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估模著是荒雞之際。
金幔錦羅映光臥榻上躺著一位身穿蓮白褻服,美目微合,膚若殷桃,鼻梁上滲出點點晶瑩的佳人似乎在小憩,旁邊穿著青色素淨似是侍女的人在一旁為她輕搖著宮扇。
檀香雕花木門被吱嘎一聲開啟,走進了一位光芒萬丈的男子,他的臉如刀斧雕鑿,目如點墨,深邃而又迷人,全身上下似有著王者般的氣息,以致于一旁的宮女停下了手中的事兒,似乎正要行禮,卻被他的眼神所打斷,床上的佳人有意無意動了動身子,翻向另一側,那名男子的嘴角邊似有笑意浮現,步足間仿佛踩著流雲。
「愛妃這是和朕打趣呢?」男子朱唇輕啟,她轉過身來睜開眼,眼前男子那俊美的面容漸漸要清晰時,江茉渾然醒了過來。
「甚怪,會有如此怪誕之夢.」江茉揉了揉腦袋,想要回想起剛才夢中的事情時,卻只覺心中一陣生悶,心想怕是靨著了,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小姐,小姐,快醒醒,夫人命我給您傳早膳了。」約莫是辰時,一位丫鬟端著一盤子走到了江茉床邊,江茉揉了揉惺忪的眼,丫鬟先是扶她起身,用毛巾過熱水輕拭她的臉頰,再遞上一只銀紋盥洗杯,內里盛著漱口用茶水,江茉接過後在嘴里含了會兒便盡數吐了出來,丫鬟將盤子里的早膳奉上,一只花蝶白玉小瓷碗里裝著十來只雞湯小餛飩,江茉接過後細細享用,完後,丫鬟扶她入被一張百鳥朝鳳玫瑰色香木邊的玉石屏風所阻擋的香閣內,此小間因一張屏風所阻被分開,內里布置簡單,而女子梳妝器物也是盡全的,小銀鏡,脂粉奩,順滑榧木梳妝台,紅漆櫛子等等。
江茉看了一會兒,頓覺新奇。
「小姐,該,該,該是行理容之事了。」丫鬟小聲催促著。
「嗯。」江茉順從地盤膝坐在了羊絨墊子上,侍女的身子似乎怔了一怔。
丫鬟又幫襯著為江茉用熱水毛巾拭臉,再用西域產的珍珠粉為其傅粉,再用淡紅口脂為她染唇,再用飛雲流蘇女敕黃珠花簪簡單給她作了個倭墮髻,再用桃花鈿印在了她的額前再為她披上了一件桃色輕紗羅裙,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紅,那粉色的桃花鈿和那桃色輕紗羅裙卻比不過她那能夠掐出水來的女敕臉,江茉拿起銀鏡細細端詳了片刻那鏡中略顯嬌女敕的臉孔。
「小姐兒人比花嬌艷,是極好看的。」丫鬟由衷地贊賞,江茉心情頓時舒暢,上一世她雖容顏不屬下品,卻未有鏡中這如此絕色。」妞妞,你完事兒了嗎?門外便是江佑的聲音,江茉並未作答,徑直開了房門,頓時間芳華自房內輕瀉而出。
「妞妞,這是你嗎?嘖嘖嘖。」江佑忍不住作聲,且細細打量起來,以往的小妹最厭這些女子理容之事,常常與那些為之打扮的侍女,嬤嬤鬧得沸反盈天。」你今兒個來,找我何事呢?「江茉其實不願喚他作哥哥,因為眼前的人不過才十六七歲,以前的自己早已有了四七年華,叫一個比自己小上十來歲的人作哥兒,實是有些為難。」妞妞,瞧你這記性,三哥昨天說什麼來著,今兒個要帶你去府外尋開心呢。」江佑輕輕為她拭去了鼻梁上的汗珠子,舉手間,適才發現她所站這一處,和煦的暖陽正好打在了她那粉女敕的臉上,真是灼灼生輝,江佑有些看呆了,小妹這樣的資質,未必不會得到垂青,如若能得到聖上的寵愛,對整個江家來說那也是極好的,可委實江老爺江夫人與自己還有那幾個同胞兄弟心有不忍,讓小妹去走帝王家的路子。
「莫不是在神游太虛?」江茉有些好笑的打趣兒。
「是啊,我見到了仙女姐姐兒。」江佑盯著眼前的佳人笑顏漸漸展露。
「對了,你不是說今兒個帶我去外頭找樂子嗎?」。
「嗯,府外馬車早已備好了,只差你了。」江佑牽起江茉的縴縴玉手帶著她出了府,出了江府大門,一眼就看見了一輛黑漆平頂大馬車。」二哥,我們來了。「隨著江佑一聲叫喚,車上的青色窗簾布被輕輕拉開,露出一張酷似江佑的臉來,不過與之不同的此人臉上卻多了幾分成熟,眼神也較為深邃。」上來吧,小妹,三弟。「車中人招呼著他們,江佑踩著踏板上了車,隨後伸手將江茉小心地牽了上來,入里才知,其中空間甚大,足足可以坐下七八個人,且坐墊也是極為柔適的。
江茉這才打量起眼前的人兒,只見其綰著長長的烏發,用銀質青色發箍扎住,身穿淡青色常服,腰系一根同色瓖玉石衣帶,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此時江林的目光也對了上來,江茉快速將視線轉移了開來,此舉自然逃不過江林的眼楮,江林嘴邊浮現了一絲絲笑意。
「小妹如此模樣為兄,還真未見過,老三說你大病初愈後性情有所不同,以前還真未見你如此嬌樣,看來果真如此。」江林打趣兒,江茉有些尷尬不好搭話,眼前男子雖比自己小上好多歲,談吐舉止間卻如此風雅成熟,在那個世紀是少有的,果然是古人早當家啊,一路上江林頗有風度的談吐,江佑的不失分寸的嬉鬧都讓江茉的心開懷了一點,不知不覺中已到了京城的一處市集。
「育」隨著車夫的一聲叫喚,馬車停了下來,停下過程中如路途上一般並未有任何較大的顛簸,不得不說這車把式也是挺老練的。
江佑,江林先下了馬車,江林體貼地伸出手給江茉,江茉自然地接過下了來。」對了,三弟,今兒個同游的的不止我們兄妹三人,還有一位與為兄共事之人,李準,適逢今天也是他的休沐日。「」就是戶部尚書李大人的兒子?「」嗯。「」那他人呢?「就在江佑發問時,忽地听到一聲叫喚。
「林兄。「江茉著聲音望去,一身白色似書生衫的常服,面有笑意,整個人似乎如謫仙一般,絕美的少年,總是讓人心神蕩漾。