去做客,請吧。」
葉輕言掃了一眼身後漸漸逼近的人,不動聲色的上了車,顧先生?呵,自己的面子可真大啊,竟然派來這麼多的人來請!自己!
顧家
華美奢侈的莊園內撲面而來的是冰冷的氣息,沒有絲毫的人情味。
葉輕言佇立在不遠處冷冷的看著顧家昔日的霸主,勾起一絲冰冷的嘲諷。
「葉小姐。」顧老爺子開口,聲音不大,但是那種威嚴和尊貴是與生俱來的,他微微抬眸,洬黑的眼楮散著冷冷的寒氣,讓人忍不住的顫栗。
葉輕言淡淡的對上了他陰沉的冷眸,「顧爺。」聲音平淡無奇,仿佛,這只不過是一位平常的陌生人,殊不知,顧爺可是隨便一句話就可響動黑白兩道之人。
顧爺微微皺眉,眼神之中突然露出絲絲寒光「葉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顧某今日請你來的目的吧。」
「顧爺說笑了,輕言愚鈍,還請顧爺明示。」輕輕抿了抿嘴唇,帶著無聲的抵觸。
「那個孩子是顧家的血脈,他必須留在顧家!」顧爺表情淡然,神態自若,仿佛這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輕言的呼吸跟著一滯,聲音冷卻了下來,「他也是我的孩子,更何況,論關系,沒有誰比我有資格撫養他,就算顧家權勢滔天,也沒資格!」
「你覺得光憑你自己你有什麼能力保護好你們母子,是憑你身後的葉家?還是邵家?你覺得和顧家對上,你有勝算嗎?別試圖以卵擊石了,看在你是孩子的親生母親上,只要你乖乖的把孩子交出來,顧家會滿足你一個不過分的要求,錢?權?」顧爺掃了她強裝鎮定的面色,眼底劃過一絲的不悅,這麼多年下來,敢和他對峙的人,除了那個女人,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沒想到,今天這個黃毛丫頭這麼不怕死,哼,她可不是他願意放在心間的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冷滯。
她咬著牙,手指骨節微微的泛起白色,臉色也是霎時間蒼白如雪,身體像是被灌了鉛一般的移動不了分毫,鈍重,眩暈的感覺一下子襲來,讓她的心,一寸一寸的涼,「顧爺,何苦一定和輕言過不去呢?」她凝了凝眉,深呼一口氣,再不想在她面前展現出絲毫的怯懦,穩住呼吸,她低低的道。
「我的決定還從未有人可以違抗過!」冰冷的目光掃過,「別試圖做無謂的抗爭,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
「是嗎?」。輕言背過身去,高傲的挺直著身子,「但是,我也把話放在這兒,孩子,我絕對不會交給你,除非,我死了!」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指甲嵌在手掌心,掐出一排的紅手印,眼淚凝在眼眶里,久久的不下來。
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顧老爺子手指微微一動,抽出一支煙點上,嘴角的弧度高深莫測,讓人難以讀懂——
走進雨幕,冰涼的雨水灑在身上,傍晚的天色陰沉沉的可怕,葉輕言的身子瑟縮的厲害,可是卻仍然頂著雨幕一步一步的朝著外面走去。她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一種無助感瞬間襲來,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蓬勃而出。
她顫巍巍的朝前走,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冰冰涼涼的搭在身上,她卻不感覺冷,只是麻木,只是酸楚。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感覺到大腦一片混沌,腿似乎也不是自己的,軟綿綿的,那種感覺,就像走在雲端。
不知走了多久,葉輕言蒼白著臉回到家,身子顫抖的可怕,她哆哆嗦嗦的縮進被子里,全身直打顫,過了良久,冰冷的身子才慢慢回溫過來。
「砰砰砰——」一陣劇烈的敲門聲毫無規律的傳遞進來。
一開門,便看見肖衍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抵著門,眼眸猩紅,渾身散發著濃重的酒味。
「輕言」肖衍有些口齒不清,眼神迷離地看著葉輕言,伸手拉扯她。葉輕言的眼神只是掠過他,帶著一絲薄涼的意味。
看著已經醉的神志不清的男人,輕言沉著臉將他拖在了沙發上,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沉思。
長空若墨,繁星閃爍,蔓延著黑夜的輪廓。都說每個人都有一顆屬于自己的星星,可是,她卻不希望有一顆星星屬于自己。因為周圍的黑色太多,涼寒太重。而她,恰恰怕這種難言的冷。
成堆的噩夢接二連三的撲進她的生命,看似一氣呵成,卻似乎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讓她負累前進,她的心略微一涼,雖然怕,但是該來的終究要來。
帶上門,慢慢的踱步出去,外面一片清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