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乍然听到說寧沁兒落水了,淹了半死!然後听說還懷了孕,更然後,還得知竟然還是頤玉大公主推下去的!
這三個消息哪怕是分開來,也哪一個不是讓人心驚!可是現在竟然還湊到一起發生了。
事實上大多數嬪妃們在听這幾個消息的時候,心情都是這樣的︰听到第一個,寧沁兒落水,嗯,這是好事,一個人卻佔盡帝王寵,她若是完全不倒一點霉那讓別人心里怎麼平衡!可是再听到第二個,寧沁兒已經懷了孕,而且是現在母子平安無事。命大沒事不算,竟然還有了孩子!
想一想當時是什麼感覺,果然是高興太早啊,那簡直就是五雷劈頂!
要知道自陳皇登基以來近十年時間里後宮都基本上再沒有添過一個子嗣,這十年間入宮的嬪妃也全都膝下無子女,極少數有過也沒能生下來,或者生下來卻還是不幸夭折了,加上後宮地位又不高,陳皇的恩寵更是想都不敢再想,余生便注定只能在在深宮院牆里孤寂終老了。
之前在得知許妙心時隔兩年又一次有了孕都是有些吃驚的,畢竟這些年後宮嬪妃可能懷孕的幾率實在是微乎其微,不過那時間點卻正趕上許妙心父親出事,後家倒台,而且還冒出了個寧沁兒來,恩寵驟然劇烈下行,雖然許妙心沒有因為其父親的案子被牽連,但是在宮中地位卻已經與之前再不可同日而語了,所以其他人也沒有太在意。
可是寧沁兒不一樣,寧沁兒沒有任何背景可言,可她卻單單是憑著陳皇的恩寵便已經有了今日的地位,之前所有人都覺得那只是因為她的容貌迷惑了陳皇。
可是襲阮阮的出現以及迅速封夫人甚至是賜居怡清宮卻依然沒有撬動陳皇對寧沁兒的恩寵,嬪妃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是太低谷寧沁兒在陳皇面前的分量了,那絕對不僅僅只是因為她那張美得堪堪傾倒眾生的絕色容貌。因為寧沁兒此前雖然可以說在這後宮里無人能及,但是就在不久前,宮里有多了一個絕色美人,襲阮阮。
襲阮阮的容貌可能不見得比寧沁兒更出眾,但是也絕對不會比寧沁兒差,襲阮阮是天生的嫵媚美人,寧沁兒則更多了幾分疏遠清麗的氣質,甚至對于大多數男人來說,相較而言,反而會有更多人是傾向于襲阮阮那樣的美。而且襲阮阮似乎也不負眾望,竟然在入宮短短半月時間後,便被封了夫人,而且還直接入主了剛剛騰空出來的怡清宮。
但是再然後呢?再然後襲阮阮並沒有如大多數人所預測的那樣立即迅速的將寧沁兒壓倒下去。
相反,寧沁兒雖然至少在表面上似乎對襲阮阮並沒有任何排斥和惡意,也沒有見過寧沁兒對襲阮阮有任何的刻意打壓什麼的,但是即便是如此,襲阮阮卻非但沒有對寧沁兒的恩寵造成任何威脅,甚至有時候連見陳皇一面都不容易。
陳皇去怡清宮的次數也是少乎奇少,據說有幾次還是寧沁兒主動提出來讓陳皇去看看襲阮阮的,這麼看來哪里像是襲阮阮是新寵,撇開其他不看,不知情的人只怕還以為襲阮阮是舊人,寧沁兒才是最新出現在陳皇身邊都人呢!
