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每年一次的皇家春獵正式開始進行。
之所以稱之為皇家春獵,是因為在這個活動的成立之初,參與狩獵的人員雖然男女均有資格,但都必須是皇家子弟,也就是不論你是公主皇子也好,王爺郡主也罷,反正你都必須得姓鐘!
只是後來,有些才華出眾的官宦子弟得到皇帝的賞識而破例獲得參與的資格,此後破例逐年越來越多,再後來歷代皇帝們實在破例破煩了,這個限制就干脆取消了。
狩獵為時七日,算上來回行程約模十一二日。按照慣例,陳皇去往糜山獵場必須帶一位正四品妃位以上的後妃陪駕,妙淑妃入宮三年余,雖榮寵獨冠六宮,卻因為品階不夠,因而前兩年都是由榮寵僅次于妙淑妃的宸貴妃陪駕,不過如今的妙淑妃卻已經自從四品妃位直接跳過正四品,而晉至從三品妃位,毫無懸念地,今年的春獵陪駕的W@自然就是妙淑妃了。
因為幾日前御軍大將軍趙林崇忽染寒疾告病在府,負責此次春獵全程安危的自然也就是禁衛軍統領、兵部尚書許長貞和御軍副將王起,因身為六部尚書之一的許長貞官階最高,所以最大的權責,也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此次狩獵許長貞是第一負責人,而陪同聖駕的後妃又恰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沒有其他後妃,所以保護聖駕也就等于是在保護自己的女兒女婿,雖然他是打死也不敢真的管陳皇叫女婿的,不過現在的許長貞,卻已經可謂是志得意滿了!
陳皇與一眾皇子朝臣從皇宮南門朱雀門前聚集,然後包括宮中帶出的奴才宮女,朝臣所帶的家眷侍婢以及一千禁衛軍和三千御軍在內將近五千余人浩浩蕩蕩地往城外進發,正常情況下,在三日之內,便可直抵距晉陵約末兩百公里的糜山狩獵場。
晉陵東城門外。
此時這里進出城的官道已經被全部封鎖,所有馬車一律禁行或是繞道其它城門,縱你是達官貴族,也只能步行從兩側角門出入。
蘇錦一行正坐于一路邊茶舍中,隔著兩側熙熙攘攘的人群,官道上的盛大壯景依稀可見。
蘇錦微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淡淡道,「有多少把握?」
蘇儼晃了晃茶杯,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官道,微笑著漫不經心道,「如果是現在,把握為零!如果是夜里,把握為百分之五十,再外加一點天時地利,則至少可達到百分之七八十。」
「這是最高了?」
「如果可以再找一個蘇儼來,則可以達到百分之百!」
蘇錦淺淺一笑,「你這是在夸你自己吧!」
「只要你找得來,就可以驗證我說的是不是實話!」蘇儼笑道。
蘇錦微笑點了點頭,然後側身看向荊玉,「荊玉,從現在到行動結束,你就叫蘇儼了!你們兩個都是參與了行動的人,所以,我現在要你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成功了功勞是第二個‘蘇儼’的,如果失敗了,第一個蘇儼的主意,責任由第一個蘇儼來承擔!」
「噗……」
蘇儼一口茶水沒吞下去,急忙側過身去,結果就是噴了荊玉一臉的茶水和茶葉,一邊兒的碧月指著蘇儼和荊玉笑得直抽,整個人都癱倒在桌子上……
碧兮起身,「小二,過來一下!」
一邊兒忙著應付其他客人的小二連忙小跑過來,恭恭敬敬道,「幾位客官有什麼吩咐嗎?」。
「麻煩帶這位公子去清洗一下,茶水錢我們給雙倍!」
小二听此一喜,立刻走到荊玉身側恭聲道,「這位公子後面請!」
「嗯嗯!小玉兒快去,這樣子確實有點兒太……太喜感了!」蘇儼點頭笑道。
此時的荊玉已經是面黑如鐵,倒也忍了沒發怒,稍稍撥了撥濕成一順兒了的側發以及上面的茶葉,起身隨小二快步而去。
「那姑娘,我們今晚就動嗎?」。杜修問道。
蘇錦搖頭,「不,明晚再動,把握會高于今晚的!」
杜修碧兮均是點頭表示同意,也確實,在大多數情況下,人一開始的警惕性總是高于後面的,如果從現在到明晚之前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之事,那麼不論是御軍還是禁衛軍,他們的警惕性都會略有下降,而這,就是機會。
等荊玉回來後,幾人又略坐一會兒,付過茶水錢,便出了茶舍上馬車繞道南門回到城中。
是夜,蘇錦召攏‘暗流’之下的所有人員在霽月閣的暗室中,再次確認行動細節以及最終目的,以確保不會出現任何失誤和紕漏後,一切,就只等下一個夜晚。
但是有一件事情的發生,卻不論是蘇錦他們還是許長貞妙淑妃他們,都絕對沒有料想得到。
就是一個叫寧沁兒的女子的出現。
次日上午,在去往糜山獵場的中途,走在最前開路的御軍軍士在官道上發現了一個倒在道旁渾身污垢衣著殘破而且昏迷不醒的粉衣女子,應是十六七歲的模樣,雖然滿面泥污,倒也依稀可以看出容貌是十分標致的,也不知是遭遇了什麼變成這番模樣,可惜這個時候那些軍士卻是沒有時間去英雄救美憐香惜玉的,更沒有這個膽子。
