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嫻衣立即走到陳皇正前方「 」的一聲跪下來,悲憤道,「陛下!吟兒自己都說了她沒有,吟兒她一個孩子還能說謊嗎?」。
陳皇怒極反笑,「嫻衣!吟兒都已經及笄了!你說吟兒是孩子,吟兒不能說慌,那難道茹兒才九歲,茹兒就不是孩子了,茹兒就能說謊了嗎?」。
「陛下!!」
「如雨,扶皇後娘娘先到偏殿休息一會兒,等朕問完了再過來!」陳皇冷冷道。
如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只得欠身領了命,小心將癱跪在地上的高嫻衣生生扶走了。
陳皇看向鐘吟旁邊剩下的一直埋著頭噤若寒蟬的三人,道,「姝兒,熙兒,還有妍兒,告訴父皇,你們都看到了什麼?是你們茹兒妹妹說的是真的,還是吟兒姐姐說的是真的?」
鐘姝抬起頭,戰戰兢兢答道,「回父皇,吟兒姐姐說的、是是真的!」
陳皇蹙眉,「姝兒,你確定?」
「姝兒確定!」
鐘茹急忙跑上前,「不是的父皇,姝兒姐姐她在說謊,母妃就是吟兒姐姐推下去的,兒臣看見了,其他三位姐姐也都看見了,還有她們!她們也看見了的!不信父皇你問她們!!」鐘茹指向後面那些跪著早就已經嚇得不成樣子了的宮婢。
陳皇看向鐘熙,「熙兒,你來說!」
鐘熙驚慌抬起頭,低聲支支吾吾道,「兒臣看見,是是吟兒姐姐,推的寧母妃!」
「妍兒你呢?」
「兒臣也,也看見是、是吟兒姐姐」
鐘吟愣了,「熙兒,妍兒,你們在說什麼呢?!我沒有,不是我!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兒臣冤枉,兒臣真的冤枉啊父皇!兒臣沒有推她,兒臣只是忽然看見衣袖上有一只大蟲對了!大蟲!父皇,兒臣當時只是為了揮掉衣袖上的大蟲子,根本沒有推她,她是自己掉下去的,不信父皇馬上派人去找,那里肯定會找到一只大蟲子的,它是白色的,還是軟的,很軟很軟的那種!!」
陳皇看了旁邊的楊敬德一眼,楊敬德會意,立刻派了人去找。
約末足足半個多時辰後,派去找大蟲子的人回來了,但是結果是,並沒有找到鐘吟所謂的大蟲子。
「吟兒,你還準備不跟父皇說實話嗎?!」陳皇怒道。
鐘吟怔怔的搖頭,「怎麼會沒有?怎麼會父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還不承認,難道非要等到你寧母妃醒過來再讓她來親口指認說是你推她的你才承認嗎?!」陳皇怒斥道,「再或者,你是不是想著你寧母妃心地善良,為人仁慈,說不定會心軟為了不讓你受罰然後說不是你,說她自己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是這樣嗎?!」
鐘吟哭泣著,拼命的搖著頭,「不,不是的!父皇,您相信吟兒,真的不是這樣」
高嫻衣還是從偏殿奔過來了,鐘吟一見高嫻衣,頓時哭得更委屈,「母後,你救兒臣,兒臣沒有」
高嫻衣立刻上前俯身抱住委屈無助的鐘吟,側身看向陳皇,悲憤道,「陛下,你不能這樣對吟兒!吟兒她沒有做過的事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陳皇大怒,「皇後!!你還要嬌慣她到什麼程度才算,沁兒現在是懷著孕的,要是她落水的時候宮衛趕去的不及時呢?你是一定要沁兒母子出了什麼事甚至最好是一尸兩命了你才算?!」
高嫻衣猛然一愣,「陛下竟然是這麼想臣妾的?臣妾在陛下眼里竟然就是這麼惡毒的女人嗎?!」
「如雨,朕不是讓你帶皇後到偏殿休息嗎?!你就是這麼帶的!」
如雨當即撲跪在地,驚慌道,「陛下,娘娘她」
「是臣妾自己要過來的,不關如雨的事!」高嫻衣冷冷道。也是,她是皇後,她要做什麼,誰敢真的阻攔!