有這樣不正常的情況出現,後宮里也就難免有些人嘴皮子閑不住了,說得難听的更是夸張惡心得不堪入耳,要是你听到的那一個版本只是說她身上有一塊難看得令人作嘔的胎記或是身上一到晚上就會散發出怎樣怎樣令人不堪忍受的氣味之類,那都還是說得輕的了,更甚者竟然還聯想到男女床事上去,說是她如何如何使得陳皇不喜歡之類的,實在污穢難听至極。
雖然這些話那些人當然不可能明擺著說,但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你今天一說,明天那些話就已經長了腳到處跑了,好在這樣的消息七傳八傳,便是被襲阮阮那邊的人听了去,要去追究一般也根本找不到源頭上來,也就悻悻假裝不知情。
不過襲阮阮此人似乎心性也似乎還是不錯的,明知道自己這樣的處境非常的尷尬,甚至都成了有些早斷了恩寵空是看不慣別人得寵的嬪妃,又或者是那種天天盼著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結果盼到老死都盼不到的老宮人們背地里的談笑之資,可襲阮阮對于這些惡言惡語竟然還能夠淡而視之,充耳不聞。
于是這些人又成了矛盾體,一邊嘲笑別人,一邊又對別人的境遇開始同情起來,再然後,話頭一轉,又開始暗地里全方位無死角的討論起寧沁兒的種種來,不過程度肯定是要收斂很多的,畢竟,寧沁兒現在恩寵和地位擺在那里,這種話傳進寧沁兒本人耳朵里會怎麼樣她們不知道,可是要是一不小心傳進陳皇的耳朵里,那就是小命兒還能不能保的住的問題了。
但是現在這些通通都不重要了,因為寧沁兒已經懷孕,現在所有人等的,就是看這個孩子是不是真的能夠順利的出生了,畢竟很多的先例已經證明︰懷了,也不見得就能夠生下來;生下來了,也未必就能活下來。
顯而易見,現在人人們對寧沁兒肚子里還不到兩個月的孩子的關注度,要遠遠高于已經有了六個月身孕,到今年年底就是臨盆期的館陶宮那位妙淑妃肚子里的孩子。
當然,問題還有最後一個,就是寧沁兒是被頤玉大公主推下去的,而且頤玉大公主還被重罰禁足了。
听到這個的時候,嬪妃們的心情已經不再是幸災樂禍或者是震驚嫉妒之類那麼簡單,頤玉大公主是皇後所出,皇後的女兒把寧沁兒推落水差點一尸兩命,然後現在寧沁兒母子沒事,陳皇大怒,頤玉大公主被禁足,甚至連皇後的小女兒頤安三公主都因為言語袒護也被罰了。
想想高皇後是什麼樣的女人,自己兩個女兒都因為寧沁兒被重罰,皇後能高興嗎?當然是不可能。
于是從此以後,高皇後跟寧沁兒,很有可能就要像曾經或者是一直以來的高皇後和宸貴妃一樣,表面看似融洽無比,其實暗里卻是水火不容了。
也不知道寧沁兒,會不會成為又一個宸貴妃!
襲阮阮悠閑的坐在御園的湖心亭里,身子半側,慵懶的倚靠在欄桿上,手里拿著的是宮婢剛剛遞上來的魚食,散漫的向下面的湖里灑著魚食,唇角噙著幾分淡淡的笑意,看樣子心情似乎非常不錯。
「所謂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說得不就是這意思麼?」襲阮阮輕笑低聲道。
旁邊的宮婢沒听清,問道,「主子您說什麼?」
襲阮阮淡淡一笑,將手中的魚食缽遞給那問話的宮婢,道,「沒說什麼,這些魚食太多了,拿下去放著吧!」
宮婢不明白,「沒有啊,主子您看,湖里那些魚都還沒走呢!這些魚食應該是有少無多的!」
「你沒听說過過猶不及這個詞嗎?」。襲阮阮淺笑道,「它們生長在皇宮的湖里,條件是自然得天獨厚,不僅有專門飼養它們的人,宮里的主子們來這兒欣賞它們的時候也多半會給它們不少的喂食,如此飼養長胖長大也就是必然,可是你見過這湖里有過極大極胖的魚嗎?」。
宮婢想了想,微微搖頭道,「沒有。」
「沒有就對了!因為凡是長得太大太胖,已經失去了原來的美感和觀賞價值的那些魚,都是要被打撈出來的,它們最後的結局,無疑便是膳房里刀板上的魚肉而已,而且入的還都不是主子們的口,而是宮里那些宮婢奴才們的。」襲阮阮忽然抬眸,看向身側宮婢,淺笑道,「想來你肯定也吃到過,這些魚平日吃得這麼好,我猜口感應該還是不錯的,你覺得呢?」