軍士將這一情況迅速稟于一個御軍副督尉,但是後面的浩浩大軍是依然在行進的,那督尉趕上前去看了眼,雖心覺可惜,但為了不驚擾聖駕,此地又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否則好歹還能救一下,但是現下也只得下令把人抬開,拋到一側的灌木叢里去。
偏偏這女子命不該絕,由于時間緊迫,那兩個負責拋人的軍士只是隨意地將人抬到一邊兒的灌叢後面,完全沒有多余處理,于是在陳皇與妙淑妃共乘的金攆馬車經過那位置時,妙淑妃無意中往外面望了一眼,便隱隱約約望見了一人躺著的樣子,驚呼了一聲,旁邊正閉門養神的陳皇被驚動,順向望去,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然後叫停了馬車,陳皇的馬車一停,連帶著後面幾千人的大隊人馬,也全部停了下來。
護駕在陳皇車駕後面的御軍副將王起連忙上前詢問何事,陳皇令其帶兩人去灌叢後面查探一下,然後,王起命人將昏迷女子抬了出來並且回稟了詳細情況。
作為一個極力樹立自己明君形象的君王,陳皇命隨行的太醫上前看能否救醒,太醫看了好半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此女子昏迷只是因為長時太過疲累所致,人沒事,但是身體太虛暫時無法清醒。
陳皇走下馬車去看了眼,問周圍有沒有村子,回答是沒有,問前面有沒有提供歇腳的驛站,回答也是沒有,陳皇問後面還有沒有空余的空馬車,旁邊的楊公公上前回答說只有一輛備用的金攆馬車,于是,陳皇非常大方地讓隨行宮女將昏迷女子簡單換洗一下,然後放到那備用金攆馬車上去。
一邊身著一襲華美盛裝姿態妙曼的妙淑妃也站在一側,本來還有些可憐眼前這個模樣淒慘的女子,結果這一洗下去,妙淑妃忽然就有些後悔方才往外的那一望了!
就連那個奉命清洗女子臉上污泥的宮女都愣了愣,好美的女子!
陳皇頓,扶起仍在昏迷中的女子的側臉,這一眼,一見傾城。
妙淑妃忽然之間有了隱隱的不安,而它的來源,也正是眼前這個昏迷中的絕子,甚至仿佛已經預感到,她將會因為這個女子的出現,付出怎樣慘重的代價。
當然,在這時候,她是什麼都不能說的,更不能做。
在行進約末兩個時辰後,官道旁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妙淑妃有意說起那後面馬車里躺著的女子,意思自然是提醒陳皇可以把人留下了。
但結果卻是,陳皇只冷冷地看了眼妙淑妃,便沒再說話。
陳皇的反應讓妙淑妃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她甚至真想立刻去後面的馬車里,把那女子直接扔下去……
而在此同時,身在晉陵中的蘇錦則去了代王府,拜訪代王妃孟氏。
帶的人只有碧兮,當然,只是因為碧月和荊玉他們都已經在天亮之前就趕往行動地點了,而之所以留下碧兮倒不是說蘇錦身邊沒人了,只是出于蘇錦安全的考慮以及掩人耳目的需要,畢竟如果蘇錦身邊的高手突然全部消失,而恰好陳皇就遇刺,或多或少,總是惹人懷疑的。
見蘇錦主動來府拜訪,孟瑩可是高興壞了,把蘇錦迎到自己居處,拉著蘇錦的手便是好一番暢聊。
兩人一起用過午膳後,時間自然是還早得很,孟瑩卻這時候就提出蘇錦一定要留在府中明日再回去,而且說到晚上一定有驚喜讓她不虛此行的。
其實孟瑩一開口,蘇錦就已經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了,是七星蝶,代王送她的七星蝶。
她果然賭對了,孟瑩其實,是愛著代王的,這一點從蘇錦一進府就已經看出,今日的孟瑩,與上一次蘇錦所見到的孟瑩,有一些地方,不一樣了。
如果是在平時,蘇錦或許是會留下來,但是絕對不是今日。
蘇錦委婉表達了自己不會留府的意思,孟瑩有些惋惜,但是心下還是想要有那麼一個人能與她分享些喜悅的,所以干脆就直接帶了蘇錦去後園中觀賞那兩株剛剛落土不久,幸而並沒有影響到花朵的七星蝶。
孟瑩說這花是五天前代王讓人給她送過來的,雖然不是親自,但是她覺得代王竟然能知道她的喜好還能為她找到如此稀有甚至她連听都未听說過的七星蝶,或許代王對她,並非全無情感。
在孟瑩說這些話的時候,蘇錦看到孟瑩的眼眸中是有光芒的,像一個思念情郎的女子的模樣。
蘇錦只是靜靜听著,沒有插話,她更不會告訴她,這花真正送的人,並非代王,而是她。她讓代王把這花送給她也不過是為了利用她對代王那份起于心而止于口,難以吐露的情意。
出了後園,蘇錦在孟瑩陪同下又去看了看鐘宓小郡主母女,之後才離開代王府回了錦宅。
然後,便是霽月閣那邊傳來消息,姜影兒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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