陳皇冷哼,「來人,將頤玉大公主帶回鳳儀宮去,禁足一個月,並謄抄《孝悌經》三百遍,朕會親自檢查!其間不得外踏一步,也不得任何鳳儀宮以外的人前往探望!」
鐘吟當即愣了,立刻抬頭緊緊抓住高嫻衣的雙臂,哭泣著急切的求救道,「母後,兒臣不要禁足,不要抄經書!您救兒臣,母後快救兒臣啊」
高嫻衣抬手抹去鐘吟臉頰的淚水,沉默了片刻,才終于長長的嘆了口氣,蹲溫柔的看著鐘吟,微笑著柔聲安慰道,「沒關系,吟兒,只是一個月而已,咱們不出來就是,你不是還有母後嗎?母後,會天天陪著你的」
鐘吟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高嫻衣,在听到高嫻衣說出的這些話之後,終于是完全絕了望,她放開了抓住高嫻衣手臂的雙手,整個身子徹底癱軟在地上,雙目空洞的看著地面,任由幾名宮婢上前來生硬的將自己從地上的架走。
高嫻衣眼睜睜著自己女兒這樣不由分說就挨了這麼重的處罰,可想心里是有多麼憤怒的。她現在幾乎已經肯定,這就是寧沁兒早有預謀的,她早就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卻故意隱瞞,為的就是那它來算計自己這兩個天真的傻女兒,寧沁兒,這筆帳,本宮遲早要翻成無數倍了還給你的!
但,事情依然還沒完。
陳皇目光一轉,看向愣愣的看著自己自己嫡親姐姐被架走禁足的鐘姝,冷哼道,「姝兒,你居然還幫著你的姐姐說謊來騙父皇,你以為父皇真的就是那麼好騙的人嗎?!父皇今日念在你並沒有參與。只是為她辯護的份上,跟你姐姐一樣,《孝悌經》謄抄三百遍,抄好了拿給父皇檢查,足就不用禁了!」
鐘姝雖然也覺得自己很委屈,但是也只能認了,磕頭低聲道,「是,兒臣遵命!」
這一次,高嫻衣卻沒有再反對什麼。
也是,鐘吟的罪名都已經定了,鐘姝又確實是幫了鐘吟說話,那她這點罪名又哪里還月兌得了。
陳皇扶著額頭,罷了罷手,淡淡道,「都散了吧!這樣的事情,朕決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心中怒氣未消的高嫻衣冷淡淡的向陳皇行了禮,轉身連忙扶起跪在地上受驚不清的鐘姝,再不管其他人然後,母女直接離開殿內,回了鳳儀宮。
另外兩位公主雖然沒有受罰,卻也是受驚不小,從看到寧沁兒被鐘吟「推」落水那一刻直到現在,她們一顆緊緊懸著的心就沒落下來過,就怕一個不小心就自己也被罰了進去,尤其是尤其是在寧沁兒落水之前,她們羞辱鐘茹和背地里罵寧沁兒那一段!雖然寧沁兒落下水與她們兩人是真的沒有任何關系,可是前面那一段插曲兒卻是關系大了,要是陳皇追究起來,那她們幾人,可就誰都別想躲得過了!
幸好是鐘茹和梧桐都沒有說出來,後面那些宮婢更不敢多嘴,陳皇也沒有問到那上面去,听到陳皇這句話的時候,她們才終于相信,自己應該是已經幸運的躲過這一劫了!
寧沁兒醒過來的時候,眼楮緩緩的睜開,剛張了張口想喊一聲梧桐,結果一股悶熱氣吸進喉嚨,也不知道是藥力過猛還是湖水喝得太多,寧沁兒頓時只覺得肚里一陣翻江倒海,一下子倒到榻邊嘔吐起來。
旁邊梧桐听到動靜連忙奔過來扶住寧沁兒焦急道,「娘娘您醒了!您怎麼了!知秋,快告訴陛下娘娘醒了!」
寧沁兒一直沒醒來,但是陳皇並沒有離開,還命楊敬德直接把乾清宮里沒批完的奏章都直接給挪到了念心宮來,而此時便正是在外殿批著奏折。
內殿忽然有了動靜陳皇當然也听得到,又哪里還要人稟告,立即便丟了奏折起身快步走進內殿,遠遠便道,「沁兒你醒了」可陳皇笑意剛到嘴邊,卻見寧沁兒大半個身子俯倒在榻邊上拼命干嘔著,臉色一片慘白,頓時大驚,急忙快步過來邊怒吼道,「太醫!!」
候在外面還沒有離開的太醫聞訊立刻匆匆忙忙趕進來,向陳皇稍稍行了禮便連忙上前替寧沁兒開始診脈。
旁邊的陳皇看寧沁兒已經吐得全身虛弱,血色全無,急聲道,「她怎麼樣了?!」