宮婢面色一白,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還還可以」
襲阮阮不再看那宮婢,站起了身,邊往岸上方向走去邊輕笑道,「貪心是它們的本能,可是如果貪得太多了,那是遲早要翻倍的付出代價的!」
後面那宮婢臉色變了幾變,有那麼一瞬間幾乎是有些怨毒的看了眼襲阮阮離開的背影,只是這種眼神很快便隱藏下去,然後默默跟到襲阮阮身後幾步距離位置。
襲阮阮並沒有馬上回宮,而是沿著湖邊悠悠的散起步來。
「倩兒,我問你個問題。」襲阮阮道。
「主子請問!」身後那宮婢恭敬溫和的回答。
襲阮阮淡淡一笑,邊往前緩緩走著邊道,「你覺得這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長?」
那喚作倩兒的宮婢略微想了想,微笑回答道,「這自然是說不準的,有的人一生很長很長,可有的人卻很短很短,不同的人有自己不同的命,只是,主子為什麼想起問這個了?」
「只是忽然想到了,問問而已。」襲阮阮淺笑道。
往前沒走多久,襲阮阮忽然停頓下來,側身面向湖面,往前又走了幾步,之後在湖堤最邊上停下來,輕笑道,「這個地方,就是昨日寧嬪娘娘落水的位置嗎?」。
倩兒微笑點頭,「嗯,就是這里。」
襲阮阮蹲,縴瘦白皙的右臂緩緩伸向湖面的上方,卻也不是要伸下去撈水,因為岸堤和下面的湖水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除非是大半個身子傾斜下去,不然別說襲阮阮原本也不是想撈水,就算是也是撈不到的。
「主子小心些,擔心掉下去可就危險了!」身後的倩兒提醒道。
「沒事,我命大著呢!」襲阮阮淺笑道,只是在她收回懸空在湖面上方的手臂的時候,忽然听見有一聲不是很響卻很清脆的「叮」的聲音,再就是襲阮阮忽然呼了一聲。
「怎麼了主子?」後面的倩兒驚道。
襲阮阮身子微微往前傾了傾,似乎是在看什麼東西,「倩兒你過來一下!」
「哦,好!」倩兒應道,連忙上前在襲阮阮旁邊蹲下來,順著襲阮阮的目光往下探尋去,疑惑道,「主子,下面是有什麼東西嗎?」。
襲阮阮指著湖面邊上的一處位置道,「你看下面堤上,我的手上的玉珠鏈子剛剛不小心掉下去了,但是沒有落進水里,這堤是傾斜的,而且又有一些小凹凸,那個位置應該還能拿得上來,你看能不能想辦法弄上來!」
「哦,奴婢已經看見了,主子你等一下,奴婢試試!」倩兒道,然後雙膝跪下來,欲一點一點的挪下去。
可就在這一瞬間,她的眼跟兒面前竟忽然出現一只拿著一方錦帕的細手,在她完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只手便已經用錦帕頃刻緊緊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立即拼命呼喊掙扎,可是口鼻被捂住後的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哪里還喊得出聲音來,她只覺得似乎有一種淡淡的香味漸漸吸入口鼻,然後眼前視線漸漸模糊,她的意識開始渙散,掙扎的力氣也在慢慢完全消失
終于倩兒整個身子軟了下去,再也不動了。
襲阮阮冷冷一笑,滿意的放開了手,穩住已經徹底迷暈過去的倩兒的上半身子,目光淡淡的掃了掃寂靜而空無一人的四周,唇角緩緩勾勒起一個更加嫵媚迷人的弧度,雙手將倩兒的身子輕輕往前一推——
「噗」一陣巨大的水花四起。
沒有任何的掙扎,倩兒的身體瞬間直接沉溺了下去,片刻之後,湖水漸漸恢復平靜,唯一的痕跡也只有湖面上那一圈一圈緩緩暈開然後漸漸消逝的水紋而已。
襲阮阮緩緩站起身,收起錦帕,無聲淺笑起來。
我可愛的好倩兒,正如你剛剛所說的︰有的人一生很長很長,可有的人卻很短很短,不同的人有自己不同的命,而這,就是你的命!
高嫻衣,可惜啊可惜,你的好眼楮,就這麼就沒了
你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我竟然也會殺人吧!而且,還是親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