好一會兒後,太醫才終于放下了寧沁兒的手,拱手道,「回稟陛下,寧嬪娘娘只是因為灌了過多的湖水導致胃腸不適應,再加上初孕期本身的妊辰反應,這才會出現劇烈嘔吐的現象,容老臣馬上先開一副藥方子,馬上命人去太醫院抓藥來煎服了就沒事了!」
「那還不快去!」陳皇怒道。
老太醫連忙稽首告身退了下去。
可寧沁兒眼下還是吐得根本停不下來,梧桐正扶著寧沁兒的上半身子,邊替寧沁兒順背邊焦急道,「陛下,娘娘她這」
「陛下你先別過來!!」寧沁兒立刻啞聲喊道,並抬手向剛要走過來的陳皇做了阻止的動作。
陳皇愣住,腳步本能的一頓。
寧沁兒從梧桐手里拿過白帕捂了嘴,支著身子虛弱的低聲吩咐道,「梧桐,快叫人來,打掃一下,這兒,髒!」
陳皇這才明白寧沁兒為什麼不讓他過去,原來竟是怕弄髒了他,頓時心里既是溫暖又是心疼,更是毫不猶豫的大步上前坐到寧沁兒榻邊,不等寧沁兒拒絕,便一把將虛弱的寧沁兒擁進懷里,「傻沁兒,你是朕的女人,現在還有了朕的孩子,你病了朕心疼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嫌你髒呢!」
寧沁兒身子猛然一僵,抬起頭愣愣的看著陳皇,滿面疑惑道,「陛下你剛剛說沁兒有了,孩子?!」
陳皇微笑點頭,攏了攏寧沁兒頭上軟軟的長發,寵溺道,「對,孩子!朕的傻沁兒,你看看你,如此粗心大意,這麼大的事你自己竟然都不知道!還這麼不照顧自己,可想要是宮衛趕去不及時會是什麼後果!你今日可是嚇壞朕了,好在現在你們母子平安無事,不然朕非是要讓吟兒那丫頭」
「不關吟兒公主的事!」寧沁兒急忙打斷道,「陛下你沒把吟兒公主怎麼樣吧,沁兒是自己往後退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腳下,然後便失足落了下去,沁兒落下去的時候,吟兒公主她還準備救沁兒呢,雖然是沒來得及但是也」
「沁兒!!」陳皇蹙眉打斷道,「朕就知道你肯定要護著她,你看看她都干了什麼好事!這可不是犯的小錯,再嚴重點那是可能出人命的!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是怎麼落水的,你怕朕處罰吟兒那丫頭故意瞞朕不說實話,梧桐和茹兒也能不說實話嗎?!」
「可是陛下,吟兒公主她真的是」寧沁兒話剛說到一半,忽然一下捂口又一次往榻沿倒去,半身懸空在床沿之外,手帕剛一拿開,「唔」的一下便再一次猛烈嘔吐起來。
陳皇立刻將寧沁兒扶住,邊替她順著背邊心疼道,「你看看你,現在自顧都不暇了還在替她說話!梧桐,還不快去看看太醫弄開的藥什麼時候好,你主子這樣一直吐很難受你知不知道!!」
「是,陛下,奴婢馬上就去!」梧桐連忙欠身道,然後便急急轉身跑了出去。
結果後面最先等來的不是梧桐送上來的消解嘔吐癥狀湯藥,而是其它各宮听說寧沁兒醒了後過來探望的妃嬪們,還來的都是一個時間點,好像就是約好了一樣。除了遲到的司空見慣了,就是隔天才假裝剛剛知情前來也不稀奇的宸貴妃齊清言,以及已經懷了六個多月身子的妙淑妃許妙心,她們兩人倒是姍姍來遲。
可當時寧沁兒都已經吐得渾身無力眼冒金星,面色更是蒼白如紙,連跟這些人搭句話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虛軟軟的躺靠在陳皇懷里,就差昏死過去了。
陳皇見此心中憐惜更甚,自然是不忍還讓這些人來打擾的,于是那些前來或是圍觀或只是想探探秋風的嬪妃們也都只是給陳皇請了個禮,再進到內殿看了看寧沁兒,再假以辭色各自唏噓恭維幾句,然後留下了一些或是安胎的,或是養體的放在外面都是價值連城的各種補品藥物之類的以示「聊表心意」,之前便各自回自己宮里去了。
至于最後一個過來的齊清言,帶過來的東西自然是可觀至極,之後進到內殿,客客氣氣的跟陳皇微笑行了個禮,然後跟剛剛喝了藥癥狀已經緩和下去了的寧沁兒旁若無人的聊笑了一會兒,便也很